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过,翻起了神明手中的书,尚浔次这才把神游在外的思绪收了回来,起身将窗户关上。
他刚才在想三百年前的一件小事,那也是一个秋天,司樱把他们全拉到下界喝酒,去KTV唱歌,去酒吧蹦迪。
虽然他们玩的钱都是到一位退休到下界修养生息的老神仙那抢的劫,是念卿动的手,那位老神仙几乎是看着念卿和尚浔次长大的,特别是寻命神君。
尚浔次飞升的时候还不到十六岁,飞升之前生在一个闲散王爷家中当小世子,是属于那种命格之中塞满了“飞升”二字,所以他即使飞升了,也对法术一窍不通,是那位老神仙带他读仙术,从最简单的一步开始修仙法。
所以寻命神君对这位老神仙还是有些怵的,于是当念卿边叫着老神仙“傅老头”边敲诈他的时候,尚浔次选择了瘫在沙发上观战,装作看不见傅老头的眼神示意,也听不见念卿的识海传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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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个月,他也曾找过那位风趣的老神仙的踪迹,可四海八荒之内,没有了一丝神息,若不是有漂浮在上天神域那些华丽的亭台楼阁和自己手中的神力,尚浔次真感觉自己当神仙的万余年是一场梦。
尚浔次摩梭着手中的那本书,随后随意的把它扔在了窗台上。
在这个时代,纸质书已经不多见了,即使是有,也是存放在博物馆中的贵重文物。
这一本标着《天下神仙录》的书籍,还是神明从自己的神殿里带下来的。
三个月没有一点头绪的尚浔次烦乱至极,想去洗个澡,然后睡到地老天荒。
然而,当他刚收拾好衣物,准备推开浴室的门的时候,这栋他用自己曾经的灵石,跟人换钱买下来歇脚的房子的房门忽然被人敲响。
尚浔次非常疑惑,他在这个世上早已没有了亲人朋友,那些曾经的仙僚同事们也不见了影踪,怎么会有人来敲他家的门呢?
但寻命神君还是放下了手中的衣物,走到了玄关前,也许是物业吧,他带着疑惑打开了家门。
来的人一看就不是物业,他身着一件长款黑色风衣,长身玉立,硬生生比尚浔次高出一个头。
神明只好抬头望去,那人剑眉星目,长着一张带着些许攻击性却属实好看的脸。
看着这张脸,神明的目光都柔和了几分——无论是人还是神,都对好看的事物没有抵抗力。
结果那人一开口,寻命神君的脸就挂不住了,甚至想把门重新拍上。
那人道:“你好,你家长在家吗?”
“……”什么意思?说他未成年呗?!
尚·不知道活了多少年·只是飞升时太小·浔次瞪着那张帅脸,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的说:“我,成,年,了。”
说完又补充道:“家长全死光了!”这话倒不假,毕竟也没有凡人能活万年。
说完这话,寻命神君敏锐的捕捉到来人眼神中划过的一丝怜悯,更加无语了。。。
来人被他瞪得不自然的轻咳一声,才匆忙从胸前的口袋中掏出自己的证件,修长的手指将证件翻开,将自己的证件照摆在了尚浔次的面前。
“世灵会东海分会第三大队队长,傅景抒。”
尚浔次这才正视起了眼前人,他仔细的盯了一会儿傅景抒手中的证件,又看向证件上方,印着金色的十个大字——世界灵异事件管理协会。
顿时,神明就知道了这个协会的作用,应该是跟三千年以前灵力还没被镇压的时候,那些仙门百家的作用一样:修仙法,除妖魔。
“嗯,有什么事吗?”尚浔次从来不是一个小肚鸡肠的神明,既是聊正事,他也能暂时忘却这位大队长把他认成未成年的事情。
更何况,和“仙门百家”打好关系,或许说不定就能找到这三百年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让诸天神明全部消失不见。
到现在为止,他还是不愿相信那些曾经跟他一起共事的神仙们,会全部陨落。
傅景抒一边又将他的证件收了起来,一边正色道:“昨天夜里,您家楼下,也就是23层的一位桂花花妖在休眠时离奇死亡,请您配合调查。”
一些灵力很低的妖灵,特别是花妖,会进入休眠期来修炼自己,等到进入花期之后再醒来,绽开属于自己的芬芳。
尚浔次回想着住进来的这三个月之中,确实时不时的就有闻到一阵阵桂花香,他早知道这附近有一位桂花妖,只是没想到就住在他家楼下。
“哦,请进。”神明毫不介意的把对方请进了自己的家门。
傅景抒朝尚浔次点了一下头,示意叨扰了,神明摆了摆手,示意没关系。
等傅景抒踏进了门,尚浔次这才注意到他后面还跟着一个瘦瘦小小的男生,他穿着一件白衬衫,胸前别了一个徽章,上面写着世灵会三个字,左手抱着一个夹了投影屏幕的夹板,右手拿了一支笔。
男生见尚浔次看他,局促的鞠了个躬,小心翼翼的说:“打扰了先生。”
尚浔次像回应傅景抒一样,冲他摆了摆手。
寻命神君将两人请到了沙发上坐下,又给他们一人倒了一杯茶,放在了他们面前的茶几上。
傅景抒道了声谢,毫不客气的端起茶抿了一口,又将杯子搁回了桌上,问起了正事:“您叫什么名字?”
尚浔次嘴角抽了抽,感叹于这人的变脸之快,某人好像上一秒还把他当未成年,这下就用上敬称了……
“尚浔次。”
傅景抒点了点头,身边的小男生低头在屏幕上写写画画。
“多少岁?”
“20。”寻命神君揉了揉鼻子,胡编乱造了一个年纪。
“昨晚八点,您在哪?”
“在家。”
傅景抒又点了点头,小男生还在写。
尚浔次看明白了,那个小男生就是个记录员,甚至可能还是个实习生。
“介意我搜寻一下您的家中吗?”
“不介意。”反正这房子他也就住了三个月,甚至这三个月之中,还有一大部分时间他都不在家。
傅景抒再一次点头,从大衣右侧口袋中,掏出了一副橡胶手套,戴上之后,他起身走进了尚浔次住的主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