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

    9月30日15时41分——辖区协管员——徐如林

    发生各种民事纠纷里狗屁倒灶的事情时,那些撒泼打滚、蛮不讲理的疯子往往会让警察头疼不已。对付这种人,说啥都会被曲解成伤害警民感情的意思,更不能直接动手,因而往往就需要我这样的“热心好市民”出手相助了。在这个辖区范围内,基本上所有需要跑外勤的小警察都找过我帮忙,我也乐意和他们搞好关系,毕竟他们中的部分以后没准就能接触到害死我老婆的爆炸案真相。

    而此时此刻,我是最清楚眼前发生了什么的人——趁那个“警察”还在整理语言的间隙,我一个前冲步闪到他侧后方,用一个转身的功夫抓住他的右臂制服了他,身边几个人显然被我这幕袭警行为吓了个不轻,生怕要陪我一起去蹲局子了。

    “你这身制服警徽和纽扣的位置都不对,也就只能骗骗外行人了!”我一把扯下他的用来半遮脸的警帽,“我猜是你打晕了一个COS警察准备演戏的学生,扒了衣服然后把人扔在厕所隔间里吧?现在你是准备引开我们,让同伙进去杀人呢?还是为了躲开那个所谓的杀手,来向我们求助呢?”

    身旁几个见过他脸的同伴发出惊呼,进一步确认了他的身份。

    “放开我!我...我现在不杀老师了!是来合作的!直接过来找你们肯定会被半路截杀,只好扔个电子信号引开那个AI畜生,自己变装过来找你们!”

    “实话说吧,我现在是比较倾向于相信你的故事的,但我也不敢打包票这背后是不是还藏着什么阴谋。万一我现在一松手,你一溜烟冲进去杀了校长,那我们不就是引狼入室的大傻子了吗?”

    “哎——服了,我真要这么干,我还来找你们演戏做啥啊?我直接假装警察去校长室不就得了啊!”被我压制住痛苦不已的眼镜男长叹一口气,“我的□□在左裤兜里,手枪在右裤兜里,我手边武器就这些了,你们都拿走吧...然后带着我一起去见老师吧,我一个人说服不动他,想借你们几张嘴再试试看。”

    眼下这情况,相信他多少有些风险,不相信他反而简单得很,把他绑起来嘴里塞满布,隔绝他一切自杀的可能性,关到没人的地方去。等到这场校庆结束后,把他扭送给警察,一切就自然圆满结束了。可...这样真的能走向好结局吗?如果是平时的我,一定会选择最稳妥、最理性的选项,但是在目睹了这么多怪事情以后,多少也心生犹豫。

    不管如何,先卸下他的武装总是没啥异议的。我掏出他的口袋里的武器,为避免被其他师生目击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扔进了边上的灌木丛里。接下来,应该和其他人商量一下对他的处置了吧——

    “啊哈!你们原来在这里开会啊!怎么都不通知我一声?可真让我好找啊!”

    坏了!似曾相识的耳语从背后响起,这——就是上次让我摸不着头脑的幻听的源头!来者必然不善!

    “完了!快跑!”还被我押着、半俯着身子的“假警察”突然撕心裂肺大喊大叫,焦虑又绝望的声音让我确信他们不是一伙的。

    在众人都在快速思考是不是该听他的话、迈开步子落荒而逃的短短一瞬之内,高中小鬼反向冲向了声音源头的方向,一个猛烈的滑铲攻向这个来路不明的墨镜男的下段。这种行动快于思考的初生牛犊使我不知道该感慨勇敢还是莽撞,对手的实力很可能并不是我们能用常理来考量的啊!

    果然不会那么简单就有效,那墨镜大背头轻轻一跳就闪过了小鬼全力的一击,一副不费吹灰之力的模样:“噢哟哟,原始人果然没怎么开化,就这样欢迎贵宾降临的吗?”

    这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了。现在我们还有四散而逃的选项吗?吸引学生们往这里看能不能阻止他对我们出手呢?想来想去,并不靠谱,今天这个日子无论发生什么,学生都只会当这里在拍摄什么创意网剧。唯一的选项也只剩硬着头皮去战斗了,我跟上了小鬼的脚步,免得他被单独击败以后,我们陷入更为不利的局面。如果对手真是200年后穿越来的人造人,我也不需要有任何保留了,用最大力气一跃而起,一脚踢向那家伙的太阳穴。

    那家伙显然不把我这个“原始人”当回事,只伸出一根手指来格挡,想要向我宣誓力量上差距的悬殊——放在平时我甚至可能需要担心会踢出人命的全力一击,就这样被这根手指挡了下来。太离谱了!这就是200年后的人造人吗?在他脸上开始漏出得意洋洋的坏笑的刹那,尚未落地的我膝盖以下再次发力,用类似“寸劲”的方式延续这发踢击的威力。始料未及的他一个踉跄连退好几步,看来是那种空有蛮力却不懂武术技巧的类型,也许我们还是有机会的!

    “喂喂喂,这不对吧?数据库里的原始人哪里来这样的力气啊?”这家伙擦了擦脸上的鞋印,又调整回了一副游刃有余的姿态,“居然能给我个下马威?那倒是也挺有意思的,看来我可以玩得挺开心了。”

    我无视了他那副古早王道作品里大BOSS的嚣张态度,步子用力一踏直接闪到他的面前,雨点般的拳头朝他身上狠狠打了过去,却被他用更快的速度全部化解了。而颇有慧根的高中小鬼立马也跟上了我攻击的步伐,从另一个方向攻向了眼前这位BOSS。两边同时拳脚相加,逐渐超越了他防守的上限,好几次有效的打击让我们确信,敌人并非不可战胜。

    “哈——难道说原始人真的要比之后的人类要强?这不合逻辑啊?”这家伙一边被打得连连后退,一边若有所思嘀咕着,“你们这不正常吧?该不会你们也是人造人吧?”

    “你废话真多!”小鬼开始有点得意忘形了,动起了嘴皮子,“人造人也好,AI也好,终究只应该是为了人类的发展出现的,别倒反天罡了!”

    “噢哟哟,真了不起啊!已经不知道有多久,没有人类敢对我们说这种话了啊,有点幽默了。搞清楚一点啊,现在可是你们在倒反天罡哦?”抓住了小鬼组织语言降低了攻速的空档,他猛地甩出一记刺拳。小鬼反应也快,结结实实挡住了这拳,却整个人平移飞出去至少三米以上,大型机械般的碾压感让我们再次感受到了力量上的绝对差距。

    他扑向小鬼飞出去的方向准备追击,却把背后暴露给了我,我必然也不会错失良机,用有信心能打穿巨石的拳劲朝他心口打去。可他却像背后长了眼睛似的,完全看穿了我的攻击,一个后旋踢直冲我的面门,我在被击中之前那一刻勉强由攻转守挡了下来,巨大的力量直接震麻了我的手臂,落地以后才意识到我也被打飞出去至少三米。

    他大概是盘算着先干掉一个更好对付的,再次冲向了还没从之前的冲击里缓过来的小鬼,一个直拳直刺小崽子的鼻梁被勉强侧头闪了过去,紧接着的一记勾拳狠狠打在了他侧腹上,整个人旋转着飞了出去,重重砸在地上,听声音像是连肋骨都被打断了好几根。危险,要是再被这么打一拳估计小子人都没了,我被拉开的距离却已经没法快速救援到他,这下完了——

    我挣扎着向前冲刺,试图阻止坏结局发生,只见小罗从侧面一个加速跑接飞踢,出其不意把那人造人踹到在底,解了燃眉之急。这一击也是很能体现出战斗的基本功,她有点远超我的预期。

    “哈哈哈,原来还有一个能打的啊!还是原始人有意思,不像之后的人类,一个个都放弃抵抗,杀他们和杀猪似的。”倒在地上的人造人游刃有余地笑着,他的嘴脸和话语都恶心极了。虽然避免了小鬼当场被打死的最糟情况,但是接下来该怎么办呢?我们简直像是血浆恐怖片里的演员,面对着几乎绝对不可战胜的妖怪。

    “是啊,我就是被你们这些畜生像杀猪一样屠杀的人,但现在我要你死!!!”随着话语而来的,还有一声子弹呼啸而过的风声,刚刚坐起来的人造人直勾勾向后倒了下去,后脑勺重重砸在地上,应该是子弹命中了吧,还是爆头一击。回头望去,“假警察”趁乱捡回了他那把装上了消音器的枪,在最远处一发冷枪命中。

    我们...赢了?在压倒性的不利和不断迫近的死亡面前,出乎意料的胜利反而让我有点不敢轻易相信。子弹这样命中头部,即使不是普通的人类,应该也死透了吧——

    那家伙像鬼一样又坐了起来,炫耀着他用牙齿咬住的子弹,随后“呸”一声吐掉。这***根本就是恐怖片吧!这要怎么赢啊?!

    “都和你说过了,子弹我是能轻易拦截下来的~你难道觉得我毫无防备吗?啊哈哈哈~就喜欢看你们这种大起大落的反应~”虽然无法透过墨镜看清他的眼神,但是他坏笑的嘴角简直都快咧到天上去了,“好了,时间差不多了,谢谢你们喽~我玩得挺开心的~”

    死亡的气味越来越浓烈,我已经开始在心理构筑慷慨赴死的觉悟了。我的复仇之路可能就要到此为止了,实在是对不起啊,我的至爱!

    可那人造人并没有冲向谁,只是从口袋里掏出一颗小球往地上随意一抛,小球落地的刹那,我就彻底没有了任何意识...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不知道有没有又经历过轮回,我撑开了沉重的眼皮。自己好像深处在一个昏暗无光的房间里,一点都不像那所阳光到疯狂的新才高中。我的姿势应该是坐在一张椅子上,双手被大概很粗的绳索绑在椅背后面,没有那么容易挣脱。双眼的视觉开始逐步适应黑暗,只看到其他几个人也都像我一样被绑着。不认命的高中小鬼还在奋力挣扎,整个人差点就带着椅子一起侧翻摔倒在地。

    “你们醒啦~时间也差不多啦,到了我表演的时间喽~”令人作呕的声音从黑暗中传来,紧随其后的是“嗖”一声,边上那个未来人的额头就多了个血色的窟窿,血溅了我一脸,一切又再度陷入了纯白。

    下个轮回,我们又要在行政楼前面和这个200年后穿越来的人造人交战吗?他的目的就是为了重复享受和我们的战斗吗?可这真的能称得上是战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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