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生意？宾馆？还是我在校外出租的门面？还是…”林哲失了想要说话的意思。

    “你知道，嗯～我不懂你们工科生忙活的东西，不过听说现在搞软件挺赚钱的，你就没有想过？”筱美自知他听明白了意思。

    “生意上的事不像其他，你掺和进来也没用。”林哲拖慢了声音，意在言外。

    筱美有点生气，又清了清嗓子，慢慢地说道：“你不是说过嘛~让我有什么想知道的，就直接问你，你会告诉我的不是？…”

    “哈哈，顾筱美，你还记得啊？”林哲感到有点意外：“你想问我的软件公司吧？”

    听到这里，筱美转过头来，比了个“OK”的手势。哥几个竖起了大拇指。

    电话那边又说起来：“那笔单子，就是我公司在做！虽然公司名字还没想好，你看叫“筱哲”怎么样？想把生意挽回去，那就来见见我吧！”

    这边，筱美挂断了电话。林哲心想：“筱美，为了晨明做这些，喝了迷魂汤了？晨明，让你知道了又怎样？这点破生意比起筱美来，算个啥？她会回到我身边的，你等着瞧，花落谁家，就看看咱俩的本事！”林哲打开抽屉，拿出那个没有送出去的手链，盯了好半天，暗自神伤：“哎~顾筱美。”

    这边，筱美带着气愤的表情，坐到晨明旁边，看着他：“想要这笔业务，林哲让我去见他！”

    “不行！以他的手段，那是羊入虎口，坚决不去！按原计划实施，搞定客户。林哲那边，我找他谈谈，这样下去，只会两败俱伤。”晨明严肃地说道。“小陶，电脑快递的事，盯得怎么样了？”

    “今天起码有5台电脑送了出去。”小陶说到。

    “在哪？”

    “巷子里面！”

    “哪个位置？”晨明追问到。

    “这～我没跟过去…”小陶回应道。

    晨明拍了拍额头，“算了，明天你们把程序打包好，发给客户，等我去找完林哲后，再和那边谈谈。”

    “快点，快点，电话催我几遍了，赶快给送出去”。快递店的老板被电话那头弄得焦头烂额，对着骑手不客气到。

    “晨明，来取快递？”老板见晨明站在门口半晌不说话。

    “嗯~我看了运单，有几本书，就快到了。你这家店还挺挣钱，还有点忙不过来的样子。”晨明应和道，随便找了个理由。

    “竞争很激烈的，前面路口转角还有一家，又不止我一个。现在各种生意都被做穿了。还是你们有文化得好，坐在电脑面前就能把钱挣了......”老板说着递过来一支烟。

    “客气了，时好时坏的。怎么，我还以为只有我爱买电脑，看这一箱箱要送出去的电脑主机。”晨明接过烟没有点。

    “可能是开网吧的吧，不过看着包装，挺高档，有点浪费配置。”老板瞅着员工把显示器搬上小三轮，熟练地码放起来，刚一启动，轮子卡在路的缝隙中，摇摇晃晃。“小心点”，老板说到。

    晨明心想：“这样的配置，运行速度才会更快些......”走过去帮忙推起来。

    “你的书到了给你打电话。”说完，老板转回店里清点起下一单。

    “好的，你先忙”晨明朝店子走去，里面的小陶冒出个脑袋：“晨明，程序发过去了，别忘了给对方联系。”

    “好的”说完，晨明慢步跟上小三轮，骑手在前面费力地蹬起来。

    另一边，出租屋老板看到前来的叶婉丽。

    “小姑娘，考虑好了？”老板娘热情地打着招呼。

    “嗯呢，我来看下房间。长租的那种。”婉丽微笑着，掏出钱包拿出卡。

    “小姑娘，现在就剩一间了，你说怪不怪，自从上次你和男朋友来看房没租下来，就没租出去过。”老板娘看到婉丽掏出的卡，马上接过来，把钥匙放到她手里。

    婉丽看了看，是那个“熟悉”的数字301。

    “不过你来得正是时候，这次我装修过了，保准符合你俩的心意。走，我带你上去看看。”老板娘挽着婉丽的手臂朝楼上走去。

    推开门，“看看吧，是不是和上次不一样？”老板自信地说起来。

    房间虽不大，确精致了不少，桌椅板凳那些都换成崭新的套装。液晶电视也换了朝向，客厅的大窗户更显透亮。小丽转了一圈，老板娘自顾自地在那介绍起来。

    推开卧室门，曾经挺喜欢的仿古衣柜换成了实木家具，那盏精致的小台灯也换成了更亮更大的，还添了个崭新的书桌。除了那套看起来挺旧的床单和枕头，都换了新样。婉丽看着眼前这些东西，心里感叹着没能留下来的变成了这些触手可及的东西，现在只能勾起回忆，哪怕是如此的崭新。

    小丽不自觉走到床边，用手摁了摁，手指染了灰尘。

    “别担心，一直没人用，洗洗就可以了。长租的租客，一般也会自带床单枕头那些，如果介意的话，我可以给换走。”老板娘脸上堆满笑容，接着补充：“你看，要不现在就定下来？”

    婉丽没有作声，走到窗前，拉开窗帘，不远处的街道人来人往。老远的角落里，依稀可以看见林哲的店子，夹杂在其他破旧的店面中间。眼下几十百把米的地方，就是那个忙碌的快递店。晨明的店她一次也没有去过，只知道在火锅店的背后，这个快递店的对面。她努力探出头想看看，却被楼下的车挡着了视线。

    “小姑娘，男朋友的意见只是参考，你先租下来，最后不也得听你的不是？”老板娘见她在窗前不作声。

    “你不说话，就当默认啦”，说完，老板娘快步向楼下走去。

    婉丽坐在床脚边，望着刚粉刷过的墙壁，白得透亮。他想起了与晨明在这的短暂时光，似还能听到欢笑声在耳旁回荡，即便眼前的新景也难以掩盖旧幕。婉丽捂着胸口，想到晨明那句“我心属你”，感到心如刀绞，她揪紧衣服，紧闭眼睛，泪水在眼眶里打着转，心里想着：“晨明，难道是我做错了？”。泪珠滴到她洁白的手背上，泛着捉摸不透的光亮。

    电话铃声想了起来，婉丽深吸口气。

    “大小姐，按您的吩咐，东西已到楼下。”楼下西装革领的随从说到。

    “等一会儿”婉丽努力压着声音。

    “大小姐。我们马上过来！”那人感到婉丽语气中的异样。

    “别上来！”婉丽挂断了电话，捂着嘴巴抽泣起来。

    冷静了片刻之后，她拨通了林哲的号码。

    “你要的房间已经租好了。卧室我留着，我的东西你吩咐他们搬上来。”说完，拿起钥匙准备出门。

    “妹妹，你怎么了？”林哲听到婉丽有些沙哑的声音。“我过来看看。”

    “不用，东西放我门外～客厅钥匙在房东那。”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林哲穿过地上那堆还没拆封的电脑快递，匆匆从店里出去。

    这一边，晨明跟着三轮车经过许多个路口，终于到了卸货的地方，他推开门进去。

    “这里是林哲老板的店吗？”晨明环顾下四周大气的装修，问到。

    “是的，老板刚出去。”一位正在检查网线的工头说到。“你叫什么名字，回头我转告他。”

    “你就说晨明，他认识我的。”

    “好。”

    晨明没见着林哲往回走去，走到店子门前，一辆小轿车正停在他们门口。

    “喂，麻烦挪一挪，门前不能停车。”，晨明敲起窗户来。

    后排的车窗摇下来一点，一个鸭舌帽压的老低。只见他朝司机抬了抬手，便离开了。

    视线随着车子经过那栋出租屋时，晨明又看见了那辆教学楼外接婉丽的商务车。

    他抬头望了望，挪了几步，能看到和婉丽曾经那个卧室窗户。

    晨明沉默着，心想：“婉丽怎么又要租房子，她哥哥宾馆那么大栋楼，随随便便都能拿出来一间。也不知道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楼上，林哲正在收拾婉丽的东西，随从把盒子一个个搬进来。大箱小箱，装着婉丽寝室里面的东西。

    一个盒子大打开，里面很杂乱。林哲慢慢地拿出，一本本码起来，拍拍上面的灰尘，揉揉褶皱的书角，不时翻看，那本被撕烂的教材，笔迹字字俊俏，绵里藏针。他也不忘小心合上，码放好。

    一大堆碎片在盒子的底部，林哲捡起几张，看了看：

    “…下着雨，两个人，…”林哲见纸条不完整的内容，又开始翻找，“…那个短裤，是我和小薇在逛街时…”，“…晨明抱着…”。林哲微笑起来，说到：“婉丽，你对晨明真是一往情深，真难得啊。”

    接着又翻找，他越看越不对劲，“晨明”“顾筱美”“小军”…一个个名字，一个个片段，林哲顿感这里面有事。

    “去，到楼下买个新盒子，还有透明胶”，林哲说到。

    这一边，晨明回到店里，给客户打过去电话。

    “嗯，不错，你们的速度确实比较快。”客户说到。

    “既然您这么说，那是不是可以找个时间签一下合同？”晨明客客气气地。

    “小晨啊，你们做事有效率，质量也不错。我们也需要货比三家的不是？”对方慢吞吞地说道。

    “嗯，那是肯定的。我们团队，对这笔业务也是格外重视，到目前为止，程序也经过了严格的调试，我相信一定会远超您的预期。”晨明补充起来。

    “现在工期还没到，你们还可以慢慢打磨，别操之过急嘛。另外，你也知道价低者得的道理是吧？”对方一语道破。

    “我明白～”

    “小晨，希望能看到你们团队的诚意！”对方语重心长。

    …

    “怎么样明哥？”小陶问道。

    “你们也听到了，到时候我们在竞选会上再打打折？”晨明说到。

    “晨明，为了后面的单子，哪怕是打个骨折，我们也要拿下来。”小平补充道。

    “行。那到时候…”他们哥几个围坐商量起来。

    那天，林哲在楼上待到很晚，当他把那堆资料一张张拼凑好以后，自言自语道：“没想到还有这一出，放虎归山，乱你阵脚；完璧归赵，指日可待。真是天助我也！”，兴奋过后，又变得咬牙切齿起来，心想：“你两个我谁也不会放过！”

    参加竞价的日子如约而至。筱美陪晨明买了一套西服，还不忘提醒寝室几个穿得正式点。

    那天晨明一伙第一个来到会议室，在坐号牌位置坐了下来。他环顾四周，这次来的团队还不少，甚至还有外地的。

    他们在会议室等了半晌，直到最后甲方代表张先生和林哲等人才进来。

    晨明整理了下下西服，哥几个环顾四周，整个房间里除了他们和旁边端茶递水的服务员穿着整齐得西服，其余都轻简T恤，几人显得十分突兀。

    “不热吗？明总。”林哲在一旁打趣到。

    甲方张先生笑了笑。“那开始吧，让我看看大家的成果。”

    林哲团队首先上场，对界面进行了展示，又对运行效率及容量数据做了汇报，还对维护的简便做了操作演示…整个过程简洁且逻辑严密。林哲还择时亲子上场，在PPT上画龙点睛。他流畅的表达和自信的谈吐，让另外几个竞聘者不禁拍掌起来。

    接着又是第二个、第三个…

    到了晨明时候，几人充满了信心，特别是在运行流畅度和零bug上，更是首屈一指，毫无破绽。晨明还对林哲产品不足之处，在自己产品身上进行了针对性展示，可谓亮点过人，拳拳到肉。说到激动之处，脸上难掩十拿九稳的神色。连张先生都连连点头，带动起全场认可的节奏。林哲则全程盯着晨明侃侃而谈的汇报，沉着冷静，似不为所动，胸有成竹。

    在第二轮竞价之前，中场休息。

    林哲在门外点了根烟，晨明跟上出去。

    “晨明，你的产品很优秀，程序中很多代码都有婉丽的影子，看来没跟我妹妹少学。”林哲轻描淡写道。

    “那我是需要感谢，不过是对她。前两天本想和你谈谈价格的事情，不过，看来是没有多大必要了…”晨明也不客气，毕竟产品的质量摆在那里。

    “晨明，人外有人，我们这次时间仓促，团队组建也磨合不够深入。不过，甲方的需求我们也实现了。”林哲毫不受晨明的影响。

    “下一轮报价，我们也做出了让步…”晨明补充道。

    “哦？这还是出乎了我的意料，难不成还比我的低？”林哲微笑起来。

    “虽没有这么离谱，内行人都知道，你那个单价就是个陪吆喝，至少我们的下一轮报价也是靠谱的。”晨明丝毫没给林哲“喘息”的机会，又说到：“另外，没有经过我的允许，请你不要再向筱美提私下见面的要求。”晨明对那天的电话耿耿于怀。

    “明总，话不要说得这么绝对，没听说过“满招损谦受益”？”林哲不为所动，接着又补充道：“我对筱美，比你更专一，你该知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吧？无论是在这事，还是你和筱美，你和婉丽的事情上…”

    “我和筱美，没人能插上第二句话；可我和婉丽，我想你问问你的妹妹，可能答案更明确些，这点我比你更懂！”晨明的声音有点大，说到和婉丽的事，自己也感到有点激进，也许是他自己最终也没能得到婉丽的明确回复，不过对他自己来说已成过往。

    当提到他们两人时，林哲的鼻头微微一动，说到：“亏你还是认识我妹妹这么久的人，看来你两个没在一起，就是上天为数不多的正确安排。”随后，林哲笑了笑，又说到：“请，明总”。见他比了个请进的手势。

    晨明自觉有点言辞过激，可面对林哲，他还是难掩心中的气愤，随着竞价铃声的响起走了进去。

    大家重新坐了下来，小陶显得紧张，晨明微笑起来安慰到：“放心，我们优势很大，回去后，为下一单准备吧！”

    小陶几人握起拳头，在胸口比了个胜利的姿势。

    大家开始报价起来，这次按照反过来的顺序，晨明团队首先亮出来，比原计划低了整整三分之一，近乎贴近成本。林哲抿嘴一笑，心想：“这回真是下了血本吧。”晨明心知，他们的价格应该不如林哲低，但是产品质量不在一个级别，是远能弥补较小的价格劣势。

    晨明的总价一报出来，全场的其他团队瞠目结舌，这利润可以说是前胸贴后背，几乎白干。纷纷摇头，还有个连价都没报，提前离了场…到这时，几人才深深地吐了口气，前段时间的付出没有白费。

    到林哲时，只见他站起来，双手撑在桌子上，前倾着身体，微笑地看看晨明：“怎么，就这么笃定？这就是你说的让步？”

    “我报价，0元！”林哲依然保持着微笑，似乎一切早在他的意料之中。

    晨明几人惊着了，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结果，愣在座位上没反应过来，直到听见张先生说了一句：“恭喜林哲团队～”后，才发现人们已开始陆续离开会议室…

    “明哥，…”阿飞话还没说完，只听见晨明朝楼梯间走去，转过头来：“你们先回去。”他想跟上去与张先生讨个结果…

    “林总，恭喜！”楼梯间传来张总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