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ermouth第一次见Bourbon那天刚出完她年假结束后的第一个任务,血顺着她白皙的刚杀完人的手往下流,黑色的长裙沾湿了一小块不知道是谁的血,Vermouth的亦或是别人的,她在黑夜里懒散的眯着眼,身后是熊熊燃烧的别墅群和她那熄火的摩托。
皱着眉等琴酒回信息的间隙,她点了一支Mild Seven,微弱的火光在烈火的映衬下几乎转瞬即逝,就像一身黑裙的她几乎可以融入黑夜里。
男人就是这时候来的。
马自达RX-7降下车窗的时候Vermouth看见了他的脸,金色的碎发下是一张标致的脸,小麦色的肤色彰显着一种健康的美感,青涩的样子估摸着只是个步入社会没多久的小年轻。
组织也真是,又拐小孩进来了。
男人细致地给她用酒精擦手的时候她没什么感觉,俯过身给她系上安全带她也没在意,但当一个装着火腿三明治的便当盒塞到她手里之后Vermouth开始对这小孩肃然起敬了。
下车的时候Vermouth甚至认真思考了一下要不要留个联系方式以后凭着酒厂大姐头的淫威去蹭蹭饭啥的可能性,但是想到这小孩青涩的样子还不知道能在组织里活到什么时候,留了也是白留。
于是她给了三明治的主人一个女明星营业式的微笑,不料对方浅浅扬起嘴角,笑得比他还官方。
之后她短暂地见过男人两三次,在那些任务里他不再做诸如接送摩托报废的酒厂元老级人物这样的杂活,而是肉眼可见地变成越来越重量级的任务。她见过男人做任务时的狠劲,干脆、利落,紫灰色的瞳仁里是止不住的诡谲与凶狠。与那次短暂接触中的绅士与平和略有出入,但似乎又在情理之中。
他像一种动物。
狼吗?
狼也许更像琴酒。不折不扣的吃人畜生。
男人应当是慢条斯理的,可以咬人也可以……
摇尾巴的?
犬类?
Vermouth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她想男人还是一只会做三明治的犬。
第二次单独接触男人竟然已经有资格跟她共事了。和大多数酒厂员工相反,随着时间的沉淀他身上的狠戾劲不增反减,大多时候他都很平静,让人琢磨不透。对比刚进组织的时候Vermouth甚至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就好像他以前的表现是故意演给谁看的。
“Bourbon,”倚靠在木质沙发上的Boss拧开红酒瓶,雄鹰般的眼扫视了一圈酒厂众人“你跟着Vermouth。”
Bourbon同期的几个小喽啰发出唏嘘声,一片哗然。
不说他们,Vermouth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也挺惊讶的。她知道这个代号为“Bourbon”的男人的确有实力,但没想到一向谨慎的Boss竟会快速器重一个新人。这个Bourbon,看来比她想的还要有手段。
Boss清了清嗓子:“任务成功,你就可以自由行动了。”
所有人都清楚,对Bourbon而言,这是一次考核。而且按照黑衣组织的规矩,这也绝不可能是一场有奖无罚的考核。倘若失败,后果不堪设想。
Vermouth见过无数个怀揣着晋升梦开启第一次任务的小青年,他们的身手、头脑无疑都很出色,但最后葬身火海、毙死荒野的人却是大多数,只有寥寥几个任务成功免于惨死。
但能和自己搭档,相当于他已经有了五成的免死金牌。
不过他的死活,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Vermouth打了个哈欠,无非是成功了休假,失败了多跑几个低级任务的区别。
而Bourbon……灰紫色的眼眸中仍是湖水般的平静,既没有得到赏识的窃喜也没有对未知命运的担忧。他只在听到Vermouth名字时朝她一笑,赫然一副花花公子做派。
Vermouth自然没搭理他。
三天后。
此次任务的目标是暗杀松下株式会社的社长松下光。松下株式会社是一个由裙带关系支撑起来的家族企业,组织要想掌握松下株式会社的实权,第一步要铲除的就是松下光。
而据酒厂其他成员报告,松下光好喝花酒,每周日晚八点左右都会准时出现在松下附件的陪酒吧。
浓妆艳抹、身着和服的“小松明子”此时正在给黑肤色的男人上妆。
陪酒吧里的侍从小哥多大白净清秀,Bourbon的体格是伪装不了了,肤色还是能遮遮的。
就是这粉底……似乎不太遮得住。看着眼前白里透灰的大型犬,Vermouth陷入了沉思。
也许涂完口红会好些。
她果断地扭开裸色口红盖,在手指上蹭了一点,便覆上那薄唇。
许是手指间的温度略高,又或许是Vermouth的手法不太柔和,小憩中的Bourbon霎时睁开了眼,Vermouth的唇近在咫尺,海藻般的长发落在他的肩上……实在是叫人,不知如何是好。
他掩饰着轻轻侧过头去,不料Vermouth的手指偏移轨迹,方才有了血色的薄唇带出了一条“尾巴”。
于是Vermouth靠得愈发近了,一手捏着Bourbon的下巴,另一只手的大拇指覆上来,在他脸上摩挲了两下。
靠。
他心中暗骂。
那之后Vermouth没给Bourbon打腮红,因为她发觉他气色看起来刚刚好。
伪装成功的“山本宏”站在吧台调酒,“小松明子”则迈着娇俏的步子靠近松下光所在的人群。
“明子来啦,快来我这坐。”松下光道。
“哎呀,您可真是偏心啊,一颗心全放明子身上了。”
“就是,就是……”
松下光在姑娘们的哄笑声中把“小松明子”拥入怀里。他一手揽着明子的肩,一手开了瓶香槟。
“明子想喝什么?”
醉醺醺的男人身上是止不住的酒臭味,此刻他的脖颈就暴露在Vermouth视野里,她左手袖口有一把伸缩刀,这个距离,足够她在这男的大动脉上划一道口子。她最无法忍受的就是醉鬼。
然而,就在她倚在松下光身上,把手抽出来的同一时间,耳机里传来男人冷静温柔的声音:“三点钟方向有一个他的保镖。”
“九点钟方向,有两个。”
“十二点钟方向,三个。”
……
“我打不过。” Bourbon顿了顿,又道,“所以,Vermouth,沉住气。”
……
她堂堂酒厂一把手什么时候为这种小任务忍气吞声过?她是那种会考虑搭档善后工作量的人吗?最重要的是,他凭什么认为她会听他指挥?
就因为一顿三明治?
三明治确实不错。
好吧,三明治主人说的也不无道理。
距离太近了,手臂没有很好的发力空间,用刀一击毙命的概率小之又小,用手枪更是施展不开。
Vermouth只好嗔笑着挽上松下光的手臂,又闲聊了会儿。结果余光瞥见Bourbon面前围了好几个姿色可佳的姑娘,当真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午夜的钟声敲响,几位宾客迅速离场。松下光猥琐地朝Vermouth怪笑:“夜场时间到了,该换地儿了。”
Vermouth被松下光拽着往连廊深处走,经过吧台时她用力地撞了一下搂着姑娘调情的“山本宏”。
Bourbon没跟上来。
没出息的家伙。
知道松下光马上要去享受春宵的保镖们倒是守在了门口。
松下光把“小松明子”甩到床上,胡乱地脱着自己的衣服,然后他像只充了气的癞皮狗往床上扑。
Vermouth痛快地拔刀,直接戳穿了他的整个喉部。
在松下光发出惨叫声的同时,她敏捷地翻进院子,打算不管Bourbon的死活,自己先溜。
她绕着陪酒吧的大门绕了一圈,却发现三个门都被安保人员堵死了,夜场宾客都会在陪酒吧内留宿,非夜场宾客又都走了,此时出去无非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不太对劲。
先不提这些安保团队是如何快速得知消息封锁警戒的,松下光死了,安保团应当是群龙无首,又怎会快速做出应对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