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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个混蛋玩意给我从家里滚出去,以后我不是你老子,你也不是我儿子。”这是唐予欢他爸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至此他被光荣的从二层小别墅里赶了出来。
现在的他拉着24寸的行李箱落魄的走在大街上,内心的悲凉汇成长长的河流,真是苦不堪言。
凭心而论,唐予欢觉得自己没做错什么,也就是把打游戏当成主业不去找工作,也就是和自己亲姐吵了一架,这有什么,他不和更年期的人一般见识。
“给我开一间房。”站在酒店前台边唐予欢一拍自己的身份证和银行卡。
“好的,请稍等。”服务人员接过后开始给他办理入住。
一切如常,到刷卡的时候小姐姐的脸上露出了为难之色。
“怎么了?”唐予欢看向pos机。
“不好意思,我们这边显示您的这张卡不能操作。”小姐姐踌躇了一下才说出来。
“噢,”唐予欢神色自若的把卡重新夹到了钱包里,打开了微信二维码,“用这个吧。”
“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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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予欢拉开浴室门胡乱的用毛巾擦了两下头发,随手拿过手机看了眼自己账户里的余额,立刻愁眉不展。
当了一年的游戏主播赚的钱还不如他爸给他打的零头多呢,唐予欢反思了一下自己,沉迷于电子竞技确实太荒废度日了,不过现在要他向唐老板低下他骄傲的头颅是不可能的。
想了想唐予欢拨出去个电话:“喂,帮我找个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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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份的临市烈日当头骄阳似火,树上的知了迎着燥意鸣叫不止,一阵风呼呼吹过都带着让人不愉快的热气。
安静的房间里空调徐徐运转,池余裹着纯白色的薄被睡的正酣甜,大片的光洒在她白嫩的脸庞上让她不禁皱起两条细眉,伸手将被子扯到头顶把自己盖的严严实实。
唐予欢进门就看到了这幅场景,吓得他赶紧往后退了一步确认一遍门牌号。
天鹅湾1栋601没错啊,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还有人在诈尸呢。
他一言难尽的看着在地毯上微微隆起出人形的被子,分不清到底是人是鬼,胸腔里的心脏不规律的砰砰直跳,握着行李箱杆的手骨节泛白。
就这么看了好一会,唐予欢沉默的放了一首歌把音量加到了最大,试图驱散一些晦气。
“好运来祝你好运来,好运带来了喜和爱,好运来我们好运来,迎着好运兴旺发达通四海……”
喜庆欢乐热闹的歌声顿时在房间里传开,不放过每一个角落,聒噪的让池余想砍人。
“谁啊——”她猛的掀开被子,凌乱的头顶都要冒烟了,如果眼神可以杀人的话,唐予欢现在已经被凌迟了一万遍。
然而小少爷没在慌的,在池余露面的刹那他的表情变了又变。
从卧槽瞧瞧我看到了谁——这不是我的错觉吧到——淡定点这张脸化成灰我都不会认错。
唐予欢意味不明的笑了笑,抬手顺了下刘海,阴测测的说了句:“别来无恙啊池余同学。”
“……”
三分钟后,两人隔着一条银河的距离分坐在沙发两头,讲话恨不得用上步话机的程度。
池余:“没想到你是我的新室友。”
唐予欢;“嗯哼,是不是很惊喜,能和我这样帅的人神共愤的男人住在一起,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池余:“是你应该为成为我的室友而感到荣幸。”
两人谁也不服谁的互看了一眼又同时像傲娇的孔雀一般的别过脸。
半晌,池余从抽屉里拿出纸和笔说:“这个房子我住的很好,暂时没有要因为任何人或事要搬出去的想法,但是呢既然是异性合租肯定就有些不太方便的事,为了避免麻烦,我们还是制定一些条约吧。”
唐予欢矜贵的一点头:“可以。”
池余俯身写下了她能想到的所有要注意的点然后把纸推给唐予欢:“你看看有想补充的吗,如果没问题的话就签个字。”
小少爷认真的看完后什么也没说,动作利落的签上了自己的大名。
合租生活由此开始。
池余抱起被子回了趟卧室后再出来客厅里可以用天寒地冻来形容了。
她打了个寒噤哆哆嗦嗦的问:“怎么回事,空调是坏了吗?”
“没有。”唐予欢蜷着双腿懒洋洋的靠在沙发上打游戏,指尖灵活的在屏幕上划来划去。
池余一看空调机上面明晃晃的显示着——16度。
她二话不说的动手调到了二十四度。
“你干嘛?”唐予欢不乐意了,放下手机要和她理论。
“太冷了啊,我调高点不行吗?”
“不行,太热了,我的最适体感温度是十六度,高了低了都不行。”
池余白了他一眼,默不作声的去拉窗帘,心里暗嘲他的少爷毛病。
唐予欢走到她身后想把空调遥控器给抢过来,刚一伸手就被发现了。
“离我远点。”池余朝后退了一步,警惕的看着他。
唐予欢摸了下鼻尖,悻悻的收回手,很无奈的样子:“得了,我回我自己的房间去。”
茶几上七七八八的放着吃完的零食袋子,电视里响着男女主的对话声,池余摊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快乐似神仙,而次卧里的人一直都没出来过。
不知不觉的追完一整部剧后,池余困倦的打了个哈欠,长长的伸了个懒腰,起身把窗帘给拉开了,外面的天已经漆黑一片,几颗繁星在天空中闪烁,远处的写字楼灯火通明,道路上的车流如织,晚上十点这个城市还没有落幕。
池余神色恹恹的趿拉着拖鞋去主卧里拿睡衣准备洗个澡然后睡觉。
拧动门把手的时候,她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唐予欢的房间里悄无声息的,主人连晚饭都没出来吃。
她狐疑的看了眼次卧紧闭的房门,下意识的想进去看看,又想到条约上写着不能侵犯隐私这一条规则,出于好心她伸手拍了拍门:“唐予欢?”
没人应答。
池余有些着急的又用力拍打了几下边喊他的名字。
在她要破门而入的时候,房门终于打开了,唐予欢像只蔫蔫的猫儿耸拉着眉眼,脸上涨着不自然的红晕,声音沙哑的能拉大提琴:“怎么了?”
池余伸手摸了下他的额头,谴责的说:“你发烧了不知道吗?”
因为高烧唐予欢整个人都很迟钝,他反应慢了半拍的喃喃:“难怪这么难受。”
门内的冷气不受控制的扑面而来,池余嘟囔了句:“不作就不会死。”
唐予欢整个人脆弱的摇摇欲坠,仿佛下一秒就能昏倒,他眨巴着水濛濛的大眼睛很受伤的样子,仿佛在说嘤嘤嘤我都这样你还骂我,到底有没有心。
池余没好气的瞪他一眼认命的架住他的胳膊:“去医院吧。”
在小区门口匆匆拦了辆出租车两人直奔人民医院。
急诊室大厅里依旧人满为患,护士们拉着推车行走在病人之间,小孩的哭闹声连绵不断。
唐予欢安静的输着液,生病的他比活蹦乱跳的时候多了些孩子气以及病态美,乌黑的碎发柔顺的贴在额头上,平直的浓眉下的睫毛轻颤,唇色很浅,犹如易碎的林黛玉一般,令人心生怜惜。
在他又一次的不受重力的要倒在池余身上时,她直接伸手把他的头按在她的肩膀上,轻声的说了句:“睡吧。”
唐予欢昏昏沉沉的靠着池余睡了过去:“谢谢。”
……
一个半小时过后,护士来给唐予欢起针,池余晃了晃肩膀:“喂,醒醒,打完针了。”
唐予欢嗯了一声,慢慢的起身摁住针口,护士利落的把针抽了出来,收好输液袋,推着车子离开了这里。
药效已经发挥作用,唐予欢恢复了点活力,他揉了揉肚子哼哼道:“陪我吃顿夜宵吧,好不好。”
池余没吃晚饭现在也有些饿了于是应声:“走吧。”
已是深夜,街上的很多小铺都关了门,寻觅了一周硬是没找到适合这位病人吃饭的店,池余想了想决定回家给他煮个粥,当然这活不是白干的。
她说出自己的条件:“我给你做饭未来一周的家务都归你干。”
唐予欢当然不依了,他斜睨了池余一眼,冷冷的说:“敢情你做的饭是金子,需要我纡尊降贵的给你打扫卫生,做梦吧,我自己来。”
池余似笑非笑的说:“家里的柴米油盐可都是我名下的。”
“我付你钱总行了吧。”
“一百大洋。”
唐予欢痛快的说:“成交。”
……
回到家后池余把柜子里的米拎出来放到流理台上,拍了拍手说:“用吧。”
唐予欢一脸不可思议:“我给你一百块钱你就给我用几粒米?”
池余理所当然:“对啊,有什么问题吗?”
唐予欢愤愤道:“资本主义都不如你会剥削。”
“越稀有的东西越是珍贵没听说过这个道理吗,没有我你去哪里找米,一百块都便宜你了。”池余懒懒的打了个哈欠,不愿再和他多谈,挥了挥手和他再见。
要不是现在捉襟见肘我就不和你计较了。唐予欢看着她潇洒的背影心想。
不过他还真没做过饭,但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他照葫芦画瓢的把米倒进了电饭锅里,添了一些水,按上锅盖,大功告成。
等饭煮好的期间,唐予欢发了一大串消息轰炸何俊易。
【Yh:你从哪里给我找的这个破房子】
【Yh:我已经够惨了,你还给我添堵】
【Yh:是不是存心看我不顺眼】
【Yh:给老子滚出来】
【Yh:我要对你开庭】
【Yh:抽脸jpg】
【Yh:敲头jpg】
那边直接打了个语音电话,上来就是:“打扰人干事天打雷劈知不知道,要换成别人现在他连尸体都找不到了。”
唐予欢幽幽的说: “你还有心情整活呢,知不知道因为你我现在正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何俊易有些茫然:“怎么了?”
“我要你给我找房子你给我找了个女人当室友,是别人也就算了你居然居心叵测的把池余给找来了。”唐予欢咬牙切齿的说。
何俊易啊了一声显然也没想到,他为自己辩解:“我本意是想给你找个漂亮温柔的小姐姐当室友来着,毕竟你一直单身作为男人我还是很理解你的痛楚的,这可是我多方打听之下找到的房子,没想到美是有了虎也跟着来了,不好意思哈。”
唐予欢没说话,他又试探的说:“要不然我在给你换个房子?”
唐予欢装作释然的样子说道:“不用了,合同签了押金付了,已经没有回头路了,这个房子的布局构造和环境我都挺喜欢的,没必要为了一个女人再费劲折腾了。”
何俊易还惦记着怀里的柔软,听他这样说也没再多说,只留下一句:“那你好好和她发展,池余的姿色还是很不错的相信不久之后你也会和我一样享受云雨之欢的。”
“我会和她……喂……”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唐予欢硬生生的把“你在放屁”压进了喉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