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所有人脚下都堆满了酒瓶。不知什么时候聊到了贴吧,裴恩琪瞬间精神起来:“当年我可是贴吧老手!不然怎么能知道学校的最新消息!”
凌斯忱也说:“我当年……一部分靠贴吧,一部分靠认识的人……我的天啊当年的我真是纯正的社交恐怖分子!”
裴恩琪喝了七瓶啤酒,显然已经进入越喝越高涨的阶段:“凌斯忱,你知道你最出名的帖子是哪个吗?”
凌斯忱一脸懵:“哪个?”
裴恩琪流畅地背了出来:“幼驯染不愧是幼驯染,还有谁比他俩好嗑告诉我!!”
此话一出都给凌斯忱吓精神了,他匆忙起身:“等等!这个就不必了吧!”
“有什么不必的?于言就是闷骚,你问问他,他当年看没看过你俩的CP帖。”
于言沉默地又喝了一杯,试图逃避过去。
“我靠!你真看了啊?”凌斯忱当即知道了答案。
于言扶着头:“那帖子高一时挂了一周呢……不过要说火还是江所洛丞的火一些。”
裴恩琪点点头:“没错,后来那条帖子的答案直指太阳月亮帖了,该说不说那个帖子最后盖了两千多楼谁能想到啊……”
被cue到的主角之一已经完全酒精上头,洛丞极少喝酒,就算喝都是浅尝即止的一小口。
而今天气氛上来,他跟着喝了将近四瓶,大脑已经开始不灵光了。
江所是全场最清醒的了,他看着一群酒鬼们,想着今晚可有事做了。
而魏子宁则问出了他最想问的问题:“孟啊,你最后到底和岑蓁怎么样啊?”
这个问题其实大家都很好奇,但是考虑到很多方面,最终也没有人问出来。
孟庭也是醉了:“我看你老早就想问了,真能憋啊魏子宁。”
魏子宁啧啧两声:“要不是今天人全了,我也不问啊。”
孟庭无奈道:“你可真是……我俩可是真分手了啊,她家境太好了,她爸看不上我也再正常不过了……”
魏子宁说:“当年岑蓁叫你去帮她,我还以为还有可能呢。”
孟庭嗤笑:“就是朋友之间互相帮忙而已。毕竟她人真的很好。”
魏子宁:“没事,以后你会遇到更好的。”
孟庭一摆手:“好不好以后再说吧,现在还是工作吧,无论什么时候还是得有钱有能力才行啊……”
洛丞醉意朦胧,他听到了孟庭的那句家境好,莫名地想到了自己。
刚到加拿大那段时间,岑铮没少说这句话,话里话外都是江所这人不行;成绩靠洛丞,家境靠父母,把他贬得一无是处。
后来……后来洛丞掀了桌,抛弃了所有的教养和尊卑骂了他一顿,怒指他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有什么资格去说有责任担当的江所,最后还成功用一句话杀死了比赛。
不过,家境好又能怎么样……洛丞看着眼前的酒杯,琥珀色的酒液在暖黄灯光下照得越发诱人,他又喝了一杯。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罢了。
但是这一杯下去,洛丞的理智彻底下线,他甚至有点坐不住,不自主地往江所身边靠。
江所自然注意到他的举动,他扶稳洛丞,见他的眼神都不聚焦了。
“洛丞……”他轻声叫他:“你喝多了。”
像每一个喝醉的人都不会承认自己喝醉一样,洛丞摇摇头,勉强支起身子:“没有……我还清醒。”
清醒什么,江所腹诽。然后把凌斯忱意图给他倒酒的手拦下:“别给他倒了,他喝多了。”
凌斯忱大着舌头:“你这样护短可不行啊江所!人家洛丞肯定还想喝,是不是!”
洛丞已经宕机,离昏睡差不多了。
江所顺势说:“你明天还要上课教书呢,悠着点。”
凌斯忱嘟囔着:“没意思……”随后把酒倒给了明天最起码是休息的魏子宁。
魏子宁来者不拒,纯喝派系,现在已经双眼放空了。
裴恩琪属实生猛,她甚至还能起来给大家劝酒,明越星啤酒兑饮料,岳瑶喝得少;于是又都起来干了一杯。
洛丞站起来的时候感觉脚踩棉花,江所全程扶着他,生怕他一个不稳直接倒下去。
最后酒局以魏子宁倒下为结束。
明越星家有司机,她家司机顺道把岳瑶和魏子宁带走了;于言至少能清醒地打车把他和凌斯忱带回去。
裴恩琪说:“我给孟庭捎带回去吧,这家伙,喝得没我多,怎么醉得这么厉害?”
于是每个人都安排妥当,走上了回家的路。
下了车,江所干脆把他抱了起来;洛丞轻得像一片飞扬于空中的羽毛,江所丝毫不费力气。
上电梯时,一路昏睡的洛丞突然醒了,说醒了有点不恰当,他仍然醉着。
“这是哪?”洛丞迷迷糊糊道。
“我家。”
洛丞有点疑惑地看着江所的脸:“你是……江所。”
江所无奈地应了一声。
“江所家没有电梯……”洛丞喃喃自语。
“时代变了,现在江所家有电梯了。”到了楼层,江所把门打开,终于是到家了。
他把洛丞放到沙发上,沙发确实滑,一转眼的功夫洛丞已经越挣扎越往地上掉了。
江所把他抱起来,然后让他坐在沙发上。
“喝点醒酒的再睡吧,你别倒下去。”江所不放心,还把软垫都放在他身边,起到固位的作用。
洛丞麻木地点点头,然后看着江所去厨房给他泡了一杯蜂蜜水,他将水杯抵在洛丞唇边:“洛丞,喝完再睡,不然明天该头疼了。”
洛丞斜斜地靠在软垫上,双眼迷离地望着他:“你为什么不叫我丞丞了?”
江所一怔,他看着眼睛将闭未闭、头一点一点的洛丞,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蜂蜜水仍然在他唇边,江所隐去称呼,只是说:“快喝吧。”
洛丞这次很听话的喝完了。
喝完后江所把他抱到卧室,犹豫半天,只把洛丞的外套脱下来了。
他看上去已经熟睡了,全程不吭不响。
刨去那句话,洛丞还算是一个酒品很好的人。
江所把他的外套挂在椅背上,窗帘也给他拉上了,床边的小夜灯也关上了。
“晚安。”江所看着他的脸,轻声道。
就在他要离开时,洛丞突然嘟囔着:“江所……”
江所脚步一顿,转头看向他。
大抵只是梦话吧。江所自嘲一笑,他到底在想什么?
“对不起……”
江所的呼吸瞬间沉重起来,他再次来到床边看着洛丞,但那只是梦话。
洛丞紧皱着眉头,在睡梦中也不安宁。
“我不需要对不起。”知道他听不到,但是江所还是想说出来:“我只想知道为什么。”
见洛丞没了反应,江所终于离开了他的房间,轻轻地给他关上了门。
他无奈地勾勾嘴角,算了,跟酒鬼计较什么。
他来到卫生间洗漱,待到他看清镜子自己的脸时,莫名觉得荒唐。
江所不得不承认一件事,就是他在意洛丞和自己分手的原因。
不管他怎么劝服自己都没有用。
分手这件事像深扎在他心脏里一根刺;很细、很长,平常可以当做看不见,可一旦触碰就会痛苦万分。
他的眼神仍然不自觉地望向那扇被自己关上的门,为什么不叫他丞丞,难道不是因为他自己吗?
都是成年人了,分手分得也算彻底了,这种带着暧昧气息的称呼,还是成为过去式吧。
江所再一次劝服了自己,明天还要上班,还是尽早睡觉吧。
第二天洛丞醒来时,头还有点迷糊。
不过不疼,也很清醒。
他来到客厅,发现餐桌上给他留了早饭,江所甚至写了纸条,叮嘱他记得吃早饭,钥匙放在门口就行。
洛丞把纸条塞进衣服兜里,他吃完早餐,刷完碗,然后把钥匙放在门口。
他看着住了两天的江所的家,轻轻关上了门,离开了。
刚下楼,岑铮就给他打了电话。
洛丞不想接,直接给他挂了。
没多久又打了过来,洛丞全部挂断。
最后又是岑沐晟给他打了电话,洛丞算是给他个面子,接了。
“他说你把他电话都挂了,让我叫你回家吃饭。”
洛丞平静道:“我哪天不回家吃饭?”
“别扯,昨天和前天你就不在家。”岑沐晟那边还传来车喇叭的声音:“在哪呢?我去接你。”
“不用,我自己回去了。”
“亲哥专驾都不行?怎么?江所开车你就坐了?”
洛丞语气沉下来:“你们少提他。”
“知道你护短,我又没说什么。不过最近岑氏有意要扶持一些中小企业,给他个机会啊。”
洛丞呼吸一顿,“这机会我给不了。”
“你要是想,我帮你给。”岑沐晟大方道。
“无事献殷勤,你要干什么?”
岑沐晟啧啧两声:“你是我弟,我图你啥啊!我就是想气气爸,你懂吧。”
洛丞怎么不懂,岑铮在岑沐晟小时候一门心思想把产业往北方整,根本不怎么管他;而没有母亲只有奶奶的岑沐晟,成了当之无愧的混世魔王。
小学就开始拉帮结派;到了初中立马把头染成五颜六色当□□空间的非主流。爷爷奶奶奋力管教,最后反被岑沐晟气个半死。
当然,他爹是承担这一切的主力军。岑沐晟最叛逆的高中时期回到岑铮身边,父子俩天天吵的不得安宁,还好是独栋别墅,不然都得知道他俩父子不合。
当然,就算岑沐晟是个成年人,他也依旧和他爹不对付。
不过这些于洛丞而言都无所谓,听到岑沐晟这么说,他说:“那就你来,别把我透露出来。”
“放心吧。我看他也挺上进的,是个不错的人。”岑沐晟悠闲道:“虽然你俩不能在一起,但我可以帮你栽培栽培。以后再和爸吵起来你就有新的话题了。”
洛丞沉默良久,最后说了一句:“谢谢。”
“哎呦,真少见啊。”岑沐晟夸张道:“那我可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