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妮莉丝感觉后颈的腺体突突直跳。
她转头望去,远处一道纤细修长的身影正抱臂而立,即便隔着硝烟弥漫的战场,那双眼睛里的灼热视线仍像毒蛇般缠绕上来。
四目相对时,拉斐尔下意识扬起一个刻薄的、恶毒的、挑衅的笑。
丹妮莉丝开始左顾右盼,搜寻希尔曼的身影。
救救我!救救我!我才不要和一米八大男人扯头花!
啊啊啊这死Alpha,出事的时候就失踪了,没一个靠谱的。
拉斐尔一上车就把所有人赶蚊子似地赶了出去,救援车密码锁被他利落地输入密码内部锁上。
动作之敏捷迅捷,让人怀疑他是不是在内心提前预演了千百遍。
拉斐尔挑剔的目光上下打量她沾满尘土的金发,嫌恶皱眉。
丹妮莉丝:“……”
有点mean到没边了。
"看什么看?"丹妮莉丝扬起自己更漂亮的左脸,"被我美到了?"
拉斐尔对她的臭美不屑一顾,冷哼一声,扬起苍白下巴,拖长他惯常贵族式尾音:“好久不见,怎么像垃圾堆里的流浪汉。”
他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一方手帕,动作优雅而矜贵。
丹妮莉丝一本正经:“其实这是战损妆。”
她盯着递到面前的手帕,还沾着他的体温,脸上露出明显怀疑,迟迟不肯接过。
拉斐尔手臂悬在半空中僵着,挑起眉,肉眼可见不高兴了起来,一把将手帕硬塞进丹妮莉丝手心。
丹妮莉丝像接过烫手山芋一样,翘起兰花指拎着手帕左看右看,支起腿,认真检查上面有没有沾毒沾痰沾口水。
拉斐尔瞧见她的动作,略微无语嗤笑:“幼稚,本殿下才不会玩这种无聊的游戏。”
他倚靠在车厢壁上,笔挺的西装压出一些褶皱。
丹妮莉丝竖起食指点了点,非常认真:“防人之心不可无。”
拉斐尔撇了撇嘴,刚想找个地方坐下,总带着傲慢的脸颊却在嗅到空气中浮动的信息素时骤然变色。
他瞳孔震动,嗓子如同被鸡被扼住脖子,发音变得古怪而尖锐:“你的信息素…”
“什么味道?!”
拉斐尔突然欺身上前,丹妮莉丝退无可退。
他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砰地按在冰冷的车厢壁上。
少年纤细指节狠狠撞上钢铁墙壁,瞬间发红,震得应急灯管忽明忽暗。
金属震荡的嗡鸣在密闭空间回荡,应急灯管在剧烈震动中频闪,将两人交叠的身影切割成破碎的光影。
她闻到了青苹果酒里突然炸开的苦涩。
即便同为Omega,拉斐尔的身高仍然比她高一个头。整个人撑在丹妮莉丝身上的时候,完全笼罩了她的视线。
丹妮莉丝猝不及防,瞪大眼睛,金属墙壁的寒意透过单薄的衣料刺入脊背。
她被迫仰头,正对上少年放大版的俊朗面容,下眼睑因愤怒不自然抽动,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森冷,眼睛透露出极度的慌张不安。
他猛地凑近她颈侧,鼻尖几乎贴上她跳动的脉搏,像条执拗的小狗般深深吸气,企图将她身上白兰地味理解为战火烟灰带来的错觉。
可是混着血腥味的、侵略性的气味咆哮尖叫着,嚣张地横冲直撞,充满占有欲宣告眼前这个Omega属于另外一个Alpha。
丹妮莉丝偏过头,拉斐尔的睫毛扫过她皮肤时带着颤,弄得她颈侧痒痒的。
拉斐尔瞳孔紧缩,目光尖锐却带着明眼可见的惶恐,攥着她手腕的指节泛白,在雪白肌肤上留下惨青指印。
“你让哪个杂种碰你了?!"他的嗓音干涩而尖刻。
丹妮莉丝紧缩眉头拧动手腕,也有点烦躁:“管得着吗你?我还有个朋友不知道在哪,现在没空陪你发疯。”
拉斐尔脑子已经一片浆糊,凛冽的、令人呕吐的白兰地气息霸道地撕扯着他的神经。
他感觉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发痛,呼吸进气管的白兰地香,犹如细密丝线割据心脏,以致分崩离析,像是吞下碎玻璃,尖锐痛感从气管一路烧进心脏。
“朋友?”
拉斐尔冷峭开口:“你们那个不要脸的Alpha情人吗?”
他冰凉的指尖温柔抚过她凌乱的发丝,声音却淬了毒:“如果那个贱种出现在我面前,我一定下令处死他。”
丹妮莉丝莫名其妙,无语得一时都忘了挣扎,非常不耐烦:“你家住海边?管那么宽,吃错药了吧?神经病啊!!”
以前,他有时候也挺古怪。
但什么时候进化得那么血腥变态了??
该不会是皇权让他彻底放飞自我了吧?
可恶的帝国主义的糖衣炮弹!!
拉斐尔咬着牙,手指划过抑制贴边缘,轻柔得像在抚摸情人的脸,却在看到齿痕的瞬间失控,粗暴地完全撕开。
撕开金属声音像拉开易拉罐的拉环,新鲜咬痕在苍白的后颈上红得刺眼,像雪地里被人踩碎的浆果。
被犬牙咬破过的腺体刺入眼帘,张牙舞爪地冲进他的视网膜。
拉斐尔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露出疼痛的神色,仿佛看到的不是咬痕,而是一把捅进自己腹腔的刀。
他死死盯着带着齿痕的腺体,突然,表情松弛下来。
"是临时的..."
拉斐尔突然俯身,犬齿危险地抵上她后颈的腺体。
冰镇青苹果酒的气息骤然炸裂,酸涩的果香混合着酒精的凛冽在车厢里暴烈地弥漫开来。
"正好..."拉斐尔的舌尖恶意地掠过那个咬痕,"帮你去掉贱种的标记。"
丹妮莉丝感受到犬牙正在危险地深陷皮肤,Omega浓烈的信息素如毒蛇吐出芯子,妄图突袭后颈腺体。
她突然意识到拉斐尔居然想标记她。
“……”
???
?!!
这个世界终究是癫成了我不理解的样子。
对不起,我恐O。
“你他妈——”丹妮莉丝猛地用手肘撞开他,拉斐尔后背撞在车门上发出砰的闷响。
拉斐尔踉跄着撞上对面的座椅,却低低地笑了起来,笑声像是碎冰坠入香槟杯,冷得让人发颤。
"那个贱种Alpha可以..."他忽然拔高的声线像指甲刮过水晶,"我为什么不行?"
车外飘落的雪花突然变成尖锐的冰晶,噼里啪啦砸在车顶。
“呵呵。”丹妮莉丝冷笑一声。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想笑。
莫非他这几年去精神病院进修了?
学有所成就来折磨她了?
"中学说'Omega之间要互相帮助',所以非要跟我挤一个更衣室的人是谁?一下子又要和我做闺蜜,一下子又要和我做情人,是我有病还是你有病?!”
拉斐尔的心跳忽然凝滞,睫毛颤动两下,如濒死蝴蝶,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影。
冷凝了几秒钟。
拉斐尔直起身子,敛了敛脸,面无表情地整理西装的褶皱,瞬间完美收束住所有失控的情绪,又变回了那个高不可攀的皇室典范,与刚才阴鸷的模样判若两人。
他缓缓落座,修长双腿优雅交叠,手臂依靠在背椅上,下颌扬起一个矜贵的弧度,"离开我的庇护,你过得可好?"
"托您的福,"丹妮莉丝轻轻揉着手腕上的红痕,"离开您的伞才知道,原来外面根本不下雨。"
她朝他俏皮一笑。
拉斐尔的表情像是被人按了暂停键,搭在背椅的手指微微抽搐,连呼吸都停滞了几秒。
一阵沉默。
拉斐尔好像对整齐的领结突然来了兴趣,一直埋头理了又理,丹妮莉丝也不理他,有点无聊地倚靠在玻璃窗上望向远处战火纷飞。
半响,拉斐尔冷不丁冒出一句。
"不是我传的。"
"什么?"丹妮莉丝回收视线,蹙眉。
拉斐尔好脾气地解释一遍:“我说,谁闲得发霉传散布那些蠢话啊,本殿下时间可金贵得很,还没闲到那种程度。”
丹妮莉丝只是冷淡地"哦"了一声,又靠了回去。
拉斐尔看到她无所谓的样子,有点气馁,深吸了两口气,闻到空气中白兰地味又忍不住垮脸。
他神色郁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手上戒指,犹豫了很久,戒指边缘都隐隐发烫。
"那些伤人的话...对不起。"
声音轻得几乎消散在车厢的暖气里。
丹妮莉丝眨眨眼,怀疑自己是不是吃拼好饭中毒了,听到这位狂拽小孔雀道歉?
她微微偏头看他,一缕金发垂落在耳畔。
拉斐尔板着俊脸,任由她打量,心跳却如擂鼓。
时间在沉默中流淌,久到拉斐尔开始略微紧张地用指尖敲打座椅扶手。
"过来。"丹妮莉丝突然说,五指并拢朝他弯了弯,像逗弄小狗一样。
"干、干什么?"拉斐尔怔愣一下,嗓音不自然地拔高,像被踩到尾巴一样。
丹妮莉丝没有回答,只是又拍了拍座位。
拉斐尔抿紧嘴唇:"刚才不是你急着推开我吗?"
话虽这么说,身体却诚实地往她那边倾斜,最终不情不愿地落座。
下一秒,一个温暖的重量突然枕上他的膝盖。
丹妮莉丝像只倦怠的猫科动物,自然而然地找到了那个熟悉舒服的姿势。
就和中学时代无数个熬夜看小说后的早课一样,她总爱枕在他腿上补觉。
美曰其名:拉斐尔的大腿可比冰冷课桌躺着更舒服。
她的发顶正好抵住他的腹部,温热的呼吸透过西装面料渗了进来。
拉斐尔的呼吸骤然停滞,整个人僵直,好像抱着什么瓷瓶娃娃一样小心翼翼,他的眼眶不知为何竟然突如其来的酸涩,指尖都克制不住有些发抖。
年少时的旧梦如洪水般涌来,此刻融化在眼眶里,将落未落。
"别小气..."丹妮莉丝含糊地嘟囔着,声音已经带上了睡意,"借我靠会儿..."
她发丝间还沾着爆破后的灰尘,却在贴上他熨烫笔挺的西装裤时,散发出某种令拉斐尔喉头发紧的甜香。
拉斐尔凝视着她恬静姣好的侧脸,神情专注,好像在琢磨一件稀世珍宝。
当少女的呼吸变得绵长,那修长的手指才落了下来,轻轻拂开她额前散落的金发。
指尖无意识地在发丝间流连,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唇角此刻正悄悄扬起温柔的弧度。
救援车里面的人岁月静好,现世温暖,外面的人却急成了一团乱麻,气氛剑拔弩张。
"让开。"乔克一把拔出Alpha士兵的脉冲步枪,红点瞄准器在伊莎贝尔胸口形成猩红光斑。
伊莎贝尔:“……”
“您这是叛乱。”伊莎贝尔以身躯挡在救援车前面,语气冷静,内心却把皇室祖谱骂了个遍,"我们可是同期毕业的军校首席,不必如此干戈相见。"
乔克单手轻敲自己肩章,声音绷紧:“军部已经收到七皇女劫持贵族Omega的报告,为了确保克莉丝将军家属的安全,恕难从命。”
伊莎贝尔盯着他,注意到乔克扣在扳机上的食指已经绷出青筋,确认对方真的可能会开枪后。
她心里大叹一声:…要死了啊!荒谬!
犹豫再三,她最终妥协道:“我来确认殿下安全。”
乔克思索几秒,黑洞洞的枪口微微移开,同意了这个行为。
伊莎贝尔输入三重加密密码推门而入,瞳孔骤然收缩,她看到,向来倨傲的七皇女正用掌心轻轻捂住少女的耳朵。
他的神色比和他的未婚夫在一起的时候更温柔,如果少女不是一名Omega,明天七皇女出轨的消息就会传遍大江南北。
见她进来,拉斐尔立即竖起食指抵在唇前,灯光下那张常年冷傲的俊脸竟浮现出罕见的柔和神色。
伊莎贝尔不着痕迹地皱眉,七皇女对待奥珀林小姐的态度让她觉得诡异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