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敏拉着朋友赶紧进店。
褚培风看下宋月，“你就是这么跟别人介绍我的？”
两个人并肩往车的方向走。
宋月坦然点头，回他，“难道你不是？”她拿出钥匙，开锁，拉开车门。
褚培风自己也坐进副驾驶。
宋月打开手机放上导航，“你来长沙还没好好玩过吧，橘子洲头还是岳麓山？”
褚培风其实是长沙的常客，工作原因，去年下半年每周都要来一次，谢献南说长沙可以作为他的第二故乡。
他不答反问，“如果我没来，你会做什么？”
宋月疑惑，“在家躺着睡觉，醒了就吃火锅。”她不会出门的。
“那去超市买菜吧，我也正想吃火锅，天气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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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市里，褚培风推着购物车，宋月挑选食材放进去，只是每次她拿起来东西问褚培风吃不吃的时候，都有些不自在。
她在心里有一个别人不知道的标准，那就是两个人一起逛超市，是最亲密的行为，和情感相交，□□关系都不同，你在这个过程中了解对方的口味，对方的生活习惯，相同对方也在了解你，她有些惧怕这样的了解。
因为没有人了解她，她就始终安全。
超市是全国连锁的，很大，可能不是周六日，所以人不算多。
宋月在选牛肉卷，比对哪边的好。
褚培风拿起一包火山石烤肠放到购物车里，宋月把牛肉卷也拿过来，她看到烤肠疑惑，“哎，买这个不适合涮火锅吧。”
“你应该喜欢吃吧。”
宋月皱着眉头，“你怎么知道？我好像没对你说过。”
褚培风站直，“我今天早上看过你的厨房，里面有个空气炸锅，冰箱冷冻层里有一些速冻的油炸食品。”他说完又解释，“我不是故意要窥探你的隐私，只是想看看需不需要整理。”
她出差的时间太久，保鲜层只有零散的几个鸡蛋，冷冻层的有一些都已经过期。
超市的地板干净，货物摆放的整齐，宋月看褚培风站在这里，他眉目如旧，人也一如既往的聪明。
“没关系。”宋月又拿起几包丸子，“我也爱吃这个。”
褚培风点下头，“那就都拿上。”
宋月小时候对火锅最初的认识就是丸子，各种各样的，现在网上都在开玩笑说这是廉价的，全是科技，可小时候全家人一起吃火锅，她能被分到三四个就很好了。
购物车里还放几盒啤酒，酸奶。
两个人经过洗护区，还被售货员阿姨拦下。
阿姨热情，“美女看看这款，今天有优惠，买大的送小的。”
宋月家里都不缺，客气婉拒。
阿姨又指向粮油区，“今天我们的油也是，买大桶送小桶。”她不等宋月拒绝，“你看你们这新婚小夫妻买这么多东西，回家要做饭，肯定缺粮油，而且可以趁着便宜多囤一些，你说是吧，帅哥。”
褚培风是个从不会因为任何东西有折扣就去买，他永远只看自己需不需要。
“不用了，谢谢阿姨。”他说完又看向宋月，“而且我们不是夫妻，普通朋友。”
顿时三个人的之间有些安静。
阿姨脸上尴尬，她觉得这单推销失败就是猜测错人家身份，但她干超市也有好多年，见过的人多了去了，从来没看走眼过。
阿姨不再纠缠。
褚培风推着购物车直接绕过她，宋月也跟上。
到结账区域，宋月看着收银员一件件的扫码，她眼睛看向摆放的五花八门的避孕套，她不懂这些，之前都是褚培风买的，可她余光扫过他，似乎看他一点买的意愿都没，不做避孕措施，她是不会跟他乱来的，但到时候万一意乱情迷呢？
她要为自己的安全着想。
她默默研究好一会，因为买的东西多，褚培风拿过两个大袋子把东西一件件的装进去。
宋月看到上面写的最大号，快速拿过两包放到收银员面前。
收银员是个阿姨，多见不怪，淡定扫码递给褚培风。
褚培风看到这两盒，只是面色平静的看向宋月，然后就装起来。
宋月其实是感受到褚培风看她的眼神，虽然脸上装的没任何感觉，但手心里出的全是虚汗，全身僵硬，一点都不敢动。
褚培风扫码结账，手上提着两个大袋子，叫她，“宋月，愣着干嘛？走了。”
宋月慌乱的哦哦两声，默默跟上，跟在他身后，又在后悔刚刚的举动，看起来她很主动一样。
褚培风在车边等着她，双手提着东西，好整以暇的看她，“请开后备箱。”
宋月抬手按下，褚培风把东西放进去，整理好东西，“你把钥匙给我，我来开车。”
“为什么？”宋月还有些混乱，下意识开口问他。
褚培风叹气，压不住的嘴角的笑意，挑眉，“宋月，你脖子都是红的，现在是大白天的，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宋月抬手摸过自己脖颈，又看他完全是在嘲讽自己的表情，更热，她像是被煮熟的鸭子，该死的褚培风，她安慰自己不跟他一般见识。
褚培风把钥匙从她手中拿走，若有似无得摩挲过她的手心，“你这个状态不适合开车。”说完他打开车门。
宋月直接坐上副驾驶，系好安全带，不止一遍的想，她难道比褚培风大八岁，是空长的吗？为什么都是被他牵着鼻子走，三年前是，三年后也是。
褚培风已经知道她家的位置，输入导航，手机响起，他看到名字，直接打开免提。
“什么事？”
谢献南在那边笑着，“人呢？没在家？”
褚培风嗯下，“在外地。”
“我记得你这周不是休息？怎么还出差，我在你家门口呢，我今天请年假休息，特意给你分享我上次出国买的酒。”
“不是出差，私事。”
听筒里传来，他已经按密码进去的声音，“我把酒放你家，等你回来一起喝，你在哪里呢？”
“好，长沙。”
谢献南边摇头边啧啧，“去找前女友？你不是说你不喜欢人家了吗？”上次跟自己说恨她，恨她干嘛还去找人家，实难理解。
宋月听到自己，转头看过去。
褚培风没否认，“没事挂了。”
谢献南哈哈笑起来，“得，跟宋月说，改天来北京的话，大家一起聚聚。”
手机挂断。
宋月看着一直都冷静自持的褚培风，她转过头看外面的人来人往，心底湖水里泛起的涟漪，慢慢恢复平静，再无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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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停车。
褚培风去提两袋东西，宋月也跟着过去，“我来提一袋吧。”
“不用，很沉，你前面走。”
宋月走在前面，已经是中午十二点多，楼道里传来饭香味。
褚培风看着她的背影，像是落单的天鹅。
宋月拿出来家里的锅，“我来做火锅底吧，炒一下会更好吃。”
褚培风把袋子里的东西一样样得拿出来，摆放进冰箱里，整整齐齐，不过是瞬间就被填满。
“我打下手，你需要我做什么？”
“那，你把蔬菜都洗干净吧。”
宋月指挥他。
厨房是L型的，细长，宋月把锅插上电，切上葱姜，转身去拿番茄，才感受到厨房里的局促感，很狭窄。
“褚培风，你占的地方太多了。”
“行，那我把这些端出去。”褚培风十分好商量的到外面收拾桌子，他的脾气一直都很好，做事情张弛有度，心有成算。
宋月从厨房门口看向他在客厅里打扫桌子，生出一种过日子的感觉。
真的是很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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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锅摆在餐桌上，洗干净的蔬菜，丸子，牛羊肉卷，啤酒。
“一起要喝点吗？”
宋月递过去一罐啤酒。
褚培风抬手接过来，“你不是酒量不好？”
“没工作，还在家里，喝醉也没关系。”宋月打开拉环，和褚培风碰杯。
忙完已经是下午两点左右，两个人吃吃停停。
宋月已经喝完大半罐，脸颊红晕，她真的不是个酒量好的人。
褚培风推起衣袖给她倒上一杯温水。
“喝点水，不然你会很难受的。”
宋月眨着眼睛看他，“褚培风，你想听我的怎么走到今天的吗？”
褚培风坐在她的对面，听到这话动作一滞，这个问题他们三年前就已经辩驳过，再重逢，两个人都刻意的避开这个方面的问题，还没等他开口，宋月就先深吸一口气。
“算了。”人不能活在过去，都过去了，她这样想着，可还是觉得委屈，她觉得她自己是有些矫情，这世上谁没吃过苦受过罪，可，她就是委屈，困顿，好像也没什么人能站在她面前无条件无理由的对她好。
她果然是贪心的，温饱满足后，又来祈求爱。
褚培风抽出纸巾放到她手心。
宋月眼眶里含泪，面前的人都变的模糊，看清他的眼睛，会爱人的眼睛，今天的结局是她执意的，他不喜欢她也是应该的，她站起来走向他，“褚培风，你抱抱我吧。”
褚培风双手按在她的腰间，轻轻躲开她的动作，“宋月，你喝醉了。”
“别推开我。”宋月闭着眼睛，下巴放在他的肩膀，她低声念叨。
褚褚培风抱她在怀中，他心中有气，气了三年，“那你呢，宋月，你把我当什么？”你的真心呢？我们之间算什么。
宋月有些听不清楚他的话，人变的昏沉。
褚培风耳边传来她平稳的呼吸声，伸手慢慢的轻拍她的背，他把她抱着放到床上，盖上被子，他手心掠过她的眉眼。
外面已经夕阳西下，他下楼去买了盒烟，他不抽烟的，只在那次被诬陷的时候两天抽满一盒，后来说戒掉就戒掉了，他对什么东西都不会上瘾，他一向觉得人应该对自己有基本的自制力。
他站在一处角落，点燃一根烟，单手插兜，有些颓废，听着这个城市的声音，放学的学生的打闹，车鸣，看日落晚霞，也是差不多这样的天气吧，他第一次遇见她，张牙舞爪，明媚漂亮，那时他还不知道越明媚越悲伤，越漂亮越暗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