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向池抓着衣服的手紧了紧。
下课铃声打响，余闻帆站起来，拍了拍他的头：
“走了。”
综合楼二楼的走廊空无一人，他们走进音乐教室，打开了灯。
余闻帆坐到钢琴凳上，粗略的计算了一下。
“你们这样，弹的时候会碰到手吗？”
“……一般情况下不会。”
“那特殊情况就会了？”
向池觉得好笑，走过去坐在他旁边，抬手放上钢琴，弹了几下。
“你看，这样不会碰到的。”
余闻帆没有说话，伸着食指慢吞吞的敲了几个音符——
“Do Do So So La La So ”
是小星星的调子。
向池接下了后面的旋律，边夸道：
“哇，这么厉害。”
余闻帆“啧”了一声。
“嘲讽我？”
“没。”
向池随手弹了一段旋律，余闻帆立马被吸引了。
“这什么，好耳熟。”
“小星星变奏曲，我最喜欢的一段。”
是小星星的旋律，却多了几个轻快的音符，尾音长长的。
给人一种很温柔浪漫的感觉。
向池笑着说：
“很久之前，我就打算哪天表白的时候弹这个……是不是很土？”
余闻帆挑眉：“不土。”
就是有点隐晦。
如果向池先他一步用这种方式表白，他估计不会往那方面想。
“有点可惜，没能用上。”向池还在感慨。
余闻帆明白了：
“想跟我表白啊？”
向池点点头。
“那给你机会，我人就在这儿。”
向池立马抬手，可还没来得及弹就被打断了。
“不好意思啊，我来晚了。”
田沁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余闻帆不满的转头。
你怎么不再晚点呢。
“老师说他有事晚点来，我们先练吧。”
田沁说完这句话才看到旁边的余闻帆，干笑着打了个招呼：
“Hello……”
余闻帆慢吞吞走到旁边的椅子上，很刻意的给她让了个大大的位置。
“你好。”
田沁压低声音问向池：
“他来干什么？他这样我会发挥不好的。”
向池：“我让他来的，你要是怕发挥不好我让他别看你。”
田沁：“……”
你看他从头到尾有正眼看过我吗？
余闻帆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很凶，田沁背对着他，总觉得身上凉飕飕的。
教室里开始响起钢琴声，余闻帆起身在教室里转了几圈，帮助音乐老师清点了一下乐器，然后无聊的看墙上的画。
综合楼是各种社团活动和舞台排练的地方，余闻帆没怎么来过。
这里的大部分教室都是旧的，学校为了省钱，又看综合楼平时没什么用处，翻新的时候就没带上它。
这栋楼始终不受重视，再加上人迹罕至，估计以后都要一直这么旧下去了。
余闻帆逛着逛着就逛出了教室，外面走廊装的是很多年前的声控灯，居然还算灵活。他一出去灯就“啪”的一下亮了。
狭窄的走廊再加上忽明忽暗的灯光，还有周围不断吹来的凉飕飕的风以及一眼望过去尽头的一片漆黑。
乍一看这种地方还真容易闹鬼。
余闻帆转头透过窗户看了眼向池，发现他正全神贯注的排练，根本没有注意到他。
向池一直都是这样，他想做的事情就一定会做好。
余闻帆看了眼表，距离向池跟他说的结束时间还有很久。
于是他就这么无聊的沿着走廊往尽头逛去。
前面的灯亮了，后面的灯又暗了，余闻帆踩着灯光走过一间又一间老旧的教室，走到尽头，一切正常，无事发生。
他正想原路返回，突然注意到走廊最尽头那间教室的门有些奇怪，走过去一看，竟然是开着的。
这里的教室基本上很多年没用了，门窗都锁的紧紧的，唯独这间开着，并且没有钥匙，就好像是有人刻意留下来让别人看到的。
细思极恐。
但无聊的余闻帆觉得很有意思。
他推开门，里面没有想象中的满地灰尘，虽然凌乱，却也并不是很脏。
地上都是些彩带横幅，还有打气筒和气球。
或许这是往年某一届元旦晚会或者开学典礼的排练场地。
余闻帆注意到了摆放在一边的几瓶像颜料一样的东西，拿起来一看，上面写着：
【超亮长效发光夜光漆——持久亮丽！！！】
余闻帆思索片刻，脑子里灵光一闪。
他拿了只毛笔，试着沾了一点颜料，涂在墙上。
颜料发着幽幽荧光，效果极好。
他眼睛一亮。
另一边。
“休息一下吧。”
田沁伸了个懒腰说道。
向池站起身，却没有看到人。
他给余闻帆发了个信息。
【xc：你人呢。】
【别问烦：刚去探险了。】
【xc：……你别乱跑。】
【别问烦：哦，来了。】
向池刚看到这条消息，余闻帆就打开了教室的门。
他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就被身后走来的人推开了。
“这谁啊？有病是不是？？！挡在这里干什么？让开……田沁呢？”
余闻帆被推到一边，认出来这人是田沁男朋友，上学期带人堵他爷爷的庄子幽。
庄子幽笑着走到田沁身边：
“累了吧？要不要我带你去吃宵夜？”
田沁看了看余闻帆，在心里为庄子幽捏了一把汗。
“不用了，我等会自己回宿舍就好，你先走吧。”
庄子幽这才意识到这个教室不是只有他们两个人，他转头看向了余闻帆。
可能是有点脸盲，再加上一个寒假没见，庄子幽并没有认出余闻帆。
“你谁啊？你也来表演吗？为什么会在这里？”
他对长得帅的人格外提防，末了还小声补上一句：
“你这种人就不该出现在有男朋友的女生面前，真心机。”
余闻帆刚莫名其妙被推了一把本来心情就不好，这人还用这态度跟他说话，他火气立马就上来了。
田沁见局势不对，余闻帆表情这么臭，又想起一中官网上流传的“暴躁症”和“一拳打飞六人”……
她慌了，余闻帆眼神凶狠，这样子看着是谁都拦不住了，庄子幽今天怕是……
余闻帆缓缓开口，打算先把庄子幽的那句“有病”骂回去。
“你他……”
“余闻帆。”
就在田沁心脏提到嗓子眼感觉自己将要目睹一场惨案的时候，向池开口了。
他只是轻轻叫了一声，余闻帆骂人的话音立马顿住。
就好像刚刚开始发火就被按下暂停键，话都只说了半句，虽然外表看上去危险指数还是很高，但明显不敢再乱动了。
田沁松了一口气，转而又觉得震惊。
传说中一生气就动手谁也拉不住的余闻帆被向池一句话就镇住了？？！
余闻帆表情淡淡，没说什么，只是有些烦躁的抓了抓头发。
“要不，今天就到这里吧，我们先走了？”
田沁对向池说。
向池点头，庄子幽被田沁拉走了。
余闻帆还直挺挺立在原地，赌气般不跟向池说话。
向池试着拉了他一下，结果这人跟脚底粘了502胶水似的，根本拉不动。
他有些头疼：
“余闻帆，走了。”
余闻帆没有回答，身体一动不动。
向池快愁死了，他就是害怕余闻帆骂人的话一说出口就情绪上头开始动手，到那个时候就不一定拉的住了，所以只好在一切还没开始前制止他。
向池抓着余闻帆的衣角，偏头快速亲了亲他的脸。
“回去再说好吗？”
余闻帆还是没有回答，但这一次脚底没粘胶水了，向池成功把他拉走了。
远处宿舍楼的灯光已经暗下来，偌大的操场空无一人。
余闻帆的侧脸被月光映照得立体，向池看着他，觉得有必要哄一下。
“别生气了，不是不让你骂人，我是害怕你……”
“我知道。”
余闻帆打断，主动去牵他的手。
向池一愣，感受着掌心传递来的温度，心里奇怪怎么莫名其妙就哄好了。
余闻帆像往常那样带着他往前走，向池突然有点难过。
他以前总觉得谈恋爱是件很麻烦的事情，因为自己从来不会哄人，也不知道怎样揣测人的心思，感情愚笨，还很迟钝。
和余闻帆在一起后，却发现自己好像永远都是被哄的那个。
余闻帆在别人面前凶巴巴的，在他面前却能顶着那张让无数人害怕的脸耐心温柔的讲故事哄他。就算生气了也会主动牵他，好像一点都不给他道歉的机会。
……
“余闻帆。”
快到宿舍楼的时候，向池突然小声说。
“怎么了？”
“我好……”
向池说得小声，那时风又太大，说出来的话就好像随着风被吹走了，零零散散。
余闻帆只看到向池不自在别开的脸，没有听到后半句话。
他低头靠近了一点。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向池抬头看他，耳朵有些红，不知道是气的还是怎样。
“你故意的吧？”
余闻帆愣了一下：
“不是，真没听清。”
向池有些恼怒，伸手把他的脖颈搂过来：
“我说，我好喜欢你。”
他这句话几乎是贴着余闻帆的耳朵说的，当事人什么反应不知道，反正他说完这句话就立马把头埋到人怀里再也抬不起来了。
向池觉得自己有必要锻炼一下说情话的本领，不能每次稍微触碰到敏感话题就脸红，那也太丢人了。
……调戏男朋友的时候连句话都说不完整。
许久，他听见余闻帆很轻的笑了一声。
“哦，知道了。”
“……”
向池怒了，这人居然这么淡定？！！
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他也顾不上脸红了，猛的抬头想要质问余闻帆。
结果下一秒唇就被严严实实的堵住了。
向池：“……”
糟糕，中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