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小时前。
“你觉得我要穿什么好？”奥罗拉的声音通过手机传出，“小乔说卫衣牛仔裤就好了，但这样会太过休闲吗？”
“卫衣牛仔裤就刚好，”达米安将手机放在床头柜上，按下外放键后继续说道：“肯特他们不在乎这些，你就算穿着睡衣出现在聚会上他们也只会关心你冷不冷。”
“这样吗？”
那边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还能隐约听到有猫叫声，达米安推测她应该是在翻衣柜，而利维坦在添乱。
达米安其实也没有对这通电话灌注百分百的注意力，他正通过平板挑选着花束。
上一家花店虽然对他的话理解有误，导致送来的花束不合主题（不，他当时的表达没错），但无法否定的是那家花店在花朵及颜色搭配方面的审美是合格的。
保险起见，达米安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你好像很有空，合约改好了吗？”
一声轻哼通过麦克风传出，“那是当然，已经在我的包里随时候着了，我的效率可是无可置疑的。”
好的。
达米安无比坚决且确定地想到。
今天就是那一天。
奥罗拉在电话那头问道：“你今天究竟去不去呀？”
去。
但达米安没有直接回答她，“你想我去吗？”
“想啊。”她的回答迅速又坚定。
还没等喜悦完全充盈他的心，奥罗拉又继续说道：“你去的话我刚好可以搭你的便车。”
达米安：……
只是因为想搭便车吗？
所以，当他不断被她吸引，总是迫不及待想要看到她的时候，她只会在他能方便自己的时候想到他吗？
不。
达米安否定了这个悲观的想法，并用奥罗拉每次见到他时的笑容去彻底推翻并永久埋藏这个自我否定的凶器。
她是高兴的。
奥罗拉见到他的时候，是高兴的。
但达米安仍然有种立刻把这通电话挂掉，然后站到她面前质问她的冲动。
但他是达米安.韦恩，他自制力惊人，所以他忍住了。
最后，他也只是没好气地说道：“我可能去又可能不去。”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然后奥罗拉那毫无波动的声音传出，“哇塞，达米安.韦恩居然像个普通人一样开始说废话了。”
“挂了。”
“诶，你别……”
达米安把黑屏的手机扔床上，也不愿分神去推测奥罗拉那句没说完的话会是什么。
大概又是一些会让他心梗的话。
达米安转而把注意力放在衣柜内挂满的各式各样的衣服，微微皱着眉，眼神专注而挑剔。
今天就是那一天。
今天就是他和奥罗拉告白的那一天。
如果一切都按照他原本的计划进行的话，他和奥罗拉早就在一起了。
再不济，按照他的计划，他最起码光明正大地追求奥罗拉好几轮了。
但，不，有个牵连两方利益、似乎永远都在签署边缘的魔法合约挡在中间。
这件事的处理效率低到令人发指。
而父亲对奥罗拉去上学这件事的坚持更是完全不利于合约的签署，倒也不是说达米安不想奥罗拉跟他一起去上学。
事实上，他认为这个主意好极了。
如果奥罗拉愿意上学，那他就可以有更多的时间与她呆在一起。有她在，或许学校也不会像往常那般让人感到烦躁。
但奥罗拉坚定地认为这是个非常坏的主意。
达米安忍不住回想起她在刚得知父亲这个提议时的反应。
“上学！上学！谁给他出的馊主意！蝙蝠侠的手段果然残忍，他还不如干脆揍我一顿算了！”
奥罗拉对着沙发上的抱枕一阵拳击，利维坦趴在靠背上甩着尾巴蠢蠢欲动地要加入她。
“谁给他出的主意！”
不是他，达米安倒是希望这个主意是自己想出来的。他会循序渐进地将这个念头植入她的脑海里，以此提高这件事的成功率。
而不是像父亲这样突然像抛炸弹一样把这个提议扔到她面前。
“没人给他出这个主意。他会有这个提议主要还是因为担心你的心理健康和贫瘠的社交生活，”达米安勉强抬了一下眼，点评道：“出拳时记得扭身。”
奥罗拉赌气般把抱枕打到一旁，利维坦立刻扑到上面，用抱枕布料那细密的结构打磨着爪子。
“我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除了上学之外更有效的方法能做到这点吧！”
“或许吧。”
她的不满已经断断续续地宣泄了有十分钟了，达米安只是偶尔回应她，他的双手在键盘上敲打着，正专注于帮她填好入学需要的表格，顺便完善一下她的信息档案。
无论奥罗拉最后接不接受这个提议，早点做好准备都是好的。
“但是上学？麻瓜学校？这也太荒缪了，而且没有必要了。我完全可以自学。”
达米安难得有感同身受的这一天，“我当初也是这样告诉他的，但我还是被他扔进了学校。”
虽然他话语中带着无奈和愤愤不平，可他敲键盘的速度却实诚得很，没有慢下来一点。
而奥罗拉很快就发现了这点，她半眯起眼睛，命令道：“达米安……别敲了，停下。”
“哒哒哒哒。”
“达米安，停下。”
“哒哒哒哒哒！”
奥罗拉干脆挥手，用魔法把电脑从达米安手下移走，眼看电脑就要在地板上摔得稀巴烂了，但达米安在电脑与地板接触之前就眼疾手快地抓住了。
他眼睛都不眨，收回手，将电脑放回桌面上继续先前的操作。
这一套操作下来，达米安的心思还能有什么隐藏。
奥罗拉倒吸了一口气，不敢相信他的背叛，“你想我去上学！”
达米安毫不心虚地点头，“我想你去上学。”
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没有同理心的青少年！
奥罗拉的感叹脱口而出：“你这个恶毒的家伙！”
天哪，达米安面无表情的想到，真是好伤人的指责啊。
他就应该料到她不会轻易地接受这个提议。
达米安捏了捏鼻梁，“反正你都是要学的，在家自学和在学校学有什么区别？”
奥罗拉平静地盯着他，“反正你的一天都要度过的，在学校度过和在蝙蝠洞度过有什么区别？”
达米安：……
“你，”奥罗拉语气坚定，“你会帮忙说服你父亲，让他知道这是个坏主意。”
他才不要。
“不然我会在你身上施一个魔咒，所有动物都将避你如蛇蝎。”
回忆结束。
他有没有帮忙说服父亲也不重要。
重要的是，最后他们终于解决了合约条款方面的问题，大家对于合约都算满意。
只需要两个签名。
这两个签名今天就会出现在合约上。
然后达米安就可以掏出他精心挑选的雏菊花束，尽情地向奥罗拉述说自己的情意。
前提是他能选出适合的服装和花束。
“请告诉我，你不会想着穿西装去参加肯特家的聚会。”
啧。
烦人的德雷克。
飞镖从袖中呼啸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锐利的轨迹，最后钉在了提姆头顶上方。
“滚。”
“雏菊与同色系的风铃花搭配会很无趣，建议你直接排除左下角那一束。”
谁问他了？
达米安冷漠地瞥了提姆一眼，“有离开人世的打算，就麻烦你自己动手，不要招惹我。”
或许是习惯了他的威胁，提姆对他的话没什么反应，只是在沉吟两秒后侧头朝身后喊道：“迪克，你的弟弟需要你的约会建议，快把你的翘屁股挪过来！”
接着提姆敏捷地压下身子，前扑翻滚，每个动作都让他恰恰好躲过致命的飞镖。
还未等达米安动身追击，迪克就已经出现在门口挡住他的路线。
啧，麻烦了。
达米安向窗户瞟了眼，但迪克宛如瞬移般挡住了他的视线。
因为距离（和某种奇怪的压迫感），迪克惊喜的表情在达米安眼中似乎在无限放大，“小D，你终于要邀请奥罗拉去约会了吗？有什么需要我参谋的，直接问！不要害羞！”
达米安瞟了眼门口的方向。
提姆的身影一闪而过，门就啪的一声关上了。
噢，他要杀了德雷克。
迪克在一旁喋喋不休道：“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和芭芭拉第一次约会的故事？”
达米安低垂着眉眼想到。
他要杀了德雷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