这段时间里，除了认真练歌，以他的钢琴水平随便练练是可以通过省考的，程弦也这么做了几天，日常除了练歌做题就是看看歌剧出去兼职，钢琴每天摸两把就算数。
后来他发现，他手痒。
于是在一个周末，集训中心早上就听到有人在弹琴，一直弹到下午吃饭时间，这才过瘾。
被钢琴pua了。
后来程弦就保持每天两到三个小时的时间练琴，当然这点练琴量是没办法维持和去年校考时水平的。
但反正，他又不考钢琴专业。
程弦坐在琴凳上，从钢琴板上随手拿了一份谱子，很长一条，是由好几张纸用透明胶粘贴起来的。
“这你比赛的谱子？”程弦好奇。
他仔细看了看，是肖邦的。
“嗯哼”李浅站在程弦后面抱着双臂。
这首曲子他弹过，程弦把谱子放到谱架上，开始弹奏。
刚开始手指有些僵硬，甚至错了几个音。
逐渐活动开后，谱子上密密麻麻的音符也随着程弦在琴键上飞舞的手指缓缓流淌。
程弦其实没有怎么看谱子，肌肉记忆让他即使不看谱子也能流畅的弹奏。
第一乐章还没弹完，程弦就停了下来。
他听到手机在震动，打开一看，是那个j给他发的消息。
【J:快到了给我发消息，我们楼下要刷卡】
现在已经快四十分了，程弦纠结了一会，但最后还是告诉对方自己已经进来了。
【J：哦？那要不咱提前开始，我已经到了】
李浅就见到程弦突然不弹了，随即拿起手机看了一眼，回了一行消息后就站了起来。
李浅表示疑惑，她听得好好的正想继续往下听，怎么就突然没了，看样子人还要走。
程弦确实想早点去，一方面毕竟有前车之鉴，他想早点确认对方的水平，另一方面他其实还对这个j心存幻想，他还是想知道对方是不是昨晚酒吧的老板。
“钢伴已经到了，我先上去了。”程弦对看着一脸懵的李浅说道。
“啊？几零几，我陪你一起去。”李前问道。
“520。”程弦把自己的谱子拿上。
“啊？”李浅又开始疑惑“这是导师琴房啊？我们平时上课都去五楼的。”
“那不是更好！我都不用愁了。”程弦乐呵往外走，但心里已经刻画出一个弹钢琴的小老头形象。
他哆嗦一下，催了一下李浅，“快走快走。”
两人坐电梯来到五楼，520在走廊尽头。
程弦穿过一个个琴房，内心有些小紧张，边上的李浅好像比他更紧张，紧抓着程弦的羽绒外套帽子不放，一边嘴里碎碎念。
“我靠，万一是我导怎么办。”
“你上了一个学期的课不知道导师房间在哪儿吗？”感到抓在帽子上的手松开。
“咳咳，这还是知道的，513。”李浅摸了摸鼻子有些心虚.
“诶”李浅又突然拍了一下程弦的肩膀，在程弦耳边小声道。
“但我一直没听说过有人在520上课啊。”
“这地方不一直都说是储藏室吗？”
...
程弦在李浅的碎碎念中走到了520门口。
咚咚咚——
门内窸窸窣窣一阵后，传出一声隐约的“请进”。
程弦抬头看了一眼门牌，确认是520后就推门进去。
门的隔音很好，没推开前都听不出里面的人在弹琴，李浅藏在程弦身后，探出半个脑袋。
弹琴的人听到有人进来方才停下，转过头的一瞬间，程弦和李浅同时呼吸一滞，两人的表情都有些震惊，李浅也把脑袋全探了出来，他俩异口同声道：
“纪老板！”
“学长！”
程弦被身后李浅的一嗓子嚎的有些短暂的眩晕。
纪冬今天穿了一声休闲服，加绒卫衣和牛仔裤，看着就像个大学生。
“学....学长，那我不打扰了，我先走了。”李浅脸涨的通红，光速开溜。
开溜前还给程弦使了个眼色。
意思是，我先走了，你自己处理。
程弦无语，说好了给我壮胆的，怎么自己先跑了。
纪冬坐在琴凳上有些忍俊不禁，但他一点也不吃惊，甚至还悠闲的和程弦打了个招呼。
“小程老师，下午好啊。”
尽管之前已经想到过这种可能性，但真的看到昨晚西装革履的老板坐在自己眼前，穿着大学生套装，和自己打招呼的时候，程弦还是感觉有些诡异。
纪冬看着程弦不说话也意识到了自己对对方的冲击可能有些大。
他拿了个纸杯，接了点水递给程弦。
两人的手一触即分。
“喝点水吧，这里可没有柠檬椰子水哦。”程弦接过开水，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纪冬又拉了一张椅子，“坐吧。”
“谢谢。”坐在椅子上他总算是有些缓过来了。
“那我先给你弹一遍？你看看速度什么的。”纪冬看了一眼手表。
“好的好的。”程弦道。
“先这首中文歌吧。”纪冬划拉几下平板，“我没来得及打印，所以就直接看这个了。”
“你不介意吧。”纪冬转头看着程弦道。
“不不不不介意。”程弦疯狂摇头摆手，像刚装上发条的机器人。
纪冬在钢琴板的倒影中看到和程弦的动作，又笑了笑。
落手抬指间，一段旋律就流畅的涌动，同样的歌曲，程弦前天听得时候一脸勉强，今天听得时候甚至有空去看对方的手型。
这手不愧是弹琴的，真漂亮，他控制不住地想着。
“嘿。”直到纪冬在他眼前打了个响指。
“啊！”程弦觉得今天自己显得过于呆愣。
“刚才有个地方弹错了，我再来一遍。”纪冬道。
程弦恨不得扇自己一巴掌，把自己扇清醒。
这次他认真听了，眼神也不在对方的手指上乱瞟了，整体听下来，程弦很满意，他谱面上标记的重点，都能被很好地体现出来，比之前手受伤的那位都好。
他点点头，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可以可以，我们要不合一遍？”
“好”纪冬道，漂亮的手又在琴键上飞舞。
程弦硬生生收回目光，专注地跟着伴奏开始演唱。
只是第一次合作，两人的配合就非常默契，程弦第一次感受到了钢伴对于歌曲艺术表现的助推作用，接下来的几首歌曲两人都配合的几近完美。
结束后，程弦忍不住道“纪老板..哦不，老师。”他扣扣手有些不知道怎么称呼对方。
像是看出他的为难，纪冬把平板关上道：“我今年刚研一，应该比你大不了几岁，随便你想怎么叫都行，你也可以叫我全名。”
叫全名那太没大没小了，程弦想着，“那还是叫纪老板吧。”
“行的，小程老师。”纪冬从边上的衣架上取下大衣。
程弦有些不好意思，“叫我小程就行。”
“唉那不行，像叫小狗一样，还是叫老师亲切。”纪冬看着他笑道。
“小程老师晚上来的吧。”程弦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点点头。
“那行，咱们晚上见”纪冬围上围巾。
和纪冬告别后，程弦看着微信上李浅发自己的消息。
【李大美女：结束速来，要事】
他对纪冬也有些好奇，从刚才的反应看，他们两个应该是认识。
这是第一次程弦对一个人起了好奇心，于是他加快脚步朝着李浅的琴房过去。
推开琴房门，程弦就看到李浅坐在那儿百无聊赖的反复刷新朋友圈，见程弦进来，她立马抬头，表情严肃。
“橙子，老实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程弦莫名其妙摊手“能有什么瞒着你？我之前在外面驻唱的事儿你又不知不知道。”
李浅高深莫测地摇了摇手指，“不不不，我指的是，你怎么能请到他？”
“谁？纪老...纪冬吗？”
李浅挑了个眉，“咱们钢琴系有一门实践课，是给声歌系的同学伴奏，据说他以前觉得对方唱的太差了直接走人了。”
“有这回事儿？”程弦有些惊讶，“我看他态度挺好啊。”
“那可能你唱的好。”李浅道。
“但确实，我们就没怎么见过他接这种单子。”李浅放低声音，“而且之前好几个声歌系的同学托我学长问过，你猜怎么着。”
程弦侧耳，“他说，除了学分，没有其他东西可以让他在这个事情上浪费时间。”李浅啧了半天。
“看看看，但来问的人还是很多。”李浅神秘兮兮，“而且大都是女生。”李浅给程弦一个你懂的眼神。
程弦没往这方面想，接住李浅的眼神后反问道“为啥？”
给李浅气的快吐血，差点没忍住给程弦一个暴栗，“当然是为了撩汉啊，大哥。”
程弦明白过来，确实这张脸能让人不顾被拒的风险也要一试，“那你呢？”程弦看向李浅。
李浅一愣，“我什么？”
“你就没对他感兴趣？”程弦好奇，他们一起长大，就没见过李浅谈过恋爱。
李浅思索了一下，撩了撩头发，靠在琴边“这个嘛，当然没有。”
程弦有些疑惑看着李浅，他觉得对方话没说完。
李浅犹豫了一会，还是开口“虽然我觉得有些仓促但我还是想和你说....”
程弦眼皮一跳不知道她要说什么，但一丝惊吓的表情被李浅捕捉到了，她眼睛瞪得老大，指着自己。
“你不会以为我要和你表白吧？”
程弦摇头，他觉得现在说什么都会被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