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沈宅离开至今已经过去近二十天了,傅舟行请来了全国最好的医生每天给我做检查,但我依然提不起精神,每天醒来即是黑夜,明日未见便又陷入沉睡。或许是这个医生不擅长我这方面的病吧,总之没有了沈云沧为我找来的名医开的药的支撑,我的情况只会越来越糟糕。我看见傅舟行眼下的青黑色日益加深,听见他在电话里一遍又一遍地强调不能送我去某个地方,如雾失楼台,月渡迷津,我不理解在过去以残忍手段对待我的傅舟行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他对我百般呵护,也常常笑着看我,可笑着看着,我发现他的眼睛开始湿润,最后眼泪像决了堤的江河汹涌不绝,我竟也有丝丝难过……
从前总被他折磨,而今我病魔缠身,他一改常态,日日陪伴鱼于我身侧,我睡前最后一秒看见的是他满眼的心疼,醒来第一秒看见的是他欣然的笑眼。我告诉他,我想吃药,只有沈云沧为我寻来的良药能消减我的痛苦。
像是忘记了掩饰,他很明显愣了片刻,随后一把将我捞进怀里,我猝不及防被他拥住,一时也忘记了挣扎。等我想起逃离时,耳畔传来低低的呜咽,一双热得发烫的手掌附在我的背上,手上的力度也在不停地加大,向来冷峻挺拔的人,此刻却把脸埋在我的颈窝,像个孩子般哭了起来。我不禁安慰自己,也许这次他真的变好了呢?
他的心跳声在静寂的房间里越发清晰起来,一下一下怦怦跳动,在清冷的夏夜里几乎穿透我的耳膜。
他说,思思,都是我的错,让你受委屈了。
我脑中的弦好像有一根“啪”地一声断掉了,一些熟悉却又陌生的记忆轰然涌入我的脑海,它们如色中饿鬼,疯狂地抢占着我的记忆空间,难以忍受的苦痛使我再次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