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欸,香老板,你这一上午都跑哪去了啊?连个人影都没找到。”
JIAN香水店里,蓝色T恤的男人撅着屁股趴在柜台,冲着里面的人说话。
“有点事儿,怎么了?”萧行简把手里的进货单,整理成一摞,收进了抽屉。
“想你了呗,明天有没有空啊?”关鹏咧着嘴,抛了个四不像的媚眼。
萧行简抬眼狐疑的看他,贱兮兮一看就没安好心的样,利落拒绝,“没空。”
“别啊,这么不给面啊!”
“噗嗤。”谭悦在后面捂嘴偷笑,“老板,关哥今个儿一上午往店里跑两回了,这一下脆弱的小心灵怕是被你伤碎了。”
听到这句,关鹏配合的捂着胸口,很是难受的摇头,“没爱了,这五六年的兄弟情,我终究是错付了。”
“行了,真有事,和人约好了。”萧行简确实没乱说,他已经同贺礼说过明天带他去找工作了,总不能说出去的话不算数。
“呦,有情况啊?”
“没,别瞎说。”萧行简止住他的话,声音停顿想了想形容,“一个小孩儿。”
“老爷子朋友家孙子,来这边工作,明天带他熟悉下环境。”
“小孩?多大的小孩?”
“大概十八,九岁吧。”
“那也不小喽,都成年了,男的女的啊?长的帅不帅?”关鹏对这个话题还蛮有兴趣的,追问道。
帅不帅?他还真跟着回忆了下,很青涩的面孔,眉眼硬朗,要说很帅那算不上,不过身上有股劲,萧行简形容不出来。
没搭理关鹏这一连串的询问,萧行简把手中的单子递给谭悦,“麻烦把这拿给辉哥,上面几种香料进一下货,送调香师那里。”
“OK。”谭悦过来接过单子,蹭蹭的跑了。
“男的啊?不说话,不会真有情况吧?”
“我艹,十八岁你都下手?”
关鹏搁后头自说自话,再不制止,不知道从他嘴里还能冒出什么话来。
“行了,越说越离谱,我没这想法。”
贺礼用了半个小时走回住处,天逐渐暗淡下来,已经到了晚上。
肚子里空荡荡的,早上吃的那点食物早就消化的荡然无存了。
居民楼这个时候还挺热闹,大都下班回了家,几个小孩在路边跑来跑,从窗户上飘着饭香。
本来不打算吃饭的贺礼,被这味道勾的饥肠辘辘,忍了会儿,他拐进便利店挑挑拣拣选了个面包,和一瓶矿泉水。
屋里很闷,一下午没开窗,白天的余热融化的犹如蒸笼房。贺礼按亮灯,拉开了窗户。
走了一晚上的路,浑身早已经是汗津津的了,他拿着换洗衣物先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这才觉得舒畅了点。
夏天就是这样,热的时候简直能要命,一丝风也没有,空气粘稠稠的像是粘住了。
房子不是很隔音,外加开着窗,室外的声音听的很是清晰。刚才那几个孩子又玩起了“你追我赶”笑声清脆,没过一会儿有大人过来,喊他们回家吃饭。
贺礼撕开面包,咬了一口。
又干又噎,他灌了口水。
“您有一条新的短信尾号7673小……”
机械化的女声在贺礼口袋里响起,贺礼掏出手机一看,是王飞阳发来的。
小飞飞飞:“咋样啊,阿礼,找到工作没?”
今天中午出发时,王飞阳打过一个电话,当时和他聊天贺礼提过几句,说自己先去看看。
实际上真的能找到工作,他自己都没想到,可能是走了运,误打误撞。
“找到了,小餐馆里。一月4000,管吃。”贺礼打字发送。
小飞飞飞:“可以呀,那么迅速,不错不错,我们阿礼也能赚钱啦!【比耶】
贺礼抿了抿唇,“阿阳,在村里帮我照看奶奶。”
小飞飞飞:“放心吧,这都是小事,我刚儿还去看了奶,一直念叨你呢,等回头你在那混熟了,发达了,我坐车去找你玩啊。”
发达贺礼想都不敢想,能赚钱还完欠债就是目前最重要的事。
他很珍惜发短信的条数,因为一条信息要一分钱,平常能不发就不发,实在不行的话就尽量一条信息把话说完。
“嗯,先不.聊了,浪费钱。”
回完这句话,贺礼突然想到了萧行简,应该告诉他一下,明天不用过来了。
他从信息切换到通讯录,翻出今天新存进去的号码,诺基亚的大嗓门自动读了起来。
“萧行简,手机号码:183 1586 23……”
点了拨通键,听筒空旷静谧一阵,接着嘟嘟响了两声,贺礼不由自主放慢了呼吸。
兜里的手机振动了十几秒,一个不是本地的陌生号码,萧行简接过很多种这样的电话,一般来说不是诈骗就是推销,他把手机放在一边儿没接。
手机响到自动挂断,没过几秒又打了过来。
关鹏捧着个杯子坐那喝茶呢,听着动静问了一句,“怎么不接?”
“不认识的号。”
萧行简的私人号一般不外给,就家人和几个朋友知道,客户联系的都是工作电话。
关鹏凑过来看了一眼,“徽城的,找你办信用卡的吗?”
“我不用信用卡。”
“谁管你用还是不用,这是人家的工作,我帮你接,好歹给工作者拉个接通量。”关鹏说着放下手中的杯子,拿过手机划了绿色键。
萧行简懒得理他,不甚在意的随他摆弄。
“你好,哪位呀?”
听筒里响起的声音很陌生,说话的方式和语调都不太对,但隔着手机贺礼并没有听出来。
“你好,我是贺礼。”
“昂,你办什么业务的啊?”
对面来了一句这,把贺礼搞懵了,举起手机看了看号码,确定没打错时,他停顿了下,才酝酿着问,“请问,是萧哥吗?”
“萧哥?你找萧行简啊?”
萧行简听到这句,扭头看向了他手里的手机。
“好像是找你的,说叫什么贺,贺礼。”关鹏把手机挪离耳朵,面朝上递了过来。
萧行简往屏幕上扫了眼,伸手接过来。他忘了这茬,贺礼就是徽城的,自己上午才给他留过电话。
“贺礼?”他问。
“嗯…”听筒里窸窸窣窣的又安静下来,接着换了一个人的声音,贺礼这下听出来了,是萧行简。
“不好意思,刚才我朋友接的。打电话过来,是有什么事吗?”
关鹏捧着杯子品了口茶,竖起耳朵听那边的动静。
对面说了几句话,大致意思萧行简听出来了,这是怕给他添麻烦,工作自己已经先去找好了。
不过出于礼貌,他又重新问了下,“明天不需要我去?”
转眼看到关鹏那副惬意样,萧行简顿时觉得有些口渴,他拿着杯子到饮水机旁接了杯水。
“好,如果有事记得打电话。”
再次得到对方的肯定,萧行简没再说什么,既然对方不领这个好意,他也乐的清闲。
电话挂断后,萧行简顺手把号码保存,手机揣进了兜里。端起水杯喝了口水。
“那小孩?你被放鸽子了?”关鹏上来就问,可见是电话全程他都听见了。
萧行简撇了他一眼,“你明天什么事?”
“哦,明天我女朋友约他闺蜜逛街,我也没事干,正好我这有几张俱乐部的票,咱们约上老闻一起打打球呗。”
关鹏口中的老闻叫闻泊林,他们俩都是萧行简大学室友,三人从毕业到现在,已经是铁哥们友谊,达到了能互相爆料的程度。
别看关鹏这副吊儿郎当的样,他还是三个人中唯一处了对象的人,和女朋友谈了四五年,感情一直很好,持续的稳定发展中。
“反正你明天也没事儿,咱们兄弟几个好久没一块儿聚了。”
萧行简低头思考了下,就在关鹏以为有戏的时候,他缓慢开口,“不去。”
关鹏:“……”
“不是,为啥?”
要搁在平常萧行简就去了,不过今天恰恰不平常。
“放鸽子。”
“我去你的!小心眼。”
贺礼工作态度认真,还好叫,只要是老板安排的他从没说过一个不字,卫生打扫的整洁,碗刷的干净,试干两天后成功被留了下来。
不仅如此老板娘对他的态度都缓和了不少。
那次通话过后,萧行简在后一天中午给他打过次电话,接下来一直到今天,俩人都没再联系。
本来就不熟的两人,在短暂的接触后,双方的生活又重新回到了平行线上。
“贺礼,15号桌的客人拿两瓶啤酒!”老板娘在吧台喊了他一声。
店里活很累,就贺礼一个员工,老板掌勺的,老板娘收银,贺礼又要收桌子又要洗碗,反正是打杂的啥都要干。
中午有一个小时的吃饭时间,因为是小店,伙食并没有亏待,吃饭时老板都是喊贺礼和他们坐一块儿。
老板叫李涛,三十多岁。喝酒也吸烟,每次吃饭都会拿瓶小酒酌个两口。
“这两天生意有点忙,你先辛苦个几天,等我再招到人就没那么累了。”吃饭的时候李涛开口。
“嗯,好。”
“你不是本地的吧?爸妈在这?”李涛喝了口酒,被辣的嘶哈一声。
“不是,我哥在这边。”
贺礼不想提爸妈,又不想实话实说,话到嘴边随口说了个。
“这样啊,和哥哥住一起吗?我看你平常上下班就一个人,没来接过你。”
贺礼不太想回答这个问题,因为这个哥本来就是他凭空捏造的,但对面是老板,碍于面子他回答,“没有,我自己住。”
“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