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火

    2017年的临渝市

    炎热的八月,气浪一阵一阵朝着人扑来。

    路边的哈巴小狗都躲在大榆树底下吐着舌头避暑。

    街上人倒是不少,但都有点焉焉的,高温把人晒的没活力。

    正碰上打工人中午下班的点儿,在外面吃饭的打工人,有空调的店铺都很受欢迎,不管味道怎么样。

    要回家吃饭,有车的早走了,没车的除了少部分顶着太阳也坚定等公交的部分人,另外大部分实在受不了炎热,打了车要走,这时候就连有些实在想省钱的,不开空调的网约车司机,这会儿也得打开了,实在太热了是一方面,怕乘客投诉是另外一方面,毕竟太热了,谁都怕麻烦。

    路边哈巴小狗也聪明得很,跟着人就往店里面进。

    老板看到了,就拿个给它用的盘子装点水和吃的,一般就放在收银台的后面,那里凉快又不太冷。

    而同一个城市里的“临渝中学教师公寓”

    其实说是教师公寓,实际上就是一个很大但很破旧的老小区。

    临渝中学成立了100多年了,历史悠久,实力雄厚,在政府的支持下,学校翻新重建,学校绿植不断成荫和面积不断扩大的同时,招生的标准也越来越严格。

    都说,考上渝中,已经是半只脚踏入了211的大门了。

    渝中除了是临渝市的招牌百年名校,在全国也都很有名,为顶尖大学输送了不少学生,各行各业也出了不少名人。

    渝中的教师公寓

    这教师公寓以前也叫渝中家属院,就建在学校旁边,到学校大门,大约摸5分钟左右,大概是50年前修起来的,是给来渝中任教的老师提供的住所,虽然学校主持翻修了几次,但毕竟50多岁的老小区了,再年轻也年轻不到哪去。

    后来学校在政府支持下,为了招揽更匹配生源的新生师资力量,不惜花重金,又在另外一边修了新的教师公寓,离学校稍微远一些。但设施设备好的可不是一星半点,隔音好,直达学校的公交车等等,年轻老师也都愿意住那边。

    这边的公寓就留给一些退休老教师和资历深的老师还在住。

    家属院2栋3楼

    “家里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说的就是林霁。

    空调开着17度,冰箱里面的冰西瓜直接切成两瓣,用勺子挖着吃。

    上一次这样吃,拉脱了的林霁,丝毫记不清抱着妈妈喊后悔的样子了。

    半躺在开了空调的卧室里,美美吃着冰西瓜,戴着耳机追着喜欢的综艺。

    林霁从未感觉人生如此美好。

    丝毫意识不到今天已经8月21号了,离开学仅仅只剩下10天。

    临渝中学虽然实力强悍,但是从不像其他名校一样,每年说9月1号开学就9月1号开学,惹得临渝市其他高中的学生羡慕不已。

    “林霁”

    “咚咚咚”

    外面正敲着林霁卧室门的是陈北望,林霁的发小,从穿开裆裤就在一起玩,一直到现在。

    3分钟前,陈北望熟练地摸出钥匙打开了林霁家的大门,那是林霁爸妈特批给陈北望的。

    从室外进到室内的陈北望,穿了一件黑色宽大短袖,底下一条黑色的宽松短裤,脖子上戴了一条平安扣项链,那是林霁上个月8号送给陈北望的17岁生日礼物,不仅花光了她存了小半年的零花钱,还专门去寺庙拜了的,被勒令着除了洗澡,其他时候是不能取下来的。

    进了门后,陈北望脚下熟练地趿了双黑色的大拖鞋,环视了下整个客厅,没看到人。

    扑面而来的只有冷气,陈北望搓了搓自己的手臂。

    走到空调前,把温度调高。

    看了眼紧闭的卧室门。

    “咚咚咚”

    敲了快一分钟,迟迟等不到主人开门,陈北望直接自己开了门。

    开着空调的卧室里

    林霁正趴在铺着白色碎花床品上的床上,脑袋枕在枕头上,面前放着用另外一个枕头支着的ipad,背对着房门,戴着耳机,冰西瓜放在一边床头柜上,看着视频哈哈大笑,丝毫没有察觉自己房间里多了个人。

    陈北望进了门,也不吱声。

    只看了眼林霁,径直走向了正对着大床的书桌上,从凌乱的杂志和周边中扒拉出了林霁的暑假作业。

    不出自己的意外

    马上成为高二生的林霁,没有一点自觉。

    “啊啊啊啊”

    “陈北望,你是不是有病,吓我干嘛呀。”

    被突然贴脸的林霁,吓了一大跳,摘掉耳机开始大叫。

    林霁穿了一套梅子粉的绸缎配套睡衣,刚刚长时间趴在床上,睡衣一角被压在底下,现在起身转头看着陈北望,眼神盯着陈北望不放,身体坐起来,睡衣丝滑,随着主人动作变化,压在底下的一角重见天日,但压了很久,睡衣也不显褶皱,林霁最爱这种材质的睡衣,穿着舒服还不留痕。

    语气不善的开口:

    “干嘛。”

    林霁看着陈北望,说实话,陈北望确实有一张很帅的脸,眉骨硬朗,鼻挺唇薄,桃花眼,眼尾微微上挑,稍微有些长的黑发,冷白皮,不管怎么晒都不黑,让林霁很羡慕181,爱打球,有肌肉但又不壮硕,网上说的那种薄肌。

    用自己看小说的经验来讲,陈北望在小说里面,就是那种全校女生百分之八十以上的女生都会喜欢的校草,长得帅,成绩好。

    自以为深知陈北望习性的林霁,认为自己才不会被这种浅显的表象蒙蔽,傲娇,毒舌的小狗装的人模人样的。

    结果后面就啪啪打脸了。

    林霁家住2栋3楼,陈北望家住2栋4楼。

    在林霁的记忆中,爸妈一直都很忙,林霁父母是临渝的高中老师,一个教语文,一个教数学,全都是班主任钉子户,除了寒暑假的时候,平常是都是谁有空谁来照顾林霁,要不就是带到教师办公室里待着。

    而陈北望从小是爷爷奶奶带大的,陈爷爷和陈奶奶是特级教师。

    陈北望父母都是有想法的人,当年是意外才有了陈北望的,本来陈北望的母亲江华浓是准备打掉这个孩子的,她们夫妻俩的公司才刚刚有起色,不想因为孩子停下脚步,结果医院一查,打掉了很有可能就再也怀不上了,加上陈爷爷陈奶奶好说歹说的保证可以带,陈北望才能安然无恙地活下来。

    虽然当时陈奶奶和陈爷爷离退休还有小一年,但学校人性化,开始慢慢减少两位特级教师的课程。

    林霁还很小的时候,父母忙的不可开交,碰上学生有什么意外情况,家里经常是手慢脚乱,四楼的陈奶奶实在看不下去了,小林霁就经常会被抱去四楼的陈北望家里。

    后面慢慢长大了,林家和陈家的关系也越来越好。

    林霁和陈北望也成了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虽然但是,每次有人问起林霁他们俩关系时,陈北望作为一个能不开口说话就不说的人,按林霁的说法,就是装,装“酷狗呢”,林霁就自然而然成为他们俩的发言人,但始终绝不承认青梅竹马的说法,坚持是发小原则。

    但其实她不知道的是,他俩男帅女靓,cp粉早就无数了,她自己身边就有一个隐藏了很深的cp粉头子,她的好闺蜜“周淇淇”。

    “桐姨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让我来看看你在干嘛顺便带你上去吃个饭。”陈北望回答林霁。

    “ 我妈真是的,就是不相信我,我可听话了。是不是你告状了,还让你来监视我。”林霁不满道。

    林霁的父母趁着还没开学,赶回乡下看老人去了,去林霁外公外婆那里。

    林霁虽然很想去,但良心发现,想着自己的暑假作业,自己之前阳奉阴违,写作业的时候,在房间里面关起门来玩。

    于是在父母询问去不去的时候,毅然向父母提出了要独自在家,说是要预习高二的课本,为开学做准备。

    林霁爸妈虽然疑惑,闺女这是转性了,但还同意了。但又不放心,只能拜托陈北望多看一下,比林霁大不了多少的陈北望可比林霁靠谱多了。

    陈北望其实也是一个人在家,爷爷奶奶避暑去了,爸妈工作地点在市中心附近,这边还是离得偏远些,为了节省时间,平常住另一套靠近市中心的房子多些,这边就陈北望和爷爷奶奶一起住。偶尔周末过来看看,或者把老人孩子带出去吃个饭。

    “听话的林霁”是陈北望听过最好笑的笑话了。

    “听话和乖,可跟你沾不上边儿”陈北望嗤笑了声,根本不理会她说的告状。

    也不等林霁回答,晃了晃手里林霁的作业,接着开口。

    “你自己的作业,心里应该有点12345数吧。闲时不烧香,你是临时抱佛脚。”  边说边准备把空调调高一点的陈北望,把作业扔给林霁后,背身对着林霁去拿遥控板。

    林霁看了眼作业,没管。

    嗤笑加上把柄被陈北望握着,趁他背身。林霁唰地一下扑向陈北望,“陈狗,受死吧”。

    陈北望刚要放下遥控板。

    就被被林霁扑上来,以八爪鱼姿势从背后缠着。林霁使出吃奶的劲儿扒拉他,扒拉不动,干脆往后发力,拉着陈北望就往床上倒。

    陈北望被拉倒,干脆直接依靠体重压着林霁,林霁动弹不得。

    感受到林霁被压制住了,陈北望开始提条件。“等下上去吃饭,吃了饭就开始做作业,有没有异议。”

    林霁想嘴硬,但没办法,确实自己理亏在先。

    陈北望起身,拉了一把林霁。

    “陈狗,把背我上去,快点。”林霁顺着就抱上陈北望手臂耍赖。

    “我请问呢。”陈北望眼神看向林霁说。

    “什么意思,陈北望。”

    “腿是退化了还是瘸了,要人背。照镜子瞅瞅自己没。”陈北望还想说,但看了看林霁的脸色,闭嘴了。

    “行行行,上来吧,祖宗。”陈北望半蹲背身朝着林霁。

    林霁趴着陈北望背上,“早答应不就好了,唧唧歪歪的。”

    到了四楼,陈北望打开门,林霁自己就要往下跳,陈北望赶紧按住了她。

    “干嘛呢”

    然后把往林霁旁边穿鞋凳上放,从鞋柜拿出自己和林霁的拖鞋。往林霁面前一扔。没看她,蹲下去换自己的鞋子。

    林霁吐了吐舌头,没看他,穿了鞋往餐桌走。

    “你做的?我们家陈小狗也太厉害了吧。”桌子上两荤一素一汤,香辣翅中,青椒肉丝,白灼生菜,玉米排骨汤。除了青椒,都是林霁喜欢的。

    陈北望小时候家里人都叫他阿望,只有林霁除外,大概快三岁左右,小林霁和小北望吃完晚饭,下楼遛弯儿,楼下有遛狗的,小林霁跟着狗狗叫,发现小狗狗叫“汪”,而小哥哥也叫“小望”,那小望就等于小狗狗。

    小林霁就冲着陈北望叫小狗,小狗。

    聪明的小望才不想当狗狗,但是林霁说“狗狗是我最最喜欢的,你不想和我成为好朋友吗”,陈北望一下也反应不过来

    但后来大了,陈北望尝试制止,但无望,只能随她。

    现在,林霁高兴了就叫他小狗或者陈小狗狗,我们家的小狗;不高兴了,就叫他陈狗。

    饭桌上

    林霁嘴也没停下来,边吃边说,给陈北望讲刚刚看的综艺,陈北望虽然没说话,没给强烈的反应,但林霁习惯了,知道他在听。

    说完了综艺,林霁开始打探陈北望作业完成情况,林霁和陈北望从幼儿园就在一起上学,同一个学校,同一个班,可以说,陈北望是林霁到目前为止,相处时间最多的人。

    虽然大概率知道陈北望已经写完了,但还是问了下,在知道陈北望已经完成所有作业后,林霁意味深长笑了笑,没说话。

    吃完了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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