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安急匆匆地穿过下城区阴暗逼仄的的街道,手紧攥着那袋赏金。携带这么多钱穿过下城区不熟悉的区域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如果不是金主给的实在太多了,打死她也不愿意到那么远的地方去干活。不过往好处想,拿到这笔钱,武馆至少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可以维持下去了。
突然,一道刺眼的光突然晃到九安脸上,九安愣了好几秒才看清来人——是三个衙役,为首的那个打着手电筒,剩下两个一个拿着枪,一个拿着电棍,三人的裤兜都鼓鼓囊囊的,显然是装满了刚搜刮来的好东西。见到九安,为首的那个立刻大声喝问:“那边的!是谁!为什么这么晚在外面瞎晃悠?”
“陆九安,德兴巷陆家武馆的!刚做完生意,现在回家去,没犯事!几位爷又是有何贵干?”
“下城区有不要命的私藏字纸!县老爷有令,往死里查,非得给人找到不可!”
安九暗骂一声该死,每一次有什么居然让县衙门舍得往下城区派衙役的大案子,都是这些衙役们发财的好时间。甭管是私藏字纸还是别的什么罪过,有没有罪不打紧,能不能给够这些喝人血的家伙好处才打紧。要是你不想给也好办,直接顶上一个抗拒执法的名头,当场格杀勿论。
不行,好不容易拿到的赏钱,决不能就这么给抢走了。不知道打什么时候起,义体和枪械突然泛滥开来——打准是核心区那帮家伙搞的鬼,下城区可造不出那些东西。那之后武馆的生意就越来越难做,毕竟做生意的没一个相信武馆的人能打得过那些浑身铁旮瘩,还拿着大到夸张的枪支的帮派成员。父亲还在的时候武馆还能勉力维持,可是到她这里……不行!今个就是豁出命,也得把钱带回去!九安咬紧了牙关。
“几……几位爷……小的就一习武的粗人,哪会有什么字纸,那可是掉脑袋的勾当!”九安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颤颤巍巍地往后退。
“有没有私藏字纸可不由得你说!得给老子好好看看才说的算!”为首的那个衙役大步朝九安走过去,嘴角翘出一个夸张的弧度,眼睛眯成一条缝,吃了不知道多少油水而变得庞大的身躯在小巷子里看着很有压迫感。
“大哥,这人听声音还是个女娃呢,那可就更得好好检查检查了不是?”拿着枪的那个跟在拿手电筒的那个后面逼近九安,九安这才注意到这人制服的皮带还是松垮垮的,不知道刚糟蹋完谁家的闺女,此刻又打起九安的主意了。
“对嘛,看她背后还背着不知道什么东西,可不能放过咯!”第三个衙役敲着手里的棍子,坏笑着也跟上来。
“几……几位爷……有话好好说……别……”九安一边颤颤巍巍地往后退,一边把背着的人放下,右手偷偷摸向腰间的剑鞘。
“嘿嘿嘿……这可由不得你……”眼见九安只是一个女子,也没有带着枪械或者穿戴义体,还这么一副软弱怕事的样子,那几个衙役彻底卸下了伪装,甚至手里的家伙都放下了,凑上来想要对九安动手动脚。
就是现在!眼见对面放下了警惕,九安飞起一脚把领头的那个衙役手电筒踢掉,趁着那几个衙役没有反应过来立刻拔出佩剑,以平时训练了无数次的招式直取他们咽喉。电光火石之间,刚刚还耀武扬威的几个衙役纷纷殒命,甚至没有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陆家武馆能在那些拿着枪支穿着义体还用着强化剂的帮派的夹缝中存活下来,靠的就是陆家祖传的剑法。九安从很小的时候开始就被父亲要求日复一日练习剑法,如今剑法虽然比不上父亲,但是对付两三个衙役还是绰绰有余的。
解决完三个衙役,九安倚靠在墙上喘着粗气,浑身发着抖,毕竟是第一次对官家的人下手,后怕的成分肯定是有的,但是更多是复仇的快意。九安对官家的人向来没有什么好感,毕竟父亲就是被官家的人带走的。那几个衙役当时说什么父亲刻意招惹煞,这都什么狗屁话!父亲是正派人,除了习武之外就是接济穷人,怎么可能和煞那种腌臜玩意扯上关系!这次解决的三个衙役虽然不是带走父亲的仇人,但也不是什么好人,九安觉得他们死的活该。
此地不宜久留,九安赶紧背上人继续赶路,不多时就赶回了武馆。推开门,曾经门庭若市的武馆如今空空荡荡,连桌椅都典当了出去,一个小小的电灯泡无力地发着光,只能勉强照亮大厅中间的一小片地方,只有门口那个刻着武馆徽章的红木牌匾诉说着武馆原来的辉煌。九安抹一把汗,把那人放在床上,突然有个什么东西从那人身上掉下来,捡起来一看,是个方东西,外面是硬壳,里面是许多薄片,还画着自己看不懂的符号。
直觉告诉九安这东西不简单,说不定这就是衙役说的字纸?官府的人一直说字纸是掌控世界运行的东西,平头百姓要是随意接触会招来煞,这种东西居然是这样不起眼的样子吗?九安打算等那人醒来问问她。
九安正准备坐下来歇歇,突然有人推开了武馆的门,是九安的邻居小福子。只见小福子慌里慌张地跑进来,一见到九安就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
“九……九安姐……九安姐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