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试得如何了？”
“廖老师，各项指标都很正常。”
男人目光扫视了一圈显示屏上的数据，满意地点了点头。
“准备一下吧，三天后投放。”
“是。”
男人走出实验室，脖子上一颗颗看着价值就不菲的圆润珍珠反射出了亮白的光。
他走回自己的房间，刚一进门就听见卧室里传来一阵轻快甜美的女声：“亲爱的你回来啦！”
还伴随着翻涌的水声和玻璃被拍打的沉闷声。
男人转头，一条和成年人体型差不多大的美丽的美人鱼正在房间内装满水的巨大的水缸里目光灼灼地望向他。
他嘴角扯起一抹弧度，柔声道：“是的，我回来了。”
美人鱼显然对他不咸不淡的回答不满，撅起了自己粉嫩的嘴唇道：“你整天就在研究你那什么仪器，我不懂，你都没时间陪我了。”
男人走到水缸跟前，把手掌对准美人鱼同样抵在水缸上的手，两双手隔着水缸重叠，他安慰道：“这是上头交代下来的任务，我不得不做，你放心，过几天这批仪器试验成功，我就有很多时间陪你了。”
美人鱼听闻高兴地在水缸里打了个滚，说道：“一言为定！”
男人点点头，从白色的大褂兜里掏出一个红色的木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块成色极好的玉石，被雕成了贝壳的形状，他将盒子里的东西展示给美人鱼看，说道：“明天你不是要回去了吗，我后面也要准备实验，你的生日我可能没时间陪你了，我准备了一块玉，我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也知道你们海底金银玉石都不缺，但这是我自己雕刻的，是你眼角的贝壳标记，作为你的生日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美人鱼看着男人手里的东西高兴极了，她和男人认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收到他的礼物，她马上将鱼尾幻化成人的双腿，穿过透明的玻璃水缸抱住了男人，并在他耳边轻声道：“谢谢你，文清。”
高晓晓在女装店的后门巷子里堵住了那个穿着朴素灰败，头发枯槁的少女。
她将手里那闪得跟现在五六岁小朋友的发光玩具一样的人鱼女王王冠递给少女，说道：“是人鱼公主丽娜吧？这是你姐姐给你的东西。”
但少女没有接，只是将自己缩成一团蹲坐在墙边瑟瑟发抖，嘴里不断地重复道：“不要......不要......”
高晓晓不明所以，她在女装店门口看见这少女两边眼尾都有着幻彩人鱼族的独特标志——大小如小拇指甲一般、形状如贝壳样的彩色印记，再加上手里的人鱼女王王冠对王族血脉的感应，她确认这就是人鱼公主莉娅要寻找的妹妹，另一个人鱼公主丽娜。
可是高晓晓刚一喊她“丽娜”，少女就像见了鬼似的跑了。
搞得高晓晓很茫然，虽然她现在是冥王，是所有鬼的老大没错，但她本身还是个二十几岁的年轻人，长相和打扮与普通女生没区别啊，更别说就现在的她，随便来个鬼都能把她捏死。
高晓晓只得跟着丽娜把她堵到了巷子里。
高晓晓不明白为什么丽娜听见她自己的名字又看见王冠表现得这么害怕和抗拒，但是为了完成莉娅的委托，也为了尽快拿到莉娅手里的那块幽冥之力碎片，她说什么也得把这王冠戴到这少女头上。
于是她放软语气，轻轻靠近还在发抖的丽娜，尽自己最大努力摆出亲和的笑容道：“你是丽娜公主嘛，对吧，既然你是，那你就收下这顶王冠，我是受你姐姐的委托，将这顶王冠带给你的，你把它拿着我的任务就算完成了，我也好回去和你姐姐交代。”
没想到丽娜的头摇得像拨浪鼓，双眼像看炸弹似的盯着高晓晓手里的王冠，大叫道：“不是给我的！这个东西不是给我的！我不要！”
高晓晓没办法，正当她思考要不要直接把王冠“哐”一下砸少女脑袋上的时候，背后一声咳嗽打断了她。
“咳咳，”高晓晓转头一看，是五死神之首的幽冥死神苏青青，她正提着一大袋的零食，尴尬地看着她们，“你在干什么？强迫良家少女卖身吗？”
“不是，”高晓晓挠了挠头站起来准备向苏青青解释，突然丽娜站起身瞅中两人身边的空隙一溜烟跑出巷子然后没影了。
“我靠！”高晓晓大为挫败，“我好不容易才找到她的！”
“是那位人鱼公主？”
“是啊，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认识这顶王冠，却不肯收。”
苏青青拍了拍她的肩，“别急，莉娅说她妹妹很喜欢陆地上好看的东西，每天都会变成人类到陆地上来玩。”
说着，苏青青示意高晓晓抬头看旁边刚刚丽娜驻足的店，是一家非常漂亮的女装店。
“美人鱼这一族每天可以在陆地上有两个小时的时间变为人类，超过两个小时不回水里，身体就会逐渐虚弱，甚至死亡。所以他们只会出现在近海，丽娜也只会在这附近，跑不远的。”
高晓晓只得听从苏青青的建议，先跟着她去了一家餐厅解决中饭。
高晓晓是真的吃不惯海鲜，她作为一个内陆人，更多的是吃各种肉，可近海几乎全是海鲜，她只能硬着头皮吃那些带壳和不带壳的。
反观苏青青就自在多了，她甚至还随身带了套餐具，餐具盒一打开高晓晓就看见里面闪着金光，定睛一看，里面是一套金餐具！金筷子、金勺子、金叉子，甚至还有金刀子，一应俱全。
这得是什么资产阶级才会吃饭都用金餐具啊！
苏青青看高晓晓的目光集中在了她的餐具上，于是专门拿起右手的金叉子在高晓晓眼前晃了晃，“都是纯金的。”
“......”
高晓晓气坏了，她现在经济都还没自由呢就被炫了一脸。
“不是你们作为死神，是怎么有这么多钱的？而且还能紧跟时代，人民币都是最新版！”
“另外你都味觉失灵了还吃这么有味呢？！”
“不不不，”苏青青颇为优雅地用她的金叉挑走了生蚝里的最后一点肉，满意地放下餐具，擦了擦嘴说，“我们的钱都是近些年才有的。至于味觉失灵，它不是能阻碍我吃美食的理由，虽然我吃不出来任何味道，但是这个过程是有趣的。”
说着，苏青青还伸出一根手指头戳了戳高晓晓的脸，“请尊重你的金主，不然你这顿饭有没有的吃还不知道呢。”
高晓晓腹诽：“这餐还真的不如我吃面包......”
但她不敢说出来，她怕真的没得吃了，于是她转向了另一个问题。
“近些年？”
高晓晓以为这几个不老不死、不生不灭的死神，冥界仅存的最后的希望们，他们的资产应该都是在时间的长河中积攒下来的，没想到是近些年的事吗？
“对啊。”苏青青将自己的餐具擦干净，放回盒子里，“我们苏醒才多少年，二十年前有什么是简单又能赚钱的东西吗？那时候有什么好吃的东西吗，那时候的钱只有一个作用，是普通人活下去的希望，我们这几个死不了的又不用考虑这些，何必去跟老百姓抢。”
“现在不一样了啊，现在好吃的好玩的漂亮的衣服好看的首饰，哪个不要钱，再加上科技进步了啊，快递外卖这种便利的东西发展起来了，又不用动脑子，我们呢，就是在刚开始发展的那几年，包了一个城市的所有快递外卖，攒了些钱咯！”
“......什么叫，包了一个城市的所有快递外卖？”
高晓晓觉得这种行为实在是太小众了。
“我们是死神嗳，我们一身能力不用留着喝西北风呀，我们能快速且自由地在空间里穿梭，自然快递外卖这种事就是手到擒来啦，可能上一秒我才送了城北的一家外卖，下一秒我就把城南的送了。”
说完苏青青还想了想，又道：“不过那时候科技比较发达了，我们这样卡BUG会被封，所以我们当时还黑了人家后台，他们招进来的其他员工都是我们变得，员工号也是我们自己的，还把能够显示员工时间距离的一些东西都给替换了，我们不错吧，做得天衣无缝。”
......合着那几年全市劳动模范被你们几个包了是靠作弊吗，怪不得那时候家里所有的快递外卖打开门都是南方死神那张脸。
高晓晓悟了。
在充满公平的世界里出现能够制造不公平的人，这些人就是标准的资产阶级。
看着高晓晓思索的那张脸，苏青青道：“我们现在已经金盆洗手了啊，是大大的良民。再说了，等你慢慢掌握冥王的能力，你也可以。”
高晓晓就看着苏青青对她粲然一笑，笑得不怀好意。
她瞬间大怒：“我是生长在红旗下的社会主义青年！我坚定地热爱我的祖国！破坏社会和谐的事情我是不会做的！”
“哈哈哈......”苏青青笑出了声，“你小点声，你看其他人都看着你呢。”
高晓晓一转头，果然看见周围的人或多或少都用怪异的眼神看着她，知道刚才的话让其他人以为她们在谈什么不正经的事情，她脸一红，慌忙把头转回来，看见苏青青还在笑，于是瞪了她一眼。
苏青青笑够了后带上自己的包站起来，拉起高晓晓说：“走了走了，干正经事去了。”
说得声音还不小，又引来了一批人的注目，高晓晓慌乱地跟上苏青青的脚步，在走到餐厅门口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身后有一道强烈的目光落在她身上。
被人盯着的感觉实在是不好受，于是她回头，人们都已经低头在用自己的餐了，还有的在相互讲话，没看见有谁还在看她。
她以为是自己感觉错了，正打算离开，又有感应似的回头，和一个有着一头柔顺的棕发，剑眉星目，高鼻薄唇的男人对上了眼，从那双眼睛里，高晓晓似是能看见一丝紫意。
就在高晓晓还在看那个男人的时候，男人已经避开了她的视线，反倒是旁边另一个穿牛仔服的男人朝她笑了笑。
“晓晓？你在看什么？走了！”已经走出餐厅的苏青青见高晓晓还没出来，喊了她一声。
一瞬间回神，高晓晓赶紧离开了餐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