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过一段距离，喜较的帘子被掀开，穿着喜庆的喜婆面上笑意连连，“新娘子请下轿！”

    又见温寻秋将盖头取下，连忙夺过来重新盖上，“哎哟新人，这盖头可不兴摘！”

    丝毫没有对男新娘有任何质疑，也兴许…他们并不在意“新娘子”的性别。

    喜婆搀着温寻秋走到河边，将身穿喜服的“新娘子”轻扶上了河上的一叶小船，他没有轻举妄动，这里是蜃境，发生什么都不夺怪，为了机缘，他也不是不能忍忍。

    木舟用料很少，换句话说就是很薄，小船刚漂到河中央便浸了水，离彻底沉没也不太远了。

    温寻秋沉默：……

    果然如此呢。

    温寻秋抬手用灵力隔绝了周围的水，他倒是想看看这位”河神”到底是何方神圣。

    木舟逐渐沉没，红影浸入水中。

    河底很暗，黑雾一般笼在眼前，修仙者的眼力是顶好的，但3米之外温寻秋却也基本看不清，他试图往深处游，红色喜服在暗色中鲜明又招摇。

    朱红在水中散开，四周只有无尽的黑，真令人奇怪，青天白日的，就算是河底也不该这么黑，完全没有光照进来的痕迹。

    远处一道红影向这边过来，还没等温寻秋反应过来，就已经失去了意识，眼前彻底变为黑暗。

    ***

    红烛摇曳，上好的鲛纱作帘，帘后倩影初初转醒。

    温寻秋第一时便判断出这兴许是那“河神”的宫殿。

    对面传来动静，仅薄纱一层的鲛帘被掀开，温寻秋见到一位容貌妖治的男子，凤眼薄情，却又最勾人欲，男子开口：“你醒了。”是肯定句。

    温寻秋抬眸与那人对视，他是见过这张脸的，他和这张脸的主人相处了百年。

    “黎栖衡？！”

    河神没有理会他的这句话，只伸出红裳下的手拉住温寻秋的手，似乎浅笑了一下，清冷的脸顷刻有了妩人的温度，温寻秋这才发现，这是河神。黎栖衡眼下有着鳞质的一点金红，他没有。

    况且，温寻秋仔细与河神对上视线，不出意外的，是一副双目无神的模样。

    只是，河神，为何长了一张黎柄衡的脸。

    温寻秋反复提醒自己这里是蜃境，所见皆虚妄，所视皆无常，兴许这个黎栖衡是蜃境幻化出来的倒影罢了。

    为了机缘，温寻秋握住那双手，任手的主人将它带到另一处。

    红烛发出“滋滋”声，一路金玉作屋，温寻秋倒是被河神的财富所震惊到了。

    忍住，这都是蜃的考验！谁还不是个少爷了。

    温寻秋不断安慰自己。

    二人行至一似礼堂之处，他没有戴盖头，河神也似乎没有打算让他戴的。

    不过温寻秋还是忍不住想，他不会真的要与我拜堂成亲吧……？这蜃境未免也太古怪了。

    诺大的礼堂只有他们二人，不过河神似乎也不是为了与他拜堂。

    他拿起了一把剑。

    ！！！

    温寻秋猝不及防被一吓。

    但河神并不伤他，只拿剑在自己的手心割了一刀，猩红的血从伤口处流出，逐渐变为血雾。

    一切再次变为泡沫，场景变换不断。不变的是红，永远的红，血红、火红。

    温寻秋觉得连泡沫都变为了红色，手边触感已经消失，“河神”不在这里。

    场景的置换停止，眼前是一片尸山血海。

    处处都是尸体，鲜血染红了脚下的土壤。温寻秋只觉胃里一阵翻腾，他从没见过这么多尸体，也从未见过血色的世界，畸形又荒诞。

    远处黑衣人站立，剑失消血，一双凤眼像那把剑一样，庆气冲天，杀意漫延，而那张脸，是河神！

    河神为什么要杀那些人？

    温寻秋召出佩剑，仙剑居风月嗡鸣，两把山剑互相感应。温寻秋心下惊疑不断，那里是两把剑，分明只有一把。对面那人手中，是嗜血的居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