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刚和溪月打过招呼的然清也心情大好，一下就扑在了然仪怀里，旁边的庭尚华也笑得开心。
“爸爸妈妈新年快乐！”
“宝贝女儿新年快乐！”然仪和庭尚华异口同声，宠溺地看着女儿，“快回去吧，姥姥姥爷在家等着你吃年夜饭呢！”
“好！”
然清也家是中式庭院，此时院子里挂上了很多红灯笼和各种饰品，微弱的红光映着家人脸上洋溢的笑容，为温暖的家又增添了一份年味。
“干杯！”
“让我们庆祝一下，甜甜拿到了最佳新人奖，一辈子只能拿一次的奖，甜甜和其他孩子都很棒，是不是啊？”
“这也是甜甜出道后过的第二个年，我们希望甜甜能一直身体健康，平安顺利。”
“也要祝甜甜事业更上一层楼是不是！而且啊甜甜，不要在乎别人说什么，只要做好你自己就足够了。”
......
大人们七嘴八舌，饭桌上围着然清也说了不少话，不过自己也习惯了，从小到大饭桌上大多数话题都是关于自己，最近过得怎么样，吃的怎么样，有没有不舒服，心情怎么样之类的话。
“对了爸爸，今年爷爷奶奶还是不回来吗？”然清也问，虽然这句话她每年过年都会问，而且都得到了同样的答案，但她还是问了。
“嗯。”庭尚华点了点头，随后饭桌上沉默了几秒。
“尚华啊，亲家这么多年了，还不愿意回来？”姥爷问。
庭尚华叹了口气，摇摇头，“大过年了，不说他们了，爸妈，你们快吃。”
听庭尚华这么一说，饭桌上的其他人也不再开口问，然清也也识趣地找了另一个话题，几句话之后，饭桌上又恢复了之前的气氛。
“对了甜甜，一会儿吃完饭和爸爸一起去放鞭炮吧？”庭尚华说，“叫着隔壁的团团，你俩好久没见了吧？她回国上的大学。”
团团是然清也的发小，跟然清也同岁，两人小时候如胶似漆，无话不谈，恨不得每天24小时都黏在一起。团团一直住在旁边那栋院子，高中就出国读书了，再加上后来然清也出道，两人算起来有四年没见面了。
“真的吗？太好了！”
吃过饭后，然清也迫不及待地出了院子。
“羊羊！”
“然然！”
两人丝毫没有隔阂，一见面就相拥在一起。
团团姓羊舌名益，因为姓很冷门，小时候然清也就叫她羊羊，一直叫了十多年。羊舌益家里还有一个哥哥，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所以小时候然清也给他们起了个名叫山羊家族。
然清也小时候很调皮，正巧羊羊也是，两个人小时候一直是闯祸搭子，爬树、玩水都不在话下。
“想不想我？”羊羊捏着然清也的脸。
“想！”
然清也看着羊羊，小时候的她很符合“团团”这个小名，白白胖胖的，经过了在国外的几年，皮肤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身材也很匀称，也褪去了以前的幼稚。
两人点了几根电光花，就说起了近况。
“你在国外怎么样？课程难吗？”
“难道是不难，种类倒是挺多，本来已经申请上一所很好的学校了，但是想了想，我还是喜欢在国内。”
羊羊顿了顿，一脸八卦地说：“哎，娱乐圈是不是有很多帅哥啊？”
然清也看到她这副样子，就知道她想问什么。
“也就那样吧。”
“也就那样吧？”羊羊一脸震惊，“那样是哪样？有没有......”
“当然没有了！”
“切，看把你吓的。”羊羊白了她一眼，“那咱俩没见面的这几年，一个恋爱都没谈过？”
然清也低着头，没说话。
“哎，我就不一样了。”羊羊笑着说，“我在国外的时候谈了一个。”
然清也闻到了八卦的味道，两眼放光：“真的吗？快给我看看，长什么样子？现在还谈着吗现在还谈着吗？”
“当然了。”羊羊拿出手机来找照片，“现在我们还在一起，我回国也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
“喏。”羊羊把手机递给然清也。
然清也看着屏幕上的长发美女，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女，女的？”
“对啊。”羊羊骄傲地说，“漂亮吧？”
然清也忽然从心底里开始羡慕她，“漂亮。”
“我到了国外之后，我才确定了我喜欢女生这件事。她是我的同班同学，也是中国人，家在宁夏，离我们有点远。”羊羊又顿了顿，又坚定地说，“假期里我们会经常见面的，我相信我们会一起度过这些艰难的日子。”
然清也这次看向羊羊的眼神中，充满了崇拜。
她想到了溪月，她喜欢溪月这件事是确定的，但是溪月对她是什么感情呢？
然清也脑子里突然有一个可怕的想法，会不会溪月，是个直女？！
她以前只顾着自己了，丝毫没从溪月的角度想过问题，溪月拍过那么多电视剧，无论是恋爱剧情还是线下营业，都真实的让人挑不出毛病，要真是有感觉的话，那也是跟对手男演员吧。
羊羊看着对面女孩阴晴不定的表情陷入了沉思。
“然清也！”
然清也回过神。
“你想什么呢？”羊羊先是关心地问她，然后又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一脸八卦地问，“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然清也吓得清了清嗓子，磕磕巴巴地回：“咳，怎，怎么可能？”
沉默了几秒。
“就，就是吧，我有一个朋友。”然清也又开口。
羊羊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想，看来是真有事瞒着她。
“这个朋友呢，也是娱乐圈的哈，她有点喜欢一个演员，比她大几岁，私下见过几次面，但是呢，她不太确定那个人对她有没有意思。最主要的吧，这两个人都是女的。”
“哦我知道了，你的意思是，你喜欢上了一个演员姐姐？”
“你！”然清也气急败坏地看着羊羊，随后又泄了气，她就知道什么事都瞒不过她。
“谁啊，我虽然才回国，不太了解国内的演员，但从现在可以了解一下。”这下轮到羊羊一脸八卦了。
“溪月。”
“谁？溪月？！那个大势CP？”羊羊突然增大的音量快把然清也耳膜震碎了。
然清也鬼鬼祟祟地看了眼不远处正聊天的爸爸们，又打了羊羊一巴掌。
“你小声点！”
“好好好。”羊羊想都没想说，“那你肯定没戏了，那对CP肯定是真的。”
然清也没好气地啧了一声，“你怎么也变得这么没品了？你也磕？”
“不是啦！”羊羊又讨好般地挽着然清也，“我只是经常刷到他们，绝对没磕！”
然清也白了她一眼。
“不过话说回来。”羊羊的语气突然变得认真，“她看起来就很像直女。”
然清也一听这话感觉天都塌了，但嘴上还在狡辩：“不能吧......”
羊羊看着然清也脸上倔强的表情，抓起然清也的手，就往自己家的卧室跑。
“你带我来你家干什么？”然清也一脸疑惑。
“你先坐。”羊羊殷勤地拉来椅子，“那我们来好好分析一下，溪月到底是不是直女。”随即就打开了电脑。
然清也明白了她想干什么，可然清也向来不喜欢在网上搜索自己朋友们。
“你别......”
“Shh...”羊羊捂住了她的嘴，“别吵，你也一定很想知道答案。”
然清也就这样眼睁睁地看她打开了溪月和召珩的CP视频。
然清也看到召珩这张脸就气不打一处来，她眼睁睁地看着他和溪月眼神互动，时不时还要做一些亲密动作，油腻的快让然清也吐出来了。
羊羊沉默着看完了视频，转头语重心长地对然清也说：“想听一个资深拉拉的判定结果吗？”
然清也猛地点了点头。
“溪月99.99%的可能性是直女。”羊羊顿了顿又补充，“剩下的0.01%可能就是世界上的帅哥都死光了。”
“哎。”然清也绝望地长叹一口气，倒在羊羊的床上。
“你俩有聊天记录吗？给我看一眼？”
然清也拿出手机，展示出那寥寥无几的聊天记录。
“她多大来着？”羊羊问。
“好像是，31？”
羊羊瞪大了眼，“什么？31？！你俩差了12岁？”
然清也哀怨地移开了眼。
“好好好，没关系。”羊羊非常美式地举双手投降，耸了耸肩，把手机递给她，“同志，革命仍需努力啊！”
“能不能给点有用的建议？”
“嗯，建议嘛，虽然是直女，但也是有办法的。”
然清也又燃起了一点希望，“什么办法？”
“比如，你多跟她肢体接触一下，什么亲亲啊抱抱啊......”
“停。”然清也无语，“这里不是国外。”
“Sorry.”羊羊又接着说，“那你抱抱她啊，摸摸她啊，多跟她做点暧昧的举动，你长这么好看，就算是铁直女也不会对你没感觉的。”
“切。”然清也并没有觉得羊羊的建议有多好。
正好然仪打电话让然清也回来睡觉，然清也依依不舍地回了家，说要好好考虑羊羊的建议。
大年初一凌晨，烟花在夜空中绽放，将溪月漆黑的卧室一下又一下地照亮。
她特地没有拉窗帘，因为这个角度她正好可以在床上看到万家绽放的烟火，像是在偷窥别人的幸福。
明明累了一天，可现在却怎么也睡不着。
脑子里像是有两个倒像带，一个播着小姜冰冷的告诫，另一个播着然清也那句甜甜的姐姐新年快乐。
虽然当时懵懵懂懂地进了公司，但后来她喜欢上了表演，她喜欢把形形色色的角色呈现在观众面前，喜欢借自己的表演揭露出社会现实或带给大家积极向上的能量，并不是像现在这样，剧播结束后还要和别人装真情侣装这么久，甚至公司对自己的要求细节到了一些小动作和眼神上，借此吸引到更多的粉丝。
但这些粉丝都是昙花一现，剧的热度减退了，粉丝也会消失，因为根本不是靠着实力吸引到的。
这让溪月更火了，电视剧收视更高了，公司也拿到更多利益了，在这皆大欢喜的时刻，溪月当然不能跳出来说自己根本不喜欢这样。
召珩也是拿准了溪月这一点，性格懦弱，没有后台，所以无论自己对她做什么出格的行为，都不会有什么后果。
绚烂的烟花此刻绽放，填满了溪月房间里小小的窗户。
这时溪月才回神，眼泪早已沾湿半个枕头。
她拿起手机，像是贪恋然清也给的温暖似的，径直打开了然清也的主页，发现了她十分钟前发的朋友圈。
“新一年的好运请全部瞄准我！Biubiubiu!”
配图是一张年夜饭，一张烟花，还有一张和别人的自拍。
女孩穿着红色的毛衣，扎着双麻花辫，笑得灿烂。旁边的女孩显得更英气一点，长直发散下，还有几缕彩虹色的挑染，表情酷酷的，看起来很个性。
这张照片上配文：我们认识的第二十年！
那应该是发小吧，溪月心想。
溪月关掉微信，又漫无目的地看了会儿手机，最后驾轻就熟地打开自己已经播放过无数遍的催眠曲歌单，才渐渐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