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平县,有两户以墙相隔的邻居,一穷一富。富户通年不归,穷户整夜宿醉。他们都有一个女儿。江翯,若晗。
江翯害怕孤独,因为江父江母为她制定下的条条框框,让她孤独了许多年。直到那束光,照进了她的生活,驱散了黑暗。
那束光的名字,叫
若晗。
“你怎么一个人呆在这里啊?”
江翯冷淡的回答:
“不用你管。”
径直就离开了墙下,只剩下若晗扒在围墙上。“这个人好奇怪哦。”远远的瞥见一辆黑色的商用车朝此处驶来,迅速松手,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
车停在了江家门口,从车上下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江家搬来了许多年,若晗记亿里,江父江母只出现过两次。一次是五年,另一次则是现在。
江父江母手挽着手走向大厅,江翯看见了他们,也只礼貌的叫了句“父亲母亲。”一家三口的关系犹如陌生人一般,有礼却疏远。江母也不在意,只是笑着,拿了一个精致的水晶球给她。
“小翯,生日快乐。”
江翯僵硬的像提线木偶般接过水晶球,连回答都仿佛是提前设定好的一般:
“谢谢母亲。”
就准备离开。江父显十分不满:
“你就是这样对待你妈妈的?这些年你究竟学了些什么?”
江翯于是转过来,对着江母弯腰鞠了一躬,
“请母亲原谅我的失礼,您的礼物我很喜欢。”
江父这才摆手让她走。
江翯手捧着水晶球,不知不觉就又走到了墙下。苦笑了一声,看着满墙的爬山虎,不知在想什么。突如其来的声音是那么清脆,以至于江翯很久之后回想起来都觉得很美好。
而现在,她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趴在墙上的少女,一言不发。少女朝她开心地挥了挥手:
“嗨,我们又见面了。你看起来不开心,是发生了什么吗?
江翯下意识回答:
“不,我很好,谢谢你的关心。”
“好吧,你手里拿的是水晶球?很好看哦。emmm,让我猜猜,今天是你的生日,对吗?生日快乐哦。”
江翯不大自然的扭过了头,
“谢谢。”
“那你介意和我一起去逛逛吗?夏日的晚霞,黄昏的稻田,很漂亮的哦。”
出去逛逛对江翯来说,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她在犹豫。出去一次不要紧的吧,她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家,那就,去逛逛吧。
“嘘我拉你上来,来,小心把手给我。”
若晗把江翯拉上了围墙,
“跟我来。”
江翯在出来的时候把水晶球也带上了。她们一起走细长的田埂,越过湍急的小溪,停在了一片碧绿的草地上。
夕阳西下,黄昏已至,天空像是被打翻的调色盘一般,霎时间变得五颜六色,美不胜收。从四面八方赶来的萤火虫团团围住江翯,江翯伸手去摸,不知是谁不小心触碰到了水晶球的按钮,水晶球唱起了生日快乐歌。
若晗迅速反应过来,也跟着一起唱起来。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
少女的歌声清脆而明亮 ,江翯被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一曲终了,
“唉,你别哭啊,过生日呢,可不能哭。”
若晗从口袋中抽出一张洗得发白的手帕,轻轻给江翯拭去了泪水。
“过生日还要吃长寿面呢,不过今天太迟了,可能得下次了。走吧,我们先回去,天色也不早了。”
在回去的途中,江翯轻声说:
“谢谢你,之前还没有人这样用心的为我过生日。”
若晗扭过了头,
“什么?”
“没什么。”
江翯没有勇气再说一次了。
“以后每年的生日,我陪你过。”
若晗坚定的眼神,像一把钥匙,撬开了江翯封闭的心门 。原来被人关心的感觉,是这样。
自此以后,田埂上经常能看见她们嬉闹的身影。某天,若晗突然送了江翯一个狗尾巴草编成的指环。
“为什么送我这个?”
“因为你戴好看啊。”
在嬉闹的过程中,江翯发现自己对若晗似乎有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她小心翼翼的隐藏起来,不敢让任何人发现。
然而,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因为江翯又要搬家了。
江翯也曾和江父江母抗争过,继续呆在这里,可终究是犟不过,她还是得走,必须得走,江父江母已经准备好了,让她出国深造。
来来往往的搬运工从江家进进出出,若晗呆呆的看着,江翯已经有三天没有出现了。
突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若晗。”
少女当即回了头,
“江翯。你要走了吗?”
江翯的脸又苍白了些许,
“是。”
“什么时候走?”
“等他们搬完东西,我就得走了。”
“那,你再陪我去逛逛可好?”
江翯看了一眼正在搬东西的工人,
“好。”
她们再次回到了那片草地。这次若晗又给江翯编一个狗尾巴草的指环,用那个手帕小心包着,连同手帕一起,送给了江翯。
在回去的途中,两人都没有再开口说话。搬家工人已经把东西全搬上了车。走之前,江翯给了若晗一个拥抱,若晗强忍着泪水,
“一路顺风。”
“我会回来的,等我。”
若晗点点头,车已经鸣笛,她!松开江翯的手,
“我会在那片草地等你。”
来不及好好告别,江翯就踏上了异国他乡的土地。
又是一个五年,一个面容精致的女人出现在安平县,四处打听若晗的下落。
“请问您知道若晗现在在哪吗?”
“若晗,那个酒鬼的女儿,之前还有户富人住隔壁?”
“对,您知道她的下落吗?”
那个被问的人露出了一种怜悯的神情。
“她啊,早在五年前就死了。她隔壁富人搬走没多久,她那个酒鬼爸爸欠了债,要把她嫁过去抵债。她不肯,被活活打死了,就埋在那片不远的草地呢。”
江翯凭着记忆走到了那片草地,碧绿的草地上果然有一个土包。
“阿晗,我知道狗尾巴草的含义了,坚强的爱,我也爱你。”
“阿晗,我想吃你做的长寿面了。”
“阿晗,我回来了。对不起,是我来晚了。”
“阿晗,你再应我一声,好不好?”
“阿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