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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周寻录了很久的节目,好不容易才得空回了B市,原本打算一回去便去看木槿,结果B市的同学知道她回来了,非说拉着她要聚一聚。

    周寻想聚一聚就聚一聚吧,林盛说今晚在温斯有演出,于是周寻跟同学吃完饭,顺水推舟的便把摊续到了温斯。

    老同学们开了酒摇着骰子,见周寻望着台上发呆,不满道:“周寻,你太不够意思了啊,出来玩还发什么呆?”

    周寻回过神,笑笑:“没有,就是觉得这个乐队唱歌挺好听的。”

    “你别是职业病又发作了吧。”有人笑道,“是看上人了打算签下来?”

    周寻没回答:“你们玩儿到哪儿了?”

    “就差你了,玩儿新的来不来……”

    周寻拿过骰筒,目光却还是忍不住的朝舞台上的木槿望去,木槿似有所觉,远远的朝她看了一眼,周寻对她笑笑。

    周寻没喝多少酒,但因着酒吧的氛围,还是觉得有点头晕。正闭目养神,突然听到不远处似乎传来一阵吵闹,有人推她:“周寻,周寻……”

    “嗯?”周寻睁开了眼。

    “快别睡了,”同学道,指了指不远处,“都打起来了。”

    “什么?”周寻一转头,正好看到木槿正拿着一个吉他朝一个男人脸上砸去,心脏差点从胸腔蹦出来。

    她连忙站起身:“我过去看看。”

    “哎,你去什么去?”同学想拉她,没拉住。

    “你去了万一打到你怎么办?”

    周寻没去管身后的声音,只是往舞台前跑去,人群有意识的空出了一块地方,木槿林盛他们正在中间和人对殴着。

    周寻看得着急,却又冲不进去,只得冲里面喊:“别打了,我报警了!”

    众人打得起劲,没人理他。

    周寻还是第一次看木槿打人,十分用力,一下一下的挥舞着吉他,好像要把吉他都砸烂,被木槿打的男人刚开始还反抗两下,后来也被木槿疯癫的状态吓了个好歹,只死死捂住了头骂木槿是疯子。

    只是木槿打得专注,没注意到身后,一个男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挤到她旁边,趁着她不注意,挥舞着一个啤酒瓶就对着她的头猛地砸了下去。

    周寻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穿过人群冲到木槿身边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木槿拉到了怀里,有扬手用胳膊护住她的头。

    只听到玻璃碎裂的声音,然后伴随着手臂尖锐的疼痛,有什么液体顺着皮肤潺潺流到地上。

    木槿瞪大了眼,转身一抬脚干净利落的把那男人踢开了,林盛等人连忙跑过去拉住那人。

    木槿又转回身,搂住因为喝多又流血,导致有些昏厥的周寻:“周寻,你没事吧?”

    周寻还是第一次听到周寻叫她的名字,对她露出一个笑来:“我没事。”

    然后不知道怎么便晕了过去。

    周寻睁开眼,床边围了一圈人,正盯着她看,医生道:“没事,只是流了点血,伤口已经清理干净,缝好了。”

    周寻点点头。

    一眼看到床边的木槿,还有另一边一起吃饭的老同学。

    “你干嘛非往上凑热闹?拉都拉不住,”见她醒了,老同学抱怨道,“现在好了,落得个这么大的伤,还好是手,要是头的话我不得被你妈骂死了?”

    周寻笑笑:“别跟我妈说,这点儿伤够她念半天的。”

    林盛道:“不算小伤了周寻姐,疯了十几针呢。”

    周寻:“没事。”

    她又看向木槿:“你还好吗?”

    木槿看着她,没说话,只是点点头。

    “没受伤吧?”

    旁边的老同学看不下去:“你自己都……”

    刚说半句便被周寻瞪了一眼,于是闭了嘴。

    木槿没回答,只是摇摇头。

    林盛道:“还好有你在周寻姐,木槿倒是没受伤,只是差点把人打了个半死。”

    周寻心想,幸好没事,想到那个朝木槿头顶砸去的酒瓶,心里还是有些后怕。

    只不过……木槿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打人?

    总归不会无缘无故动手才对。

    看了看周围围着的一圈儿人,周寻没问,只是问林盛:“报警了么?”

    “那群人打完就跑了,赵老板是朋友,他认识那群人,说他来处理,”林盛说,“应该没报警吧,报警的话……赵老板说会很麻烦。”

    “是来闹事的?”周寻问。

    林盛点了点头,看了木槿一眼:“他们说了很难听的话。”

    周寻点点头。

    既然都没事,周寻又醒了,就想着不如回去,只是家是不能回的,一群人站在医院下面的马路旁。

    老同学有些紧张:“回去会被你妈骂吧,不如去我家?”

    周寻:“不用管我,我找个酒店住就好。”

    木槿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林盛:“去我们乐队吧!”

    周寻:“嗯?”

    因为加了几个人的微信,她知道了几个人的名字,架子鼓队长叫林盛,键盘手叫阿俊,吉他手是KK。林盛是在广场遇到的木槿,路过时听到木槿在唱歌,正好他们有一个乐队差主唱,于是就邀了木槿过来。

    林盛道:“木槿,你带小姐姐过去住吧,她一个人也不方便。”

    木槿点点头。

    周寻也没再拒绝,跟几人道别后,便和木槿一起上了车。

    没想到车停在了一个汽车回收厂。

    下了车,木槿轻车熟路的带着她往里走,直到来到一个在角落里,门口就是一堆废弃车架的小房子门前。

    “这是KK家的回收厂,”木槿说,“后来我们乐队就用了这个房间当排练室。”

    门被打开了,里面居然意外的干净,与门口的那堆废铜烂铁相比更显出巨大的反差。

    周寻往里走去,门被木槿关上了,墙是暖色调,房间很宽阔,正中间摆放着他们的乐器,吉他、电子琴、架子鼓,窗帘也是暖色调,上面还镶了不少彩灯,看起来十分温馨。

    周寻不由赞叹道:“挺漂亮的。”

    木槿往房间对面的一道门走去:“床在这个房间。”

    周寻像是没听到,她走到电子琴旁边坐下,因为右手绑了绷带不方便,便抬起左手,随手在琴键上弹了几个音。

    她抬头看向木槿:“木槿,我想听你唱歌。”

    木槿皱了皱眉:“我现在不想唱。”

    周寻的目光变得很委屈。

    木槿看了看她胳膊上的伤,妥协了:“唱什么?”

    周寻的手在琴键上弹出一串连贯的音符来:“这个。”

    她手不方便,便给木槿让了位置,木槿也没再问,坐到琴面前,又是熟悉的前奏,前奏完毕,她缓缓开口,周寻仿佛瞬间回到那天的街头。

    那晚我们坐在星空下

    待了很久

    可是你都不开口说话

    只是沉默

    想来是因为四周安静得有点过分

    于是我听到你心里的声音

    ……

    在木槿的帮助下洗漱完,周寻才发现只有一张床,意思就是今晚只能和木槿同床共枕了,她几乎没跟人同床过,竟然不免有些紧张。

    木槿坐在床头看书,周寻坐到床边瞥了一眼,发现这人居然是在看成语大全。

    她有些纳闷:“为什么要看这个?”

    木槿回答她:“林盛说我太文盲,叫我有空学学语文。”

    “你……没上过学吗?”周寻本来想委婉的问,只是实在不知道怎么问这种问题才算委婉。

    木槿摇摇头:“我上过,只是中途辍学了。”

    涉及到隐私,周寻就不好再问了,躺在床头,又想到什么:“今天你为什么要打人?我看你打得好狠,没看出来啊,瘦瘦弱弱的一个小姑娘,打起人来还挺厉害。”

    木槿沉默了一下,才道:“他是我以前的邻居,看我在酒吧卖唱,就骂我是贱货,还骂我说我跟我妈一样是表子。”

    这也是木槿为什么不带周寻回家的原因,那个家她自己都待不下去,在别人眼中更是畸形,她又怎么好意思带周寻回家。

    周寻见木槿瞬间情绪低落了很多,顿时后悔问了这个问题。

    周寻故作轻松安慰:“没事了,都过去了,这种人就是嘴贱,没遭遇过社会主义毒打,你今天教训过他,他以后应该不会再这样乱说话了。”

    木槿没有说话,隔了一会儿抬头对她道:“今天谢谢你。”

    沉默了一下又看着周寻认真道:“还是第一次有人替我挡酒瓶。”

    周寻有意逗她笑:“怎么?还有人为你挡过别的东西吗?”

    只是木槿的眼神太过认真,她就有些笑不下去了。

    周寻叹了口气:“没关系,我们是朋友嘛,应该的。”

    木槿没有回应她的这句话,盯着周寻看了一阵,眼里带了些疑惑和质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周寻没有回答她,而是问:“刚刚你唱的那首歌,创作者是谁你知道吗?”

    木槿:“辰轩?”

    周寻:“他只是歌手,我才是写出这首歌的人。”

    周寻:“我是一个音乐制作人,之所以跟你走这么近,是因为那天路过听到你的声音,觉得很好听。木槿,我很喜欢你的声音你的唱腔,虽然你的唱功还不算太成熟,但已经远胜过大多数人。从听到你唱歌的那一刻起,我就觉得你不应该站在街边或者酒吧,你应该有更大更好的舞台,你的声音也应该被更多的人听到。”

    她一口气说完,这才后知后觉的紧张,看向木槿:“你愿意给我一个看到它们实现的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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