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朋友，如果他最近经常做梦梦到和同一个人在一起，这正常吗？”
对面周宁很显然地沉默了一下：“你有一个朋友？”
燕邢：“嗯。”
周宁：“……”
燕邢：“怎么了？”
周宁：“没，没事儿，一点事儿都没有。”
燕邢默默打字：“所以，正常吗？”
周宁发过来个不知道从哪一任前女友那偷来的小猫表情包：“挺正常的，但放在你……你朋友身上不正常。”
“为什么？”
“因为你以前不像会做出这种事情的人。”周宁下一秒补充地发过来，“错了，你朋友。”
“这种情况我一般称之为老树开花。”
燕邢盯着屏幕上那碍眼的四个字：“……不可能。”
“好吧，我再问问细节。”周宁换了个角度：“很频繁？”
“嗯。”
“在一起都干什么？”
燕邢想起梦里五花八门层出不穷的场景，陷入沉默：“……”
周宁隔着屏幕嗅到些不同寻常的味道，心下了然，当即大手一挥噼里啪啦地打字：
“懂了哥们，去追就完了，我支持你。”
“……”他懂个什么他懂，燕邢头疼地在聊天框里打了删删了又打，最后还是说了出去，“梦里在跳舞。”
跳舞？
周宁眨眨眼，在他看来，对方一直处在“正在输入中”的聊天框状态已经很说明问题了。
他的朋友圈里唯一一个活到二十多连对象都没谈过的纯情哥貌似终于要吃爱情的苦了。
“如果不想再做这种梦的话，怎么办？”
“这样吧邢哥，线上说也说不清楚，正好我在外面，咱俩聚聚，你跟我好好说说你朋友的事儿，怎么样？”
周宁把消息发出去，靠进卡座的沙发里，然后抬手招了招路过的服务生：“诶，你过来一下。”
“怎么了周先生？您需要什么？”服务生弯腰，凑到周宁的面前。
“让你们老板安排几个会跳舞的女人过来，尽快。”周宁说着看了眼手机，吩咐道。
自己可真是个助人为乐的好兄弟，周宁满意地仰天大笑。
……
半个小时之后，燕邢根据地址找过去，侍者毕恭毕敬地将他带到周宁的卡座前。
“邢哥！嗨——”周宁站起来朝他挥手，然后朝不远处的舞台遥遥打了个响指。
音乐乍响，几个前凸后翘、穿着火辣、摇曳生姿的美女从幕布中走出，站在聚光灯下开始摇动身体。
燕邢坐进沙发，只瞥了一眼上面就收回目光：“这是干什么？”
“帮你啊，你不是问我怎么不做梦吗？”周宁努了努嘴，“看别人跳舞不就好了。看别的漂亮小姑娘跳，就不会总是做关于那一个人的梦啦——”
“你这什么歪理。”燕邢扯了扯嘴角，没有纠正周宁口中有关性别的小误会。
周宁凑过来八卦：“诶邢哥，你那位是什么样的姑娘，漂不漂亮？我之前见过吗？”
燕邢顿了一下：“没有的事，不要瞎八卦。”
“不可能，你要没点事儿能突然做春梦？快，如实交代。”
“没有！”燕邢本来一脸严肃，真是为了解决问题来的，闻言直接被自己口水呛了一口，偏头咳个不停。
“嗨，这有什么，大大方方的嗷。”周宁非常豪迈地揽住燕邢的肩，“来都来了，你不试试怎么知道？而且这次的几个姐姐真的很——辣。”
燕邢：“……”
他坐进沙发深处，双腿交叠。
“邢哥。”周宁还在极力推销自己预定的舞蹈表演，“我可是特地请了这个俱乐部里最会跳舞的几个，右边第二个，白裙子的，多漂亮，哥你一会就盯着她。你好不容易开回窍，我可得带你见见世面。”
他叹了口气，顺着周宁的手指看过去，白裙子的女孩确实长相出众，清纯温婉的长相在这个环境下显得尤为突出。
身上亮闪闪的白裙子在灯光下贴着女人姣好的身体摇晃，舞台上的女人们知道是谁的安排，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向他们两个的方向散发魅力。
但很可惜，燕邢看似靠在沙发背上一脸高深莫测，实际上跟瞎了一样，眼神虚虚地落在前面出神。
他总感觉少了些什么。
人一旦尝过更好的滋味，便会不知满足。倘若碰到别的相似之物，只需要一眼就会勾起对它的记忆，气味、触摸……当回忆褪去，剩下的就只有索然无味。
燕邢的视野里开始虚化，舞台中央的人身形变换，逐渐变成了一个男人。男人的身体在每一个不知疲倦的梦里变得过于熟悉，他甚至都不需要聚焦视线就能辨认。
周宁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东西，如果他知道那他掉下来的下巴可以直接当成畚箕把桌上的垃圾都吃下去。
他一直看向前方，甚至连台上的舞蹈停了都没有发觉。
……不如楚遇青。
“真的？”
直到周宁凑到他面前，他才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刚刚不小心把心声说了出来。
“真的跳的不如你那位？”周宁惊讶道，“哥你背着我们吃这么好？”
燕邢内心庆幸自己没说太多，微微动了动眉毛：“……真的。”
他说的是实话，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楚遇青的舞有股子谁都跳不出的味道。
带着疯劲的漂亮。
表演结束了，在多次邀请未果后，周宁非常兴奋地独自跑去后台徜徉，白跑一趟什么问题都没解决的燕邢决定把周宁一个人留在酒池肉林里。
他刚要起身，自己的肩膀上就突然搭上一只手。
“好看吗？”
楚遇青的声音贴在耳边幽幽响起，燕邢瞬间头皮发麻，一路从天灵盖炸到耳朵根。
“楚遇青？你怎么在这？”他飞速回头，就见楚遇青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自己。
“看的这么投入？”
“……没有。”一连在他梦里当了好几回主角的楚遇青陡然出现在面前，燕邢不免有些心虚。
但这份心虚落在楚遇青眼里就变了味道。
“比我跳得还好看？”
燕邢下意识地摇头。
“几天不见，男女不忌了？”楚遇青轻哼一声，挑眉问道，“在这干什么呢？”
“我不是，我没有，你不要污蔑我，我在等周宁。”
“周宁？你好好找他干什么？他居然不在泡妞，还能有空理你？”
燕邢张了张嘴，回避道：“一些，小事情。”
面对楚遇青的目光，燕邢微微侧过脸，他总不能说他来找周宁是来取经怎么不让你出现在自己的春梦里吧。
楚遇青没深追问，指了指他的手机：“你下次见色忘友的时候能不能不要忘了看消息？”
燕邢低头，发现对方用Obscure的帐号给他发了信息，只不过当时他盯着面前的虚空神游，没看见。
“……”
他明智地转移话题：“咳，为什么不直接用微信。”
“神秘感。”楚遇青看了他一眼，“事实证明在一段关系中保持适当的神秘感是很重要的，要不然就会像我现在这样，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
楚遇青甚至还相当做作地佯装啜泣了几下。
燕邢：“……少来。”
“你呢？”他反过去问楚遇青。
上一秒还在优雅拭泪的男人眨了眨眼：“唔，我以为你看得出来的，毕竟这是酒吧又不是老年人活动中心。”
听懂楚遇青这句话背后蠢蠢欲动的孟浪之意，燕邢感觉自己的头更痛了。
突然一阵大嗓门响起：“诶？楚哥？你也在啊，这么巧。”
周宁简直神速，他和楚遇青几句话的功夫，连楚遇青的苦情剧都没表演完，便已经搂上了方才跳舞女孩的腰。
此刻他远远地走来，看见楚遇青，热情无比地招呼：“我陪邢哥看跳舞呢。你刚看到没，是不是很不错？”
周宁乐呵呵的几句话无疑是火上浇油，燕邢闻言身体瞬间一僵。
肩上的手多用了几分力，头顶的楚遇青笑眯眯的：“嗯，太不错了，咱邢哥眼睛都直了。”
燕邢：“……”
“你们先聊，我一会有事儿要跟他说。”楚遇青拍拍他，“我在车里等你。”
“嗯。”
两人对视一眼，楚遇青勾起唇角，临走前还揉了一把他的耳垂。
下手似乎有点重，搞得燕邢“嘶”了一声。
突然恢复供血的耳垂瞬间发红，刚才还一脸淡定的燕大少爷此时从耳尖开始向脸颊散布着一种淡淡的粉色。
燕邢习惯了楚遇青突如其来的小动作，没觉得有什么，但在他俩旁边的周宁就不一样了。
他看着两人的互动，看看燕邢追在楚遇青屁股后面的目光，又扭头看看自己怀里的姑娘。
他觉得自己好像懂了什么。
自己特地请来的女舞者在这多少是沾点多余。
……
“喂……痛！”燕邢坐进车里，拨开想玩他耳垂的手指，“别捏了。”
“终于舍得回来了。”楚遇青支着脑袋，怅然道，“真小气。”
“找我什么事儿？”
“苏奏想去爬山露营，这周六。”楚遇青看向他，“你去不去？去的话我就定装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