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瑾……”
窗外传来“笃笃——”两声。
裴修竹又来敲她的窗了,正坐在榻上半披着外衣,翻看着手中书页的戚瑾有些头痛得想道。
“阿瑾,你怎么不理我?”
裴修竹见屋内没动静,直接开了窗问道。
戚瑾紧紧衣服,将门打开,示意他从门口进来。
“今日才刚升了职,这般不稳重,要是被府里的下人们瞧见了你这般趴在窗沿儿上像什么样子……”
昨日圣上给了裴府封赏,裴家今日便宴了客,裴修竹不太喜欢这种场合,一向是能躲便躲。
奈何此次他是这场宴会的主角,自然不能缺席。
戚瑾俯身去帮裴修竹拍去衣袖上的泥土,动作间的靠近也能让她闻到裴修竹身上的酒气。
“喝得醉醺醺的……”戚瑾无奈得摇头。
裴修竹看起来是真的有了几分醉意,环住戚瑾的腰,“夫人现在脾气变得好大,一进门便要数落我。”
“还说呢,”戚瑾争辩道,“我们之前不是都说好了,以后你少来我的房中,若是被母亲看到了,你我都说不清楚了。”
“看到了那便坦白嘛,”裴修竹展现出少有的混不吝的一面,“不正好同她说明白,你同裴景珩的和离书早就签过了,现在你是我的人。”
“我们是正经的未婚夫妻,偷情的情人才需要躲躲藏藏,瞻前顾后,你我不需要。”
“你……”
戚瑾自从那顿饭后整日都提心吊胆的,尤其是裴父,戚瑾总觉得他像是察觉到了什么。
虽然事情如同裴修竹所说,他们二人如今也算是光明正大,而且她既存了与裴修竹成婚的打算,那早晚是要走出这一步的。
可她实在是害怕。
自从她进了府,父亲母亲待她都不错,既不挑剔她是个庶女,也不强求她什么礼节,裴修竹不在府的那段时间,府内的事务也多亏他们二老帮衬。
所以戚瑾不想让他们二人失望。
想到这里,她还是有些不放心,低头看向裴修竹问道,“你确定你父亲不知道我们的事吧?”
裴修竹侧过头来看向戚瑾,语气迷迷糊糊的,“应当不知道吧。”
不知道才怪。
父亲此人何等精明,他们互换身份的这点小伎俩骗骗母亲便算了,自然是瞒不过他,他不过是知道这与朝堂上的事有关,看破不说破罢了。
因此早在裴修竹回府的第一日,便全都同父亲讲了。
否则在戚瑾与裴景珩的和离书上那裴府的印是如何盖上的?
不过这话可不能告诉戚瑾,否则她又要恼了自己了。
裴修竹只能收敛了那一目的清明,装成一副喝醉了的模样。
“不行,你不能在这里留太久,等过会儿清醒些了你还是快点离开吧。”
那可不行,裴修竹心想,他今日可是算好了时辰来的。
还差……
不到一刻钟吧。
这一刻钟的时间不到,他可不能走。
“哎呀,阿瑾,你就让我在这多留会儿吧,刚刚给我敬酒的人一波又一波的,我席间喝得多,来的路上又吹了些风,这会儿吹得我的头晕乎乎的……”
“你呀,惯是叫人不省心的。”
话是这么说,戚瑾还是将手覆上了裴修竹的额角,替他慢慢揉。
*
就在裴修竹被揉得昏昏欲睡之际,屋外传来了嗒嗒的脚步声。
“瑾儿啊,我又去找大夫给你拿了个新的方子,你快尝尝这药……”
是裴母的声音。
戚瑾被惊到,连忙将半环着自己的裴修竹推了出去。
还没来得及后退几步,裴母便推门进来了。
“呦,景珩,你也在啊?”裴母手里端着药,有些尴尬得问道。
人家夫妻一看刚刚就是依偎在一起,是自己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不过她刚刚不是还看见景珩在席上与同僚谈笑风生吗,怎么就去后厨端个药的功夫,他已经回房了?
腿脚还真够麻利的。
“嗯。”裴修竹抬头看了一眼裴母,瓮声瓮气得应道。
裴母没有多想,将手中的药端给了戚瑾,笑着道,“瞧我,今日只顾得在前厅招呼客人了,险些忘了你的药。”
“这药不能断的,你趁热喝了吧。”
除开便于生育的功效,这也都是些上好的补身体的药,戚瑾喝得很痛快。
当然,唯一的缺点就是有点苦,戚瑾喝完药之后连着咽了三颗蜜饯。
见药已经被喝完了,裴母也不便在这里再多留,拿着空药碗便转身离开了,走的时候还贴心得帮他们关好了门。
只是才刚走出去两步,裴母便猛然顿住。
等等……
刚刚若是她没看错,屋中人眼尾的红色一扫而过。
那哪里是景珩,明明是修竹啊!!
**
裴景珩和裴修竹被罚去跪祠堂了,要足足跪满三天,中间除了下人们可以进出给他们送饭,旁的人谁都不能进去看望。
“你、你们……”裴母被气得抖着手,指指裴景珩,又指指裴修竹道,“你们兄弟二人简直是胆大包天!”
裴母很想好好教训他们一顿,只是奈何自己当了一辈子的慈母,连句骂人的话都说不出,憋了半天也只能憋出一句,“实在是胡闹,你们二人就在这跪着,跪满了三日向祖宗请完罪再说!”
说罢裴母便一拂衣袖,怒气冲冲得走了。
裴景珩简直都要气笑了。
“好好好,翘了你哥哥的墙角,还连累你哥哥同你一起罚跪。”
裴景珩语气危险,似笑非笑,“裴修竹,你可真是好大的本领啊。”
“彼此彼此,”裴修竹拽拽自己的衣角,悠哉悠哉得就地坐了下来,“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早就同工部尚书家的嫡女私定了终身。”
“你还应该谢谢我,先出手免了你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