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禾,你真好样的。”宋嘉祈背过身去,将手中的玉杯一下摔个粉碎,似仍是不解气,拳头握紧又松开,再握紧,“嘭”的一声他曾专门请外国工匠为她刷的粉色漆面墙被砸的凹陷一块。
然,对面曾百依百顺,乖巧懂事的她却镇定自若,仿佛对面人的怒火并非因自己而起,她蹲下身捡起文件,庄严又小心放在橱子里。
复而开口:“五爷,走到今日也算你我夫妻美满过,只是世间万事求个因缘际会,你我路不同,自也是缘尽于此,多说无益。阿爹自幼教我家国仁义,如今烽烟四起,路有冻死骨,你叫我如何舍弃我的良知,缠绵于这温柔乡?”
宋嘉祈大步向前,掐住她的脖颈,怒火中烧。
“好一个家国仁义,你倒是站在道德制高点嘲讽我,你知道军中那些背叛我的人都是何下场吗?”他眼中多了一丝轻蔑,讽刺,仿佛她与手中兵卒无二,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
而这一次,她却抬起头直视着他,即使她的呼吸已渐弱,有些喘不动气,终究是他心软,痛恨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心软,松开了手。
只一瞬,她似被抽干了气力,左手撑在桌上,仍将腰挺直,不肯示弱。
他知她倔强,此时再多说只能徒增矛盾,索性拂袖而去,门“嘭”的一声关上,摇摇欲坠。
“看好夫人,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不得进出…”稍停半刻,复又说:“不可怠慢了她,吃食照旧,若她不悦,便去京中请戏班子来唱戏,再不然去北定都督府请张夫人闲聊,但不许走露任何有关革命的消息。”
一提“革命”,众人神色不比往常,常年伴随宋都督身侧,约莫猜出些头绪,这夫人…身份不简单,但无人敢多言,只是遵从命令。
此时屋中的她,面对空旷的房间,禁闭的大门,眼眶终究是红了,窗前放着北伐的日报,她知他此时定是忙的焦头烂额,更被她突如其来的背叛如心口划了刀子般疼痛,只是,走到今天这一步,无可奈何。再望向窗前挂着的三年前她刚继任夫人时他请西洋照相师照的合照,那一瞬,将她带回了过去。彼时她锦衣华服万人嫌,他鲜衣怒马少年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