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风

    余闻帆把三轮车停在烧烤店门口,陈笑笑立马注意到他们,走出来迎接。

    看到三轮车后她吃了一惊:

    “我天啊……你们这是,逃难出来的?”

    何逸哈哈大笑:“一中刚停电了,你懂的,我们偷跑出来的。”

    陈笑笑拉着张悦然往里走:“啧啧,进来吧,我刚点了一些,你们看着再加。”

    徐志涛坐在椅子上扇风:“不容易啊。”

    何逸拿着菜单刷刷刷勾了几瓶酒:

    “有没有人想喝酒的?余哥你喝吗?”

    余闻帆笑道:“我不能酒驾。”

    何逸这才想起余闻帆开了辆三轮过来,他又转头看向池:

    “向池你呢……算了,你就别喝了吧,我记得上次聚会你喝了一杯就倒了。”

    向池面无表情纠正道:“两杯。”

    余闻帆挑眉:“这么菜?两杯就倒?”

    向池:“……”

    他本来不想喝的,但余闻帆这么一嘲讽。

    “那是以前,现在我能喝。”

    向池说。

    然后余闻帆亲眼看着这人喝了一杯之后开始上脸,两杯之后就趴在桌子上不省人事了。

    余闻帆轻轻扶了一下他的脑袋:

    “…还真的两杯。”

    向池没理他。

    何逸一脸自信:“我就说吧,向池不能喝酒的。”

    向池突然抬头,皱眉道:“能喝。”

    说着就要伸手去拿杯子。

    余闻帆拍开他的手:“别喝了。”

    向池不满的看他一眼,揉了揉鼻子没说什么。

    人喝了酒,不是畅想未来就是忆起从前。

    徐志涛选择忆起从前:

    “你们还记不记得,余哥,他刚来我们班那会……就闯下大祸,嚣张的很,样子也吓人,一开始我还有点怕他的,现在感觉他真是……”

    余闻帆:“什么?”

    徐志涛想了半天:

    “真是逃课专家,翻墙高手。”

    余闻帆一口水差点喷出来。

    何逸表示赞同:“余哥他虽然长得很吓人,但其实是好人。”

    喝醉了的向池在一旁懵懵的听,悄悄点了点头。

    余闻帆哭笑不得:“什么叫我长得很吓人……”

    这下不用何逸他们回答,向池抢先说:

    “就是,很凶啊。”

    余闻帆瞪他:“我凶?”

    “嗯。”

    何逸看他们一来一去,突然感慨:

    “余哥你是不知道,你来之前啊,向池就跟个冰块儿似的,谁也不说话,也不爱笑,别人都叫他——年级第一那冰山。”

    向池趴回去,懒得狡辩。

    何逸继续说:“你来之后,向池就变得有点活泼开朗了。”

    陈笑笑也附和道:“是啊。”

    ……

    闹了一阵后,何逸笑着举起杯子,大声吼道:“八班六帅——”

    “勇闯天涯!”

    余闻帆一直注意着喝醉酒的向池,耳边传来一声声吼叫。

    他觉得这群人真是傻的可爱。

    余闻帆起身去结账,回来的时候何逸还很清醒:

    “你怎么就偷偷把账结了……下次我请啊。”

    余闻帆把向池拉起来:“行,你照顾好徐志涛,我先走了。”

    他带着向池出了烧烤店,外面风很大。

    “冷吗?”

    他问向池。

    向池摇摇头。

    他喝醉酒后的样子跟平时不太一样,看起来呆呆的。

    余闻帆看着自己寒酸的三轮,皱眉思考片刻——

    喝过酒的人是不是不能吹冷风?

    那坐三轮岂不是要被风呼死???

    他收回视线,果断掏出手机。

    向池吹不得风,只能打车了。

    向池在一旁看着,嘴里喃喃道:

    “你干嘛?”

    “不坐三轮车吗。”

    “为什么?”

    “你不开车,是不是不想载我?傻逼。”

    “哦,你喝酒……不对,你喝酒了吗?”

    “我忘记了,你理理我。”

    余闻帆把手机锁屏,抬头看他。

    向池正好停下喋喋不休的自言自语。

    余闻帆的声音不轻不重:

    “向池,你话很多。”

    向池不仅话变多,胆子也变大了,听见这话张口就来:

    “你不喜欢?”

    余闻帆愣住了:

    “……没有。”

    出租车到了,余闻帆带着向池坐进了后座。

    外面风很大,车里面很暖和。

    兴许是因为刚下过小雨,出租车的窗户内侧覆了一层薄薄的水汽。

    向池头歪在一边,突然伸手在窗上写字。

    余闻帆静静看着,发现他伸出一根食指,缓缓在窗户上写下“余闻帆”三个字。

    指尖划过的痕迹很快消失,这个名字只存在了不到两秒,就像喝醉酒的人一个无意识的举动,没有什么目的,也看不出什么意思。

    可能他自己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余闻帆一直注意着这边,捕捉到了这个细微的举动。

    “这谁啊。”他问。

    向池瞥他一眼:“不告诉你。”

    余闻帆盯着窗户上未干的水雾:

    “他是什么人?”

    向池歪着头想了好一会:“好人。”

    “……”

    余闻帆意识到自己的表达不对,想了想又改口道:

    “他是你的什么人?”

    向池现在没有什么能力思考。

    “你,别问了……”

    余闻帆靠在椅背上笑了,不再为难他。

    他本来想送向池回家的,但想到他家里那个样子,不放心把他丢在那种地方。

    所以就理所当然的把向池带回家了。

    余闻帆到家的时候老太太正坐在客厅织毛衣,看见他们进来赶紧放下手中的活。

    “小帆你来啦,小池也在啊,你们今天不在学校睡吗?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用了,奶奶你也早点睡吧。”

    余闻帆把向池带上楼后,向池就自己乖乖坐在地毯上,盯着远处发呆不知道在想什么。

    余闻帆撑着膝盖低下头:“你,现在去睡觉。”

    向池摇摇头:“我要洗澡。”

    “刚喝完酒不能洗澡,去睡觉。”

    余闻帆用命令的语气道,害怕向池听不懂,还补了一句:

    “睡觉知道么?就是闭上眼睛……你别问太多了,快去。”

    向池轻轻皱眉,嗔怪般喃喃:

    “你凶我……”

    余闻帆心里好像有一块地方被人狠狠揪了一下:

    “没有!”

    他觉得自己半辈子的耐心都要耗在这了,他俯下身子轻声道:

    “向池,听话,去睡觉。”

    向池终于点点头,他确实很困了。

    他起身,在房间里转了一圈,最后躺在了余闻帆床边的大飘窗上。

    余闻帆有些头疼,走过去把他拽起来:

    “去床上睡。”

    向池意识都快没了,还保留着仅剩的理智:

    “那你呢?”

    “你别管。”

    向池死死拉着余闻帆的手,知道这人在想什么:

    “不。”

    余闻帆深吸一口气:“那你想怎样?”

    向池拉着余闻帆走到了他的床前,自己爬上床,然后拍了拍旁边的位置:“你跟我一起。”

    余闻帆下意识想拒绝,但又突然反应过来——

    他们俩男的有什么不能一起睡的?

    他这么扭扭捏捏的到底是为什么??

    ……

    在向池的注视下,他最终还是妥协上了床,躺在向池旁边。

    他当然睡不着,但他不能发出声音。

    这下某人该消停了吧……

    “某人”确实心满意足了,但——

    向池突然往余闻帆那边移了移。

    余闻帆吓了一跳,立马坐起来:

    “你干嘛,哪里不舒服吗?要不要喝水……你别过来了。”

    向池愣愣的看着他:“睡不着,你能给我讲故事吗?”

    余闻帆怕再这样下去自己要完,赶忙拒绝:

    “不……你多大个人了睡前还听故事?”

    向池就一直盯着他。

    余闻帆受不了了用手捂住眼睛:

    “是不是听完故事你就能睡了?”

    “嗯。”

    “那好。”

    余闻帆开始回忆起小时候听过的故事。

    “从前有个漂亮的小姑娘,是什么公主吧,他被下了毒药,意外被王子救活了,然后他们就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向池:“……没了?”

    “没了,中间的忘了,你将就听吧。”

    向池皱眉骂他敷衍,要他再讲一个。

    然后余闻帆就从白雪公主讲到灰姑娘,再从灰姑娘讲到小美人鱼。

    向池偶尔插嘴提个问题或者是笑一下,余闻帆都耐心回应他。

    ……除了一些类似“长发公主怎么洗头”这样让人无法回答的问题。

    最后向池靠在他的肩头呼吸变得平缓,看样子是睡着了。

    余闻帆垂眸盯着向池的鼻尖,呓语般说道:

    “向池,你以后还是别喝酒了。”

    他的嗓音有些沙哑,低声爆了句粗口:

    “操。”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向池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

    把向池安顿好后,余闻帆走下楼想喝口水,却意外发现李奶奶也没有睡。

    “奶奶?不是让你早点睡吗。”

    李奶奶看他一眼:“你不也没睡?”

    余闻帆没话说了,他给自己倒了杯水,仰头猛灌。

    李奶奶一直低头认真的织着手里的毛衣,余闻帆看见后随口问了一句:

    “织这么久?不累么?”

    李奶奶却头也不抬:

    “给你织的呀傻小子,这都快入冬了……亲手织的衣物是有特殊意义的,只有给心爱的人才会这么用心,怎么会感觉到累呢。”

    “啊。”

    “是啊,如果一个人收到了你亲手给他织的衣物,他一定会明白你的心意,不要以为只有小女生才在乎这些,一些聪明的男孩子也会懂的……”

    余闻帆若有所思。

    向池就很聪明。

    “奶奶,能教我么?”

    李奶奶呵呵笑道:

    “当然可以了,哎呦,我们小帆心里也有了很重要的人啊……”

    余闻帆走过去学了半个小时,感觉屁都没学会,然后他上楼睡觉。

    长夜难眠。

    凌晨三点的时候余闻帆起来洗了个澡,出来之后再没敢上床,他这辈子从没这么清醒过。

    向池已经睡熟,外面天黑的像要滴墨。

    余闻帆想,自己应该是得病了,还病的不轻。

    绝对不是向池的问题。

    是他,他喜欢向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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