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陈州,城郊牧笛声重新扬起在这片土地上,人流如织、门庭若市,欢声笑语叫卖吆喝,就连泉香楼也更加热闹起来。

    “冯少侠,今天陈州才是我见过的陈州,如此时这般。”

    商家与买家间的叫卖量价,茶楼里小曲小调悠扬,孩童舔着糖葫芦,还有那不远处那泉香楼门口的尖细声,连绵不断起伏着,冯绍民深切地感受到百姓安居乐业之貌。

    “这陈州之事,多亏了花少主与三紫姑娘。”

    花弄影笑道:

    “冯少侠过谦了,若不是你胆识过人,从那淫贼那儿拿到解药,事情也不可能如此顺利。”

    三紫一旁笑道:

    “要我说,你们俩都功不可没。”

    三紫的开口,令冯绍民猛然想起定影,道:

    “三紫姑娘,在下这些日忙于此事,差点将一件重要的事给忘记。”

    “什么事?”

    “定影。”

    三紫听到定影二字,心间阵阵刺痛,问道:

    “冯少侠可知她身在何处?”

    “在京城,于在下府内 。”

    “当真?”

    “嗯,在下来陈州时便已在京城,现正与闻臭一块在京城。”

    三紫握住花弄影的手欣喜道:

    “少主,她回来了……她挺过来了。”

    花弄影道:

    “花比天有一兰师姐她们在,我们晚几天回去也没事,不如顺道去拜访旧友,我想,你也很想见到她。”

    三紫听闻定影重新振作起来,热泪盈眶,三紫道:

    “既如此,那就打扰冯少侠了。”

    “三紫姑娘客气,陈州之事在下还得好好感谢二位,待到了京城,在下携闻臭答谢二位。”

    “冯少侠,相识便是缘分,你我之间不必如此客气。”

    “才申时,趁天色尚早,不如现在就启程?快马加鞭,不出两日便可到京城。”

    三紫与花弄影点着头,道:

    “一切听从冯少侠安排。”

    三人在胥知府安排下备了三匹快马,落日前扬鞭而去的三人,胥知府鞠躬感谢,道:

    “年轻有为,前途不可限量!好官,好官呐!百姓之福,百姓之福份。”

    冯绍民归心似箭,这一路,令他忐忑不安又无比期待。

    公主府内,天香一双玉手满是红色小孔,真应了那白里透红。

    “静姝,我这个还要几天才能做好?”

    静姝见天香完成的进度很快,回道:

    “后天就能完成。”

    天香估算着时间,自言自语道:

    “后天就是第十天,她在那边可能十天又或是半月,正好来得及。”

    “公主,你这是……”

    “没事,静姝,冯绍民他离京已有八天,这一去得十天半月,待我后天绣好正好十天,说不定等她回来我就绣好了。”

    天香满脸是幸福与柔情,静姝见了亦是欢喜,道:

    “公主,这是你第一次为冯公子拿针吧?待冯公子回来,可要让他好好地看看你的手。”

    天香羞红了脸,道:

    “静姝,怎么你也和定影一样。”

    说曹操,曹操就到。

    刚踏进门的定影便听见公主妹妹说她坏话,道:

    “公主殿下,定影我难道不一表人才?”

    天香心情大好,回道:

    “一表人才,人才一表。”

    “还有呢?”

    天香上下打量着定影,再道:

    “倜傥潇洒 ,出尘脱俗。”

    定影边听边坐下,眉梢眼角都是喜。

    “还要听吗?”

    “嗯~多多益善。”

    天香一脸嫌弃,对静姝道:

    “静姝,她的脸皮如一尺厚的烧饼,吃不透,你如何忍受得了?”

    静姝扑哧一笑,道:

    “我啊,通常是一边进一边出。”

    “哈哈哈~定影 ,听到没,连静姝都嫌弃你了。”

    定影拿着天香未完成的绣品道:

    “女子,心口不一。”

    “合着定影你不是女子?”

    定影揽过静姝道:

    “娘子,你说。”

    天香看那定影揽过静姝,竟觉得幸福而美好,有归属感。与静姝那绝色佳人一起,让人羡慕且美好,很是向往,不禁地看痴了起来。

    “要我说,你很快会被公主赶出公主府,一天天的没个正经。”

    天香还沉醉在二人的浓情蜜意当中,脑海里不经意浮现冯绍民的模样,她幻想着冯绍民是不是也会如此。

    “姐,你看。”

    静姝见天香垂眼抿着嘴在甜蜜地笑,煞是不解,定影道:

    “公主殿下,何事如此开心?说出来大家一起开心啊。”

    “干嘛要告诉你。”

    天香继续绣着,偶见嘴角微扬,又见手指被针戳得直缩回着手。

    “公主殿下,依定影之经验,公主定是在思念某人。”

    天香不与定影贫嘴,问道:

    “怎么样,你那铁杵可找到了?”

    “额……”

    “那还坐在这儿呱噪。”

    定影起身道:

    “待找来铁杵若是不用,我就找那冯绍民评理。”

    “本公主祝你好运,不送!”

    千岁笑意深,情意浓,针针线线绕指尖。

    绍民笑亦深,情义浓,真真切切绕心间。

    一人归心似箭,

    一人望眼欲穿。

    其室则迩,其人甚远。

    一心往伊人方向迈进,河山,艳阳涌动,不知迎来的会是一场飙泪的感动,还是一场黯然退场,此次都决定冯绍民一生的内容。

    天香专心地在穿梭,曾经的坚定、任性、冷静,都抵挡不了冯绍民的热情,她一生的内容,都由冯绍民决定着。

    亥时已至,夜间的人依旧赶着活。

    “公主,夜已深,早些歇息吧,明日再绣也来得及。”

    天香不舍地放下针线,道:

    “已经这么晚了,静姝,你也早些休息吧,明日再绣。”

    “嗯,早些歇息,不可偷偷地绣,你那双手,看你怎么和冯公子交代。”

    静姝走后,天香屏声敛息,重新上战场的她,生怕惊动心细如发的静姝。

    天香对着烛光,时而使得烛光摇曳生姿,这一夜,天香又被昏暗寂静的夜晚戳了数针,疼的她是秀眉轻锁又唇瓣轻吹。

    直至子时,困倦的天香睡了过去,手还握着细针,弯弯翘翘的睫毛安静而整齐。

    “桃儿,轻点。”

    “杏儿,公主趴在这儿睡也不是办法,得将公主放置榻上才好。”

    “可是,我们一动,公主必定会被扰醒。”

    二人正无计时,静姝步伐轻盈地走来。

    “嘘……交给我吧。”

    静姝怕那天香偷偷地绣,便起身看了看,料定天香不会善罢甘休。

    静姝身怀绝技,动作自是轻柔,熟睡的天香,软绵绵地依偎在静姝怀里,美梦中的她浅浅地笑了笑。

    静姝轻轻地将天香横抱起来,缓缓地柔柔地轻放在榻上,掖好被褥对桃、杏道:

    “二位姑娘也歇着吧,公主她正睡得香。”

    替冯绍民照顾天香的静姝见她甜蜜入睡,便也放心回屋。

    策马扬鞭在路上的几人,每个人都充满期待,树木连线的地方是夕阳,日头再一次脱下刺眼的外衣迎来黄昏,冯绍民停下疾驰的骏马,迎上即将落幕的斜阳。

    “冯少侠,可是在思念即将见到的人?”

    “花少主,此次回来意义非凡,这一切都将是新的开始。”

    “希望就在前方,冯少侠,多久到京城?”

    “继续赶路,戌时便到。”

    “我们走吧。”

    越近越有着不安,冯绍民害怕故事走不到一半,心里也没了答案。

    “冯少侠,待到京城,定要与闻臭一醉方休。”

    “好!驾…………”

    “驾…………”

    摇摇晃晃的入夜,似乎已经看见呵护的模样。

    冯绍民等人回到京城时已过戌时,三紫急切地想见定影,便将二人暂且安置府内。

    三人刚进府,就听见一阵牵动心弦的笛声,伴着夜风缓缓入耳,笛声凄美飘零,凝重流转,充满思念之情。

    落于屋顶的定影,双眸紧闭任风吹拂,思念之情,随着发带飘向夜空,请风捎向天上的远盟。

    三紫远远看见那神似远盟的定影,翩翩气度,俊雅清秀,背光的轮廓剪影的美,却愁海无涯。

    三紫不禁流下心疼的泪水,夜晚时分,思念亦是难以言喻,无法理解的情绪充斥心头。

    三人静静地听着定影的思念,花弄影只听三紫提起过此人,今一见,是个痴情人。

    笛声渐渐消失,只要定影一握笛便爱不忍释,望着黯淡长空许久,清晰可见的轮廓微微颤抖。

    片刻,指尖迅速略过,低着的头又抬起,潇洒收笛于腰际,向那遥不可及的地方,展示自己的安好与潇洒。

    三紫早已哽咽,定影转身之际,忽见冯绍民,愣是将定影给吓一跳,未看清冯绍民身旁二位女子时,定影脸色铁青,道:

    “冯绍民,作何解释?”

    “定影,你误会了,你先下来。”

    三紫内心百感交集,道:

    “定影,是我……”

    夜色中,定影只觉声音熟悉,双眉微蹙,三紫再道:

    “是我,三紫……”

    听到三紫二字,惊喜交集。

    “定影,你还好吗?”

    定影脚下生风,张开双臂从天而降,衣袂翩翩。

    三紫看到定影就像看见远盟那般,泪道:

    “你还好吗?”

    不见故人弥有情,一见故人心眼明,定影直点头道:

    “三紫。”

    他乡遇故知,冯绍民二人,被定影她们的姐妹情深所感动。

    冯绍民道:

    “定影,我们先回屋吧。”

    “三紫,来。”

    三紫看向花弄影,花弄影拍着三紫的肩,道:

    “不要哭了,脸都花了。”

    定影心事泄漏全被三紫看透,冯绍民让一清为远道而来朋友沏了壶茶招待,道:

    “一清,你去休息吧,这有我。”

    一清想着公主常来状元府,问道:

    “公子,是否告知公主?”

    冯绍民见天色已晚,花弄影二人在此,便先招待客人为主,道:

    “已经很晚了,让公主好好休息。”

    “是,公子。”

    冯绍民介绍道:

    “定影,这位是花弄影花少主。”

    花弄影道:

    “冯少侠,这不该由三紫来介绍?”

    沉浸在悲喜交织的二人泪中带笑,冯绍民道:

    “对对,还是请三紫姑娘为定影介绍。”

    三紫将认识花弄影的经过与定影道了个详细。

    “你就是花少主,定影谢过花少主。”

    “定影不必客气,虽称少主,我与三紫情同姐妹,定影既是三紫的姐妹,那也就是我花弄影的姐妹。”

    二人如君子之交,花弄影举杯邀道:

    “以茶代酒。”

    定影回道:

    “爽快,干。”

    三紫自上次与定影别离时,远盟长眠,定影双目失明,惋惜悲痛之中祈祷定影能重新振作起来,今见定影,不知曾载离恨的她,经过多少的昼夜泪难收。

    “定影,三紫为你感到骄傲。”

    定影望向三紫,道:

    “除了姐姐和白华,三紫亦是定影可牵挂之人。说起来,还得感谢冯绍民,是他与公主给了我继续向前的勇气。”

    花弄影与三紫大吃一惊,道:

    “公主?”

    “嗯,公主,怎么,你们不知道冯绍民他是驸马?”

    二人摇着头,花弄影道:

    “方才那位公子说告诉公主,我还纳闷着。”

    定影道:

    “冯绍民,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藏掖着干嘛?”

    “冯少侠,还以为你只是官员,没想到,闻臭竟然是公主,现在看来,你二人还真是与众不同。三紫,你说是不是?”

    三紫笑着赞同花弄影说得很对。

    三紫许久未见定影,忍不住想了解这一年多是如何度过的,问道:

    “定影,这段时间,苦了你了。”

    旧友重逢,叙旧时,从前的往事都会倾诉出来,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几人听着定影娓娓道来。

    定影的语言化作利刃,曾伤人伤己过,也留下伤痛与回忆,值得欣慰的是,她带着与远盟的约定重新起航。

    许久未有这一团喜气,直至深夜……

    冯绍民期待着,想要优雅的站立,要尽量放松力道。

    “公主,绍民回来了……”

    公主府,天香大门不迈,通宵达旦。

    “绍民,等你回来。”

    这人间烟火值得世人追逐。

    洗凈一身疲惫的冯绍民可谓整宿未眠,望眼欲穿,破晓也拖拖拉拉,迟迟不肯出来。

    好不容易见到破晓,这人早已整理好衣襟。

    硕人其颀,衣锦褧衣,本一身简单的服饰,在冯绍民身上显得太过闪耀。

    定影惯于早起,正见冯绍民出了房门,道:

    “找公主妹妹?”

    “嗯!”

    “你现在去可能会令你失望。”

    冯绍民一怔,问道:

    “为何?”

    见公主妹妹正以蜗牛的速度在拼命地前进,说道:

    “因为……还是你自己去看吧,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冯绍民忐忑不安,道:

    “是不是公主她……不想见我?”

    “额,你也太不自信了吧?”

    定影见冯绍民一本正经的,那状元脑袋里真的都是之乎者也,道:

    “公主妹妹说得对,冯绍民这颗脑袋,除了好看就是之乎者也。我是说,公主她的事情还没完成,你提前去了,岂不是乱了她的阵脚。”

    “定影,绍民何时去才合适?”

    “随时。”

    “不是说……”

    “去吧,记得替我说点好话,那铁杵实在是找不到。”

    定影挑着她那邪魅的眉头便离去,留下迷惑不解的冯绍民独自凌乱。

    冯绍民思念着她,迫不及待想见到她,未知,但值得。

    来到公主府的冯绍民,杏儿正准备外出购置天香急需的红线,朱门敞开时便见冯绍民,杏儿喜道:

    “驸马,您回来了。”

    冯绍民点点头,道:

    “杏儿姑娘。”

    喜出望外的杏儿道:

    “我这就去叫醒公主。”

    听天香还在熟睡,冯绍民忙叫道:

    “杏儿姑娘,不急,等公主醒来。”

    杏儿请冯绍民进府,冯绍民问道:

    “公主在府内时,通常这个时候便起身,今日?”

    杏儿小声道:

    “驸马,您有所不知,公主最近几日都深夜睡去,昨夜又是近丑时才睡下。”

    “丑时?为何?”

    古灵精怪的杏儿卖着关子,回道:

    “驸马,您自己问去,杏儿要帮公主买红线,公主醒来若是见不到红线,日后估计就要见不到奴婢了。”

    杏儿笑嘻嘻地跑去,冯绍民更加一脸茫然。

    听到动静的静姝走出房门,只见冯绍民摇头叹息,走近道:

    “冯公子。”

    回眸的冯绍民,一脸秀气洒满前院,道:

    “静姝。”

    “怎提前回来了?陈州那边已无事?”

    “嗯,一切如旧,百姓安居乐业。”

    “真是太好了。”

    冯绍民想起杏儿话,问道:

    “公主……她怎么了?问定影,未回绍民,方才杏儿姑娘亦是如此。”

    静姝看向天香那边,道:

    “要不冯公子你自己去看?”

    “这……”

    “不过不要吵醒她。”

    “这……绍民怕不合规矩,还是等公主醒来。”

    静姝想想也在理,即使是夫妻,天香身份不同,便随了冯绍民。

    练武结束的小白华见到冯绍民,手舞足蹈,道:

    “大哥哥大哥哥,你回来了,白华可想你了。”

    微微俯身的冯绍民摸着小白华脑袋,道:

    “嗯,大哥哥也想你,这满头大汗的,练武了?”

    “嗯,大姐说,每日练功强身健体。”

    冯绍民笑道:

    “小白华分秒必争,刻苦学习,大哥哥要向小白华学习。”

    “大哥哥,你来找公主姐姐?”

    “嗯。”

    “听大姐说,公主姐姐昨晚又绣到很晚才睡下,今夜应该可以好好的休息一下了。”

    “又绣到很晚?”

    小白华拿着静姝绣给自己的小荷包,回道:

    “诺~和白华的差不多,是个小荷包。”

    恍然大悟的冯绍民看向静姝,静姝道:

    “白华,去把脸洗一下,今日功课不可落下。”

    “嗯,大姐,白华知道。”

    这颗正在茁壮成长的树苗,一天天变化着,长高着。

    “静姝,公主绣荷包?”

    静姝笑道:

    “嗯,不过,还差一点才完成。冯公子你可做好准备了?”

    “嗯,绍民等公主回复。”

    二人正聊着,梦里的天香还在绣着荷包,穿不进线的她急得团团转,随后被定影气地醒了过来。

    桃儿正端着一壶热水走来,看见冯绍民,大喜道:

    “驸马,您回来了 。”

    冯绍民与静姝同时作出安静之势,桃儿立即明白,行了礼便轻轻地进了天香房内。

    早晨的公主府安静悠闲,醒来的天香,清清楚楚地听到桃儿喊着“驸马您回来了”。

    下意识的反应冲出天香的身体,第一时间便想冲出房门。被喜悦冲昏了头脑的天香,看着蓬头垢面的自己,只着了里衣的自己,双手紧抱胸前顿生脸红,欣喜若狂,自言自语道:

    “驸马,回来了?冯绍民回来了?”

    桃儿正推着门,天香被突如其来的开门吓得后退几步,呆若木鸡地站在那儿。

    桃儿正想开口说话,天香急忙摇头,让桃儿赶快将门关上。

    天香蹑手蹑脚地走近桃儿,问道:

    “他回来了?”

    桃儿放下热水道:

    “嗯,驸马……”

    “嘘~小声点。”

    桃儿捂着嘴,再道:

    “驸马回来了,正在前院呢。”

    “他回来了?怎么就回来了?怎么办怎么办……”

    “公主,什么怎么办?驸马回来,不是公主日盼夜盼的嘛。”

    天香看着桌上未完成的荷包,急急忙忙地收了起来道:

    “桃儿,快放起来。”

    收拾好的天香急忙跑到梳妆台左看右看,道:

    “桃儿,杏儿呢?”

    “杏儿买线去了。”

    “哦,对,红线没有了。”

    那人不打招呼便回,使得天香方寸大乱。

    “桃儿,快,为本公主梳妆。”

    杏儿小跑回来,见冯绍民与静姝还在前院站着,道:

    “驸马,公主还未醒吗?”

    “嗯!”

    “杏儿去叫公主起身吧?”

    “杏儿姑娘不用了,我等公主便是。”

    静姝道:

    “桃儿姑娘方才进去还没出来,杏儿姑娘你去看看吧。”

    “是,驸马、静姝姑娘,你们就在前厅坐会儿吧。”

    杏儿说罢便去了公主卧房,冯绍民被静姝劝至前厅等候。

    “公主,您醒了。”

    杏儿见天香坐于梳妆台前,桃儿正为公主梳着头。

    “杏儿,快来帮本公主梳妆,快。”

    杏儿小机灵,这几日不见公主打扮,驸马回来了,还不去见驸马,上前梳着头道:

    “公主,您这是为驸马而妆点自己吗?”

    “就你多嘴。”

    杏儿窃喜,继续为天香梳着。

    拿出看家本事为天香妆点的杏儿,专心在画黛眉、点绛唇,天生丽质的天香,无需刻意敷铅粉就显得格外动人。

    天香吐着气,从未有过的紧张与期待。

    桃儿见梳妆后的天香,痴道:

    “公主,您可真美!”

    天香看着镜中自己,不禁嘴角上扬。

    换上华丽长裙,优雅高贵不失俏皮。

    “公主,好了。这驸马看了可不得神魂颠倒。”

    “杏儿,就你胡说。”

    女为悦己者容,天香也不例外。

    冯绍民这边依然怀着忐忑的心情,等待再一次显得无比漫长。

    “驸马,公主醒了。”

    冯绍民听杏儿叫唤,脚步疾驰,出了前厅来到前院,见眼前人,增之一分则太长,减之一分则太短,正如杏儿所说,能为之神魂颠倒。

    静姝将这一切都收进眼底,天香确实姿色绝伦。

    “驸马,驸马。”

    冯绍民回神,行礼道:

    “见过公主。”

    杏儿、桃儿一旁偷笑,道:

    “驸马,您又不是没见过公主,看您,魂都不见了。”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天香见这人,今日异常清秀俊雅,翩翩风采,实属陌上人如玉,绍民世无双!

    二人像是初见面,羞涩腼腆,彼此心灵在交流。

    才子佳人,天造地设。

    入了相思门,便知相思苦,二人杵在那均不知如何是好。

    “公主、冯公子,你们慢聊,我要去看看小白华的功课。”

    识趣的桃、杏二人纷纷退去,二人伴着小动作,你来我往笑嘻嘻地小跑着。

    没有暴雨狂澜,没有烈日炙烤,不知如何开口的二人杵在原地,总要有一个胆大的来打破此刻的宁静,冯绍民问候道:

    “公主,绍民回来了。”

    天香的顽皮悄悄退去,温柔公然进来,回道:

    “嗯!”

    一双纤纤玉手附于小腹之上,皇家公主风范,仪态端庄大方,殊不知,那双玉手在华丽的衣袖里来回搓动,幸得衣袖将其遮住。

    “公主,这几日可好?”

    “有!”

    “这几日开心否?”

    “有!”

    一人不知所措一人答非所问,天香眼角撇见冯绍民表情僵硬又羞怅,道:

    “这几日可好?”

    “有!”

    “瘟疫都平息了?”

    “有!”

    “手臂如何?”

    “嗯! 哦……不,不对,手臂每天都有用药。”

    天香眉眼含羞,道:

    “你看你,语无伦次的。”

    天香笑容微甜,令他心动,道:

    “绍民……开心!”

    躲在角落观看的桃杏二人,见公主驸马这都聊的不知所云,但这两人那份感情,令桃杏心神向往,发乎情止乎礼,简单而又美好。

    “饿了吧?”

    “饿了吧?”

    二人异口同声地问着,似曾相识,腼腆微微一笑,冯绍民回道:

    “不饿。”

    “天香也不饿。”

    冯绍民又道:

    “公主,花少主与花三紫来京城了。”

    “花弄影?绍民怎知?”

    冯绍民将在陈州之事告诉了天香,天香道:

    “绍民,快带我去见见她们吧,自花比天一别,还真担心她。”

    天香又道:

    “用完早膳再去吧?”

    天香今听这人的声音,风风韵韵,对耳朵来说是一种享受。

    “嗯,听你的!”

    叫来静姝、小白华一块儿用膳的天香,嬷嬷的声音在天香耳边绕了起来,细嚼慢咽的她,没有了往日的大口吃菜、大口喝酒。

    小白华不忍赞道:

    “秀色掩今古,荷花羞玉颜!”

    天香为小白华夹着菜,道:

    “小白华学问又长了,还学会来逗姐姐开心了。”

    “公主姐姐,白华可不是逗姐姐开心,可都是白华的肺腑之言。”

    “公主,绍民认同小白华说的。”

    天香面红耳赤,道:

    “好了,姐姐相信你,多吃点,长高点。”

    小白华停下筷子,站起来道:

    “公主姐姐整天忙着找大哥哥玩,都忽略白华又长高了不少。”

    天香看向小白华,这小孩儿确实长高不少,道:

    “嗯,公主姐姐发现了,比在生岁山是长高不少。 ”

    得到公主姐姐的认可后,小白华这才满意的继续用膳。

    冯绍民、静姝看着这颗希望的种子,眼里尽是爱意。

    “公主,一会与冯公子去状元府,是吗?”

    “嗯,静姝一块儿去吧?”

    冯绍民道:

    “静姝,带小白华一块去,定影知交,三紫姑娘特意来京城看望定影,想必静姝也认识,绍民也略备了薄酒,一起吧?”

    “是啊静姝,我们一起去吧,反正冯绍民掏银子,趁他现在不用上早朝,我们一起去玩玩吧?”

    盛情难却,静姝道:

    “嗯,待儿便一同前去。”

    天香兴奋地看着冯绍民,一记灿烂笑容。

    人生难得几回醉,谁将醉倒在枕边。

    清风徐徐,烦恼走远,忧愁放下,只感受季节带来的充盈与丰实。

    行走在路上的几人,都有异样的心情,静姝看出天香今日的举动,美得太过主动,只是那冯绍民,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聪明”。

    两两成对欢喜地走着,静姝对小白华交头接耳地说了两句,小白华便拉着冯绍民先走了一步。

    静姝来到天香身旁,小声道:

    “公主,冯公子需要你给他点提示。”

    天香不知小白华为何拉着冯绍民走那么快,问道:

    “静姝,小白华有事吗?”

    “估计小白华又遇到问题了。”

    “小白华可真好学。”

    冯绍民被小白华缠着,回头看了看静姝二人,天香点头微笑,伴着暖风吹进冯绍民心间。冯绍民见小白华请教他一些学问上的问题,便耐心地解释着。

    天香回静姝道:

    “提示?”

    “静姝可就不拐弯抹角了。”

    “嗯,静姝,你说吧。”

    静姝贴进天香耳边言语一番,天香轻咬着嘴唇,未语。

    “等你们好消息。”

    “静姝,怎么你也和定影一样……”

    说罢静姝快步赶上冯绍民二人,拉着小白华道:

    “白华,怎么样?”

    “嗯,大姐,白华懂了。”

    “那就好,跟大姐走吧。”

    跟在后面的天香深深地吐着气,冯绍民走近道:

    “公主,怎么了?”

    天香嘴巴里半天蹦不出半句话,道:

    “绍民,我们走吧,静姝她们都走远了。”

    护花使者冯绍民只道:

    “嗯,公主小心脚下。”

    身着长裙的天香着实迷惑人心,心细的冯绍民只提醒着天香注意脚下。

    来到状元府,花弄影今日见天香与在花比天时判若两人,上前行礼道:

    “花弄影参见公主。”

    “花三紫参见公主。”

    天香双手轻轻扶住花弄影与三紫,道:

    “不必行此大礼,与在花比天一样就好。”

    花弄影上下细瞧一番,对冯绍民道:

    “冯少侠真是好福气,得此绝色佳人相伴,我花弄影见了都心动,羡煞旁人。”

    天香红着脸微微低头,冯绍民脱口而出回道:

    “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定影道:

    “冯绍民,可要好好照顾公主妹妹。”

    “绍民愿倾尽所有来护公主一生。”

    “冯绍民,你说等你回来,便要款待我,等的我要忘记酒是什么味了。”

    冯绍民忙道:

    “定影,绍民今日便设宴款待各位。”

    天香道:

    “绍民,我看你府内陈设简单,不如天香去为绍民准备?”

    “公主,怎能让公主做这些,绍民来吧。”

    定影回道:

    “冯绍民,你不会是想自己在府内设宴吧?那定影可得饿坏了。”

    冯绍民早有准备,道:

    “既是款待,又怎会委屈定影你这个大恩人呢,我已经让一清在清风酒楼备了一桌,就等各位赏脸前往。”

    “定影,姐姐一天不说,你又顽皮了。”

    “姐~这可不能怪我,谁让冯绍民去陈州时答应我的,对吧,冯绍民?”

    几人看这两位同样有着俊秀高挑身段的人,却有着不一样的灵魂。

    “嗯,静姝,这真不怪定影。”

    “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就去吧,定影我好几天没好好用膳了,就等冯绍民这一顿。”

    三紫见定影仍旧调皮风趣,那颗揪着的心也渐渐消失,更多的是祝福定影。

    一清正回府,见礼后,道:

    “公子,一清都安置妥当。”

    “辛苦了一清,随我们一块儿去。”

    “谢公主、公子。”

    冯绍民一视同仁,对每一位,都用那颗赤诚之心,这也是一清愿为之肝脑涂地的地方。

    一行人离了府,来到清风酒楼,老掌柜见一行人各个都生得俊美异常,不禁对冯绍民道:

    “这位公子,老朽这么多年间在此经营,从未见过像公子等人的人中龙凤,实在是少见呐。”

    冯绍民笑道:

    “掌柜的过奖了,劳烦掌柜的为我们准备一些好酒好菜。”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公子楼上请。”

    酒逢知己千杯少,人生能得几回笑。

    日后如何暂且不说,当下畅快淋漓才是潇洒快意。

    文人墨客吟咏自是少不了,冯绍民作为宴席之主,自然少不了肺腑之言。

    看向天香,对其吟着心之所向,就连小白华也都破解冯绍民的心意。

    “公主姐姐,大哥哥对你爱如珍宝,白华祝公主姐姐、大哥哥,恩爱白头。”

    定影抚着小白华脸道:

    “小白华长大了啊,都懂白头偕老了,与二姐喝一个。”

    “定影,白华还小,怎能饮酒。”

    “姐,我像小白华这般大时,早已千杯不醉。”

    众人乐得合不拢嘴,天香道:

    “定影,你说你千杯不醉,我怎么不信?”

    “不信?公主殿下,何不与冯绍民一起,看定影我倒,还是你们二人倒。”

    “才不要。”

    冯绍民笑道:

    “定影,今日不醉不归!”

    “好!就等你这句话。”

    花弄影道:

    “今日的闻臭,似乎少了一点江湖大侠之气,难道是,公主在花比天与京城时不一样?”

    今日精心妆点,事先也不知冯绍民设宴款待她们,自己今日这般模样倒是娇羞起来。

    冯绍民深情地望着天香,举杯道:

    “公主,绍民敬你。”

    这种场合亦是第一次,天香举起酒杯,二人杯子发出清脆悦耳声,同时饮尽。

    “姐,你看这酒,喝的跟交杯酒似的,定影好羡慕。”

    天香害羞道:

    “哪有,定影,本公主敬你一杯,谢谢你送我回京。”

    定影道:

    “能护送公主是定影的福气,公主殿下少饮点,定影干了。”

    一连两杯的天香,看的冯绍民心疼,却又不想扰了兴致。

    冯绍民一一答谢几人的出手相助,觥筹交错几圈下来,有人微醉有人在劝,冯绍民道:

    “公主,绍民没事,今日绍民高兴。”

    “公主殿下,冯绍民酒量深似海,让他喝吧。”

    花弄影也道:

    “公主,难得大家一起,我看冯少侠,他是不会喝多的,放心吧。”

    静姝也附和道:

    “公主,让他喝吧。”

    天香亦不想扰了冯绍民兴致,不论是静姝三姐妹,还是花弄影,这几人都是冯绍民生命中的贵人,道:

    “绍民,你喝吧,我陪你!”

    最简单却是最特别的一句话,让冯绍民心里踏实。

    现在的天香,随身携带着柔情,这也会成为一张神奇的护身符。

    “谢谢你,公主。”

    定影今日开怀畅饮,没有上次的锥心之痛,斯人已去,眼下才是更值得珍惜。

    “冯绍民,这一杯敬你与公主,用小白华的话说,祝你们恩爱白头。”

    杯中酒有着粼光斑斓,诚挚的祝福总是最容易感动心弦,冯绍民喝下这难以言喻的幸福,只待着天香回复。

    花弄影被这才子佳人感,侠骨柔情,起身道:

    “冯少侠,不打不相识,这一杯,敬你为花比天带来的生机,我干了!”

    听到花比天,天香对花见璃印象极为深刻,道:

    “花弄影,花比天也是我贸然闯入,应该本公主赔礼。”

    静姝见这花弄影,虽外表冷艳,其心却是炙热的发烫。

    “公主,让绍民来代你。”

    “冯绍民,这夫妻一体,当然得一起,是吧,公主殿下?”

    天香笑道:

    “定影,这是你为数不多的正经话。”

    “公主殿下,我一直都正经,别的不说,光是我这模样,那叫一个正经。”

    夫妻一体,冯绍民看向天香,甚是欢喜,道:

    “干了!”

    畅快中感动,幸福来得轻而易举。

    曾经的天香,不敢相信眼前这人是女子,而今,却被眼前人所感动,象是有个不约而同的共识,所有的事情都有存在的价值。

    天香伸手拿酒壶为他斟酒时,那纤细的手指布满了红色小孔,冯绍民惊慌地握住天香手,道:

    “公主,你这手?”

    天香急忙地缩回那双手,道:

    “没事,就一点点。”

    “让绍民看看!”

    天香极小的伤口,也未能逃得过冯绍民那双亮眼,不顾众人羡慕的目光,霸道地捧着那双被针亲吻过的手,心疼道:

    “是绣荷包绣的?”

    “绍民……你怎么知道?”

    “公主,日后不可再做这些……”

    “可是,天香还未来得及绣好,就差一点点了。”

    三紫对天香的印象是闻臭,大大咧咧、活泼可爱,居然也能做这细心活,道:

    “冯少侠,公主温柔贤惠,可真是个好姑娘。”

    “可不是嘛,都怪我没能给公主找来铁杵,不然,公主也不会被那无情的针蹂躏着。”

    “还痛吗?”

    天香只摇着头,身份转变后,被他这般呵护着,是第一次!

    “不痛,真的,一点也不痛,今天就可以绣好了。”

    一个简单的荷包,静姝当天就绣好了,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她,为了眼前的女子,从零开始,只静静地看着、感受着,无声胜有声。

    “绍民,待会儿有话对你说。”

    “嗯!”

    一对对很自在,一对对很相爱,让人想到未来,那么多关心,总会带来希望、带来好运。

    欢娱不惜时光逝,天香在有冯绍民的时候,即使有风浪、有摇晃,也不会觉得心慌。

    几人说说笑笑打打闹闹时,便来到明月高挂的时候,号称千杯不醉的定影,也开始感觉自己在摇摇晃晃。

    人酒皆尽,一张张俊脸都染上分布均匀的酡红。

    出来清风酒楼的一行人,几对倩影无声无息地滑过夜空,幸福的人,都能见到这清清浅浅、翩跹而至的笑颜。

    天香停下脚步,静姝、定影心有灵犀拉住身旁人,默默地后退几步,对身旁人作出嘘的姿势,道:

    “沁人心脾,如同他们二人那样。”

    三紫与花弄影会意,就连小白华也格外可爱地笑着。

    天香望着那轮皎洁的明月,对冯绍民道:

    “绍民,它好美,好亮。”

    冯绍民只顾着看那天香,月光洒在她白里透红的脸上,纵使月色极美,也不及天香的柔情动人,回道:

    “美,很美!”

    天香才发现,冯绍民正深情地望着自己,这样被她注视着,惹来天香更加脸红,道:

    “绍民,天香有话对绍民说。”

    冯绍民心里忐忑,回道:

    “绍民听着。”

    风恣意地吹拂,轻轻摇曳,天香不惧未来、不惧几位知交在场,道:

    “这几日,天香每日都有看那明月,想着,绍民是个读书人,最喜对月吟诗,可天香不像绍民这般诗情画意。天香在未认识绍民时从不会抬头望月,只有甘蔗、小黑和不计其数的出宫玩乐,直到绍民去陈州,天香才发现,原来最美的风景,一直在自己身边。忧愁与烦恼也伴随过天香,所以,天香不停地出宫寻找快乐……可那些快乐,也只是昙花一现并没有留下痕迹。”

    天香转过身子,深情地望着冯绍民许久,道:

    “天香现在才明白,绍民在天香心中有多重要!自你去陈州,便开始想念绍民,总觉得,日子好漫长、乏味。天香之所以说等绍民你回来,是因为天香不想伤你心,更不想因为一时的情绪而答应绍民。当天香望着那轮明月时,它照进天香心里,让天香明白,绍民已经无声无息地在天香心中播种、发芽、直至长成一颗风吹不倒的大树。”

    冯绍民倾听着,内心汹涌着,眼里泛着晶莹的泪光。

    “绍民,天香愿意!无悲、无恨、无怨、无悔,执绍民之手,恩爱白头!”

    天香语毕,拉着冯绍民向前几步,在月光洒在的一处青石台阶上,天香轻踩上去,温润、柔软的唇瓣,缓缓地落在冯绍民两片薄唇上。

    冯绍民木讷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那吻,象是从黑夜走向光明,只一个轻点的吻,天香便离开他唇瓣,弯弯翘翘的睫毛,拍打着冯绍民的脸颊,似蝶儿般扇动着翅膀。

    冯绍民的心,被这短暂而温润的触感感动着、翻滚着。

    几人见那二人心意相通的模样,亦是陶醉着、感动着。

    静姝未像上次那般捂着小白华双眼,二人如痴如醉的时候,小白华道:

    “哇~大姐,公主姐姐和大哥哥,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天香垂着眼,睫毛不停地眨着、羞涩着,冯绍民双手捧着天香的脸,轻轻地回应了天香。

    这一吻,是承诺!

    那一吻,天香真真正正的感受到,眼前人有多珍贵!

    静姝、定影、花弄影与三紫,无不被这二人吸引,美好、纯粹,经得起考验。

    上方的明月与清风,一起见证这一对碧玉佳人,就像这月光与清风,永远都发着光、吹拂着……照亮人心、暖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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