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佛寺遇险(四)

    人们常说“归心似箭”,谢宜瑶却觉得并非如此。她去的时候倒是非常期待,感觉一眨眼的工夫便到了石城寺,但回京的这趟路,她就觉得又长又慢,实在难熬。

    等进了城,宫里头已经来了消息,陛下要见公主,因此谢宜瑶坐着的车便径直朝着皇城的方向行驶,而另一驾就先行回公主第了。

    到了止车门,谢宜瑶下车步行,自有宫人接应。

    宫人将她带到了显阳殿外,前朝惯例,显阳殿一般都是中宫皇后所住,但自谢况称帝以来,就一直是司砚住在这里。

    灵鹊和飞鸢被留在殿外,谢宜瑶独自一人跨过正门,她的心中有一点忐忑,也有一点兴奋,她已经迫不及待要看看谢况的反应了。

    这个时候的谢况,会因为她这个女儿在阎王刀下走了一遭而感到担忧、害怕吗?还是会谴责、怪罪她呢?

    显阳殿中,皇帝谢况和贵嫔司砚正坐在榻上,谢宜瑶还未来得及行礼请安,便被谢况喊到他的身边。

    “过来让阿父看看。”

    谢宜瑶走近了些,抿唇不言,眼里不住地泪水打转,像是受了很大的惊吓。

    谢况见到她这幅样子,竟然想要说的指责的话都忘了。

    其实谢宜瑶在面对刺客时看似镇定,实际上却还是有些害怕的,只是这份恐惧被她狠狠压在了心底。

    而见到谢况和司砚的一瞬,复杂的情绪冲击了她的大脑,谢宜瑶故意没有试图控制,甚至主动将它放大。

    她眨眨眼,泪水就滑过了脸颊。

    谢宜瑶知道谢况吃软不吃硬,赶紧先认了错:“阿父,是女儿不好,让阿父都担心了。”

    “唉……你啊。”谢况无奈地感叹道。

    谢宜瑶用手背抹抹眼泪,道:“阿父,这刺客是之前在京城就盯上我了……我看他也是受人指使,得把幕后之人抓出来才行。”

    司砚关切地问:“你阿父已经派人去查了。你怎么样,有没有吓着?”

    谢宜瑶微微颔首:“没事,谢谢贵嫔关心。”

    司砚见谢宜瑶难得对自己客气一次,心底里很是吃惊,面上却不显,只是起身避让:“陛下,妾该去看看阿容了。”

    “你多去陪陪他也好,阿容这个年纪是最挂念阿母的。”谢况捋捋胡子,脸上看不出喜怒。

    谢容刚出生的时候随母亲司砚一起住在显阳殿,年纪稍微大些后,就被谢况接到了身边,为的是平时能更方便见到自己的儿子。

    因此司砚这个做母亲的,也不是时时刻刻都能陪在儿子身边的。

    司贵嫔起身出了显阳殿,谢宜瑶虽没有回头,却留心注意着她的脚步声。

    谢宜瑶时至今日都无法接受司砚的存在,其实也不仅仅是因为个性上的不合,而是有着各式各样的复杂原因。

    从辈分上说,司砚是谢宜瑶的庶母,可从年龄上来说,司砚却比谢宜瑶还要小一岁。

    她还依稀记得谢况当年刚纳了司砚为妾的时候,袁盼是如何骂他的:“谢况,你疯了!?这女人比阿瑶年纪都要小!”

    司砚虽然比谢宜瑶要小,却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既懂得收敛锋芒,又会韬光养晦。

    前世如果不是司砚注意到了谢宜瑶的异常,她的刺杀行动不一定会失败。

    好在她现在不必和司砚正面交锋。

    司砚一走,谢况便向谢宜瑶问了些这次遇袭事件的具体细节。

    “依你看,会不会是石城寺那边走漏了风声?”谢况问道。

    “女儿认为不太可能,石城寺中只有几人知道我的身份。何况若是石城寺和刺客有所勾结,没必要等到我回程的时候再出手。最大的可能还是燕人指使,那刺客的口音像是北人。”

    谢况点点头,随后又忧心忡忡地说道:“北边一直对我们虎视眈眈。这段时间不少流民入京,其中不乏南渡来的北人,这种情况短时间也无法杜绝,只能加强城中的警卫力量了。”

    “父皇别忧心了,”谢宜瑶劝慰道,“这至少说明在流民们眼中,陛下治理下的楚国要比燕国更适合生活。”

    “你啊,”谢况笑道,“当真是舌灿莲花。”

    谢宜瑶这话说到了谢况的心坎里去,平日虽然有许多臣子恭维、夸耀他的功绩,但为了避曲辞谄媚之嫌,往往不会说得如此直白。

    可谢况还是有所顾虑:“正所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燕国恢复元气也就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若是派人刺杀的真的是燕人,更说明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啊。”

    前朝皇帝耽于享乐,大兴土木,寻常百姓被赋税徭役摧残,难以度日,才会被有心人钻了空子,频频爆发内乱。

    而他称帝来,还未完全收拾好前朝皇帝捅出的篓子。倘若不是北燕现在也不好过,南国的社稷确实到了岌岌可危,一触即破的程度。

    “罢了,朕今日已经和诸位大臣商讨过了。至于你,属实不必挂念这些的。”

    谢况叹了口气,似乎是觉得到了女儿面前还要聊这些政事,难免有些可悲一般。

    “你把自己管好就行了。先前你开仓济灾,朕念你也是为了百姓,就没有说什么。接下来几个月没有要事就别出门了,免得又遇到什么危险。”

    “知道了。”谢宜瑶不情不愿地答应道,果然,他抓到机会就要管她,美其名曰是为了她好。

    倘若是谢容表现出对国事的极大关心,恐怕谢况就要开心疯了。

    不过谢宜瑶并不因此感到失落,这不是能一蹴而就的事,她得一步一步走进权力场。

    谢况让她走,谢宜瑶却没有选择立刻离开。

    “阿父,我想亲自去审问那个刺客。”

    谢况立马变了脸色,严肃地说道:“胡闹。为父刚跟你说什么了?”说完似乎又觉得这样有点严厉,语气和缓了些:“牢房的环境又脏又乱,你受不了的。”

    “女儿就去问几句话嘛,左右有其他人盯着,不会给他可乘之机的。”谢宜瑶不肯答应,有些话她一定要自己问清楚。

    谢况实在拧不过,只好答应,又万般嘱咐小心。

    谢宜瑶见自己的目的终于得逞,终于不愿在显阳殿多呆,没过多久便告辞了。

    ……

    暗无天日的地牢里,阴暗、潮湿、逼仄,怎么想都不是适合人久居的场所。

    裴如之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在这里了,他回想起自己失去记忆前的最后一个场景,自己正用刀挟持作人质的婢女,却突然被那个婢女一个肘击将武器打落在地,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四周就有数不清的侍卫冲了出来。

    中计了。

    自己中了那个公主的计。

    裴如之倒不觉得愤怒,他这种到哪里、做什么都失败的人,会被骗也是常事,这怪不了别人,是他太容易轻信别人了。

    一开始他就和皇帝说了自己做不好刺杀这种事了,是皇帝执意派他来行刺的。

    不仅如此,还用他的儿子做威胁……裴如之不在乎被抓住再杀掉,他这条贱命能活到今日已经很不容易了,他只担心自己的儿子,阿贺的人生还长,他还有大好的前途,不可以因为不成器的父亲就被葬送掉。

    可是事到如今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他的人生就像他如今的处境一般,压抑在密不透风的空间里,手无寸铁的他无法找到任何的出路。

    与其寄希望于他,不如由留在北方的阿贺自己想办法保全自己,至于他裴如之,就在异国他乡自生自灭好了。

    裴如之蜷缩在牢房里的角落中,微弱的烛火映照着安静得出奇的黑暗。

    不知道过了多久,寂静的地牢里终于出现了动静。

    脚步声越来越近,终于停下。

    裴如之听到有人恭恭敬敬地说:“殿下,就是这里了。”同个人转而又用不屑的语气喊道:“喂,做什么呢!还不快起来!”

    裴如之本来以为是来审问他的狱卒,可缓缓抬头却看见栏外是那个骗了他的女人,楚帝的长女临淮公主。

    华丽的衫裙拖曳在满是污泥的地上,她与这里格格不入。

    他听到她说:“我们开门见山吧,是谁派你来的?”

    裴如之冷哼一声,道:“你骗了我,还指望我会说实话吗。”

    “先前我虽骗了你,却也是不得已的权宜之计,我对你说的那些话,并非没有道理,你有好好想过没有?”

    “……”

    “虽然不知道是谁指使了你,但他们手上一定有可以要挟你的东西吧。假设我们抓了你之后不仅不杀了你,还好好地招待你,给你加官进爵,你背后的主人知道了,会怎么想?应该会觉得你背叛了他,这样一来……”

    裴如之终于有反应,他大喊:“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这个毒妇!”

    真是脆弱得不堪一击,谢宜瑶心想。

    “你并不需要做什么,只要告诉我是谁指使了你就好了,”谢宜瑶缓缓靠近栅栏,“至于我答应过你的那件事……我没准真的可以替你做到,你好好想想吧。”

    裴如之沉默了,过了许久,他才开口。

    “是陛下——我是说,北边的那位,是他指使我干的。可你即使知道了,又能做什么呢?”

    “我自然有我的考量。”谢宜瑶抱起双臂,满不在乎道。

    她问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正是满心欢喜,却见裴如之突然扑到门前,双手抓着门框:“你以为你能嚣张到什么时候?”

    她这才看清裴如之的身上已经有了皮开肉绽的伤口——他已经被审问过了。

    “呀!”谢宜瑶被他的面容吓了一跳,赶紧退了一步。

    “殿下,”狱卒听到声音,连忙赶了过来,“此人危险,请公主还是不要在此久待了。”

    谢宜瑶只好点点头,她也没有别的要问了,转身准备离开,却听刺客在后面大喊:“你为你当了公主,就能保永世富贵吗?你难道看不见前朝那些皇室的下场,难道忘记了你的父亲做过的事了吗——”

    谢况“斩草除根”的事迹她并非不知情,谢宜瑶不愿再听,快步向外走去。

    一出牢房,天色已经暗了下来,谢况身边的内官前来询问:“殿下,今日天色也不早了,陛下希望公主今天就在宫里休息,不知殿下意下如何?”

    谢宜瑶同意了,倒不是因为她有多想留在宫里,只是地牢里的空气浑浊得她头昏脑涨的,她想立刻休息一下是最好。

    谢况即位以后,还没来得及选新人进宫,除了他之前府中的几个侍妾,还有就是前朝皇帝留下嫔妃中的几位,其实也不算少了,但这皇宫的后宫中仍然许多宫殿空缺的。

    带着浑身的污泥和疲惫,谢宜瑶到了一处没人住的宫殿,洗漱更衣。今天经历了这么多事,她实在是觉得累得很,很快就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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