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楠合上电脑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三点了，精神松懈下来的一刹那，疲惫席卷全身。
她放下电脑，抬头的刹那，看见夜空中成片闪烁的星星，眼里有片刻的惊喜。昂是了，白天是晴天，她迷迷糊糊想着。
姜楠揉着肩膀从沙发起身，却一瞬间头晕目眩，让她迫不得已又跌了回去，缓了好一会儿。
结果一夜头晕无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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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九点。
“老萧呢？”傅云祁进门第一句话问道。
他刚才一路过来实验室，没见着他的人影。
“傅总，”张燕燕看见傅云祁进来，起身打招呼，“萧总说是胸口闷痛，回去休息了。”
傅云祁皱了皱眉，看见实验室里还有两个男生在一旁调试设备，没说什么，点头表明知道了。
“傅总，萧总说劳烦您请多操心点监督一下项目的进度。”张燕燕试探性看了他一眼，递过来一叠资料，
“这是李晓钟早上八点传过来的数据，电子版的我也发您邮箱了。”
她还没适应过来，让傅总来负责中阶实习生的实车测试，无论她怎么想，都有大材小用，暴殄天物的感觉。
傅云祁低头翻看着，想到什么，“测试汇报的分组名单呢？”
张燕燕反应过来：“我马上发您电子邮箱。”
傅云祁：“不用了，你和我简单说一下就行。”
“好的，原本是两组，六个实习生，被分别派去了城北和城西，”张燕燕顿了顿，还是实话实说，
“后来新调来的姜楠主动提出要跑实车，我就把她派到有经验的李晓钟他们组了，他们组跑的是难度较大的南城。”
这位年轻的总裁这，到没有什么人情世故要考虑，一切事情前面，实力和结果最重要。
唯一的缺点可能就是，太没人情味儿了。
说完，张燕燕看了眼傅云祁的脸色，发现一如既往的冷，怕他对姜楠不满，忍不住补了一句：
“傅总，虽然姜楠行事有点莽，但是她做事还是挺认真的。”她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半夜一点还在问她测试相关的问题。
傅云祁抬头发现张燕燕很认真的在解释，不免愣住：“我有说她什么吗？”
张燕燕连忙摇摇头，转身去干自己的事儿了。
面前的数据突然索然无味了，傅云祁抬手丢到一旁。
怎么所有人都在替姜楠说话，仿佛只有他是一只大灰狼，在欺负“姜楠”似的？
明明当初最先提分手的是她，主动删他的也是她，到底是谁欺负谁？
此时距离原定上午十点的汇报小会还有半小时，傅云祁直接在群聊里艾特所有人，发了消息：
“汇报准备好了就现在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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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楠一直头晕，到早上六点才浅浅眯着，然后一直昏睡到了九点半。
闹钟连环夺命call着，直到第十个闹钟的时候，床上的人儿才微微动了动，闹钟停了，人儿又不动了。
伴随着闹钟铃，开会连线铃也同时响起。
连线铃响了一分多钟，停了，但下一秒手机电话铃骤然响起：“we all lie, tell me the true——”
巨响的铃声在脑里炸开。
姜楠强撑着起身，甩了甩头，头好像更重了，她从混沌中抽出一丝理智，伸手爬向床头接起电话。
还没出声，一通责怪在耳边炸响：“姜楠，你在干什么啊？汇报会议要开始了！”
她下意识看了眼屏幕上的时间，眼睛瞬间睁大。
此时李晓钟坐在房间的沙发上，无法克制语气里的激动，因为早上给姜楠打了五六个电话她都没接！
“快点啊！傅总已经进来了，全组就在等你，每组就十分钟，你别耽误时间啊！”
按照名单，他们是第一组汇报的。然而此时连线界面里，只有三个头像，他，林子杨，还有——
一个狐狸头像亮起说话标志：“你们组，就三个人吗？”
李晓钟连忙关闭手机麦克风，打开软件里的麦克风回答：“报告傅总，姜楠她马上来。”
李晓钟心急地看了眼手机，却发现已经挂了。
气急败坏要重新打回去之时，屏幕上正好出现了个卡通的“小马”头像。
人齐了。
傅云祁看着那个一直没换的，可爱的“小马”头像，挑了挑眉。
李晓钟回过神，推了推旁边的林子杨示意他开始。
林子杨连上投屏，将通话窗口小窗化，开始测试数据的汇报。
“好的傅总......正面碰撞测试中，AB柱无明显变形，车辆尾部结构稳固。
紧急制动过程中，未出现抱死现象，制动距离在标准范围内。
LKAS系统能够准确识别车道并保持居中驾驶……”
姜楠顶着巨重无比的头，打开电脑连上的线，开了录屏后，她强撑着参会，但奈何她无论怎么集中注意力，每句话都从一旁的耳朵溜走。
李晓钟汇报完的时候，尾句直接说了“以上就是我们这组的汇报。”只是简单的常规测试，他们还是有自信的。
傅云祁一针见血：“变速参数太少，路况障碍太少，测试是为了测出问题，不是为了测试性能有多好。”
末了指出：“你们组还有一个人不汇报吗？”
李晓钟连忙回答：“傅总，姜楠她是新人，不熟悉流程，所以就没让她做分析。”
男人的语气并不如头像那般可爱：“不熟悉不用学吗？”
两人大气不敢出。
傅云祁指尖敲着桌面，盯着至今还没亮过的“小马”头像，眼里埋着暗沉。
想起张燕燕早上刚夸她认真，他眼里浮现嘲弄。
实验室因为设备发热常年开着冷空调，此时那边两个男生调试完了设备，突然觉得这本来就冷的房间好像又冷了几度。
“傅总，”安静了几秒后，“小马”头像亮了：“我还在学习的过程中，有不懂的地方我会向晓钟哥和子杨哥请教的。”
女人的嗓音缓慢又清晰，但傅云祁听出了藏着的虚弱和疲惫。
她很累的时候，就会故意把语速放慢，掩盖状态的同时也为了让人听清楚。
男人眼里的暗沉更深了。
“下一组。”
姜楠按下“结束录屏”，保存好后用手摸了摸额头。
没发烧啊？那头怎么这么晕？
手机屏亮起，李晓钟发来消息：【一会儿十二点楼下集中，去修车处领车。】
姜楠：【好的】。
李晓钟：【还有傅总让你加他微信，让你补一份汇报给他，然后，】
姜楠指尖稍稍停留，看见“对方正在输入中”断断续续亮起，过了两三分钟才别别扭扭弹出一条消息：有什么不懂可以问我们。
她嘴角轻勾：【好，谢谢晓钟哥】。
她点了送药外卖，吃了点药后又浅浅补了一觉，才稍稍清醒了一点。
去酒店食堂随便填了几口后，就跟着组员去修车处领回了车，而后继续跑测试了。
今日的太阳，比昨日的还要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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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店的某一层楼。
洛宁结束会议的时候，已经一点了，正好手机上姜楠发来一条信息：【洛宁，我们把车停回去了哦，我和你们组长也说了，来不及和你打招呼，我先把车钥匙交给酒店大堂保管了，送你花花.jpg。】
恰好这时陈劲叫她：“洛宁，你去把车钥匙拿一下。”
她便捧着一堆资料下楼去大堂拿钥匙，结果因为手里东西太多，接过来的时候不小心摔了一下钥匙。
洛宁没在意，捡起来回了楼上。
洛宁他们的会议下午就结束了，众人准备回去的时候，没想到车打不开了。
“怎么回事儿？”陈劲使劲按了按车钥匙，发现按不动了。
一旁的小伙伴们也纷纷凑了上来。
陈劲：“今天谁最后碰过这个车钥匙？”
所有人环视一圈，最后视线停在洛宁身上。
洛宁有一瞬间的懵：“组长，今天姜楠给我发信息，说车钥匙放在了酒店大堂，所以我就拿过来了。”
陈劲皱了皱眉，又试了一次，发现还是没有任何响应。
“你昨天拿的时候这车钥匙还是好的吗？”
洛宁愣住了，她就拿了一下，谁知道好坏呀？突然她想起她拿过来的时候好像摔了一下。
一旁的人看她愣怔，以为她想起什么：“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变故？”
“我，我是抱着资料拿的，所以可能一下子没拿住，钥匙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一旁的人语气带着指责：“那怎么办啊？车钥匙被你弄坏了，我们怎么回去啊？”
洛宁眼里顿时充满了慌乱，不是，这车钥匙那么脆弱的吗？她不小心摔了一下就坏了？
就在所有人发出不满的抱怨的时候，陈劲开口了：“不是她摔坏的。”
众人朝他看过去。
“车钥匙又没你们脆弱，掉在地上不足以摔坏，而且外壳没有明显受损，应该是里面的电子芯片感应失灵了。”陈劲顿了顿，朝洛宁问道：
“那你之前，是谁拿过这个钥匙？”
洛宁回：“前台。”
陈劲便去前台问了，但回来说人家不知道。
陈劲又问：“再前面又是谁碰过？”
洛宁想到了姜楠，愣住。
应该不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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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楠测试结束，是晚上九点多，到酒店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了。
李晓钟看出了她的异样：“你没事吧？”
昨天姜楠还是活力满满，甚至还会和他们争嘴，但是今天她一声不吭，这不像是她的人设呀？
“头有点晕，睡一觉就好了。”姜楠朝着李晓钟笑笑。
但这笑在旁人的眼里像鬼笑一样。
李晓钟暗自摇头，所以他说实车测试不让女生来跑，身子弱扛不住，矫情又麻烦。
他撇撇嘴：“真是麻烦，你要是有不舒服记得早点提出来，可别耽误我们进度。”
“不会的，晓钟哥。”姜楠又笑道，李晓钟大她一岁，她经过一两天相处，看得出来他脾气直，但是人是好的。
后面的林子杨没说什么，只是扶了扶眼镜。
“行吧，那我们上去了。”李晓钟撇撇嘴，回了房间。
姜楠除了大学一次荨麻疹，其余都是小病，因此她没太在意，回去又吃了一次药，就睡下了。
直到第二天直接被门外的李晓钟敲醒。
“姜楠，你没事儿吧？”李晓钟暴跳如雷，但在开门看到对方的一瞬间，语气不自觉放软：
“你干嘛呢？打你十几个电话了，这都十二点了，上午测试你不接电话，以为你睡懒觉就没叫你。”
只见女人披散着长发，穿着睡衣，脸色血无，显然是生病了。
“对不起，晓钟哥，”姜楠头晕得实在厉害，扶着门，“我可能有点发烧，向你请假一天。”
李晓钟撇撇嘴，眼里透着无奈的烦躁：“那你有药么？”
“有的，”姜楠撑着门，声音像从废墟深处里挣扎伸出的手，“但我可以做分析。”
她看向李晓钟：“可以让我试试，你们在外面实时把数据传给我，我一边分析，你们一边记录。”
李晓钟看了看姜楠的状态，语气带着不信：“你行吗？”
姜楠：“你们不放心的话，也可以做分析，到时候我来同步校对，校对好会给你检查的。”
他末了叹了口气：“行吧行吧。”
头晕不见消，姜楠实在没力气走到酒店食堂，只好点了外卖，拜托酒店的小机器人送到门口。
她回顾了上午的录屏，纠正了一些客观上不对的思路，一整天除了睡觉，就是盯着电脑做分析，没数据传过来的时候，她自己查过往案例提前整理问题。
姜楠想，人总不能一直这么倒霉吧？
结果当晚来了月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