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氢心里一咯噔，无措的看着眼前这个年柊。
“对...对不起。”贺氢露出苦笑，眼睛抬起看了年柊一瞬，又低下，小心的道歉。
说出这话的也是年长些的贺氢。
在梦中原本是第一视角的贺氢，转为第三视角，像一个飘在空中的浮灵，观看着一切。
年长些的贺氢穿衣都略微成熟，除去了稚孩的稚气，眉眼俊美，但却有舒展不开的愁苦。
“我没想打扰你，只是许久未见了。”有点想念儿。
所以，到底没忍住跑过来，想看你一眼。
年柊深沉的看了他一眼，眼圈似乎被刚才的冷风吹得泛红。
是了，现在是冰冷萧瑟的冬天，寒风一吹，身心俱凉。
这是单独一人永远无法温暖的季节，它不像春天有着百花的陪伴，不像夏天蝉鸣喧闹，也不像秋天硕果累累......冬天只有那一层单调的白雪外衣，装饰自我，企图隐瞒它千疮百孔的孤独内心。
“外面太冷了，你赶紧进屋吧。”贺氢哈出口冷气说道。
年柊默默的看着他，指尖微微颤动，语气漠然：“马上过年了，你从北宜市赶到佳兆，这么远，现在回去车票都没得买，赶紧找个酒店吧。”
贺氢听到这个冷漠的关照，还笑了出来： “我知道，酒店已经订好了，别担心。”
年柊淡笑，客气的回应：“没担心，快走吧，风雪要大了。”
年柊转身离去，背影修长。
贺氢咬咬牙问出：“年柊，你过年一个人吗？”
年柊身影一顿，脚步停下一会，又继续走。
“不是。”
贺氢心里荒凉，挤出笑容：“嗯，再见。”
看着年长的贺氢在风雪中一人凄冷离去，飘在空中的贺氢脑里出现一群问号。
这他妈什么情况？他怎么感觉长大后的自己和年柊之间的相处那么怪和生硬。如果年柊不是个男的，他都以为这场情景简直就是苦涩男配在线求爱不得！
不对，不对。之前年柊的表现是有可能喜欢男的，比如那家猫鼠餐厅......
不是，也不对啊，按照这种情况，怎么是我求爱不得？
难道我也喜欢男的！贺氢有些天崩地裂。虽然他没喜欢过哪个女孩子，但是也没注意过男生啊。
如果是那个未知力量让他看这些，那为了干什么呢？
未知力量与年柊联系很大。上次是碎片化场景，现在这个是片段式场景。是未来的贺氢会喜欢未来的年柊，而未来的年柊并不。
不可能是警示自己不要死缠烂打吧。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这些情景并不是未知力量干的，而是我。
我可以预见未来！
贺氢脑洞越来越大，正在毫无底线的扩展中，就被一阵闹铃声吵醒。
睡眼惺忪，贺氢感觉自己思考了一整晚，脑细胞根本没有休息够。
忙碌的吃好早饭，贺氢看着还有点婴儿肥的年柊，不爽的从背后隔着衣服咬了一口年柊的肩膀：“问你个问题。”
年柊摸了摸贺氢的乱翘的黑发，示意他问。
贺氢本然想问他期中考试的复习情况，但将要说出口时，视线不自觉的飘到年柊白皙优越的脖颈，鬼使神差的突问：“你过年一般和谁过，除了亲人。”
年柊洗着盘子，顺其自然道：“你啊，这些年亲人不在身边，不都是和你。”
贺氢补充：“再除了我。”
年柊擦好盘上的水渍，手法娴熟的边擦边放：“嗯——，你和父母过年，我妈不在，当然是我自己过啦。”
贺氢皱眉，他问不出自己想问的问题，年柊也对答不出结果。
年柊注意到贺氢烦躁的表情，伸手在他脸上揉了一把：“好了，收拾一下，我们马上去学校考试了，考试的时候不要东想西想，专心点。”
贺氢恹恹的回答：“知道啦。”
临到考场前，贺氢还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
年柊想到今早饭时贺氢的异样和那个问题，很快就明白了贺氢的不开心，一双浅色眸瞳透着笑意：“轻轻，我不会和外人过年的。”
贺氢正要进考场，耳朵旁突然传来这一句话，怔愣一会，转头，看见年柊温柔的笑脸和别人在交谈走向隔壁考场。
贺氢摸了摸痒痒的耳朵根，他感觉年柊误会了什么。
对于昨晚的梦，他突然有一点好奇而已，不是因为别的什么。
经历了三天，生不如死的八门考试。回到班级，几乎所有人丧着张脸，脑细胞都被榨汁完。
这次的试卷是难的，比贺氢平时刷的的卷子还有些深度。
“白柊，你感觉怎么样？”周文杰腆着脸问，希望可以得到安慰的回答。
年柊整理卷子说：“还可以，卷子的题有点意思。”
题有意思？
周文杰仿佛中了一箭，内心更加悲伤。
还没等他再次开口，他听到年柊问贺氢。
“贺氢，这次的试卷有哪里不懂的吗？”
靠窗的白衣少年悠闲的转着笔，诚实的说：“化学还有物理有几道题不确定，数学一道证明题，一道答案没算出。呃，生物也有几个不确定。其他都还行。”这次卷子的难度主要偏向理科。
年柊从贺氢的桌洞里拿出卷子，卷子上写了答案，年柊每一张都翻看了。
周文杰听到贺氢的回答，切了一声，心想真会装，成绩肯定不怎么样。
放学要回去的时候，陈晨曦说：“贺氢，白柊，我们好不容易考完，正好这次放学也早，我们一起外去吃饭，庆祝我们暂时脱离苦海。”
贺氢没什么意见，白柊也点头。
陈晨曦欣喜，又回头叫住离开的刘丝安。
“安安，班长！一起吃饭啊，跑什么？”
刘丝安看起来心情不佳，勉强挂着笑容：“不，不用了。我还有事，想早点回家。”
陈晨曦有时候心大，她不在意道：“都考完试了，有什么急事，来来放松心情，一起吃顿饭。耽误不了什么。”
刘丝安还是吞吞吐吐的拒绝：“我真的有急事，抱歉。”说完，她就急匆匆走了。
贺氢拦住再要叫住刘丝安的陈晨曦，说：“算啦，她心情看上去不好，不想去就别去了。”
陈晨曦叹口气：“好吧。”
现在天气的气温有些降，他们去了一家新开的日餐包间。
“今天我做东，你们随便点。”陈晨曦豪迈道。
贺氢也不客气，看到什么感兴趣的都点一道。
穿着和服的服务员一一上菜 ，日料量少精致，几口就没。
贺氢瞧着这家的装饰不俗，菜单上也没显示价格，怕是不便宜。陈晨曦家境富裕，但平时吃饭也是算着价格精细过日子，没有大手大脚。
“你发达了？请我们到这儿吃饭。”
陈晨曦倒了一杯茶：“这倒没有。这家店我入了股，是我平时省吃俭用下来的钱。”
贺氢没有太惊讶，点头。
陈晨曦慢慢品茶：“你们正好来尝尝，这家店的口味。”
白柊吃了几口：“挺不错的。”
贺氢也表示还行。
“这家店的生意还算稳定，刚开头两天经宣传火爆满客，后面就平平淡淡啦。”陈晨曦摇头。
白柊问：“你这家店走的是什么路线？”
陈晨曦说：“精致，高端，还特地请了老牌师傅。”
贺氢点头，作为食客点出了一些问题。
一顿饭后，他们就各自回家了。
回到宿舍，贺氢洗完澡舒服的横躺到床上，头朝出床的边沿，仰着刷着手机。
年柊就从包里掏出今天的卷子。
“轻轻，过来，我们看看卷子。”
贺氢：......
他商量:“好不容易考完，休息一下下。”
年柊坐到地毯坐椅上，垂眼看着懒散的贺氢，说话带着自己都不自知的软气，单独和年柊两人有时带着家乡的口音。
年柊低下身子，又止住，慢慢的哄道。
“不讲卷子，我们算算理科的分数。”
贺氢磨蹭了好一会，才红着耳朵爬起来。刚才他还以为年柊要低头想对他干什么呢，真是看人基了，做什么都觉得基。
他们一个问一个答，不紧不慢的算着分数。
“你知道答案。”贺氢趴在小桌上问。
“嗯，考完我就去问班主任要答案，答案刚刚公布出来。”年柊一心二用回答。
“刚刚？”贺氢说。
“嗯，你洗澡的时候。”年柊用铅笔批改写上分数。
贺氢问：“那你的分数算好啦？怎么样？”
年柊点头：“还行。”
贺氢抿唇：“你这次是不是不打算控分了，和我排在一起？”
年柊算好分数，闻言：“对，特级贫困生要展现出自己的成绩。”
贺氢心情忽然有些不好，他想到了之前那些梦。
“你内心是不是喜欢和成绩很好的讲话相处，在一起学习？”
年柊觉得这个问题很奇怪，老实回答：“没有。”
贺氢直起身：“真的？”
年柊应声：“真的。”
“出分数之后呢？”
“之前不会，之后也不会。”
“对天发誓？”
“我发誓。”
年柊耐心回应，他只当是贺氢不舒服排名突然不在一块儿。
谁知，贺氢问完，还是不开心。
“我不信，除非你作出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