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

    虽然陆荏嘉一再强调自己身体无碍,但是拗不过文心和秦岺的执着,还是同意让秦岺带着自己去医院检查身体有无大碍。

    “麻烦了,秦老师。”陆荏嘉跟在秦岺身后,随她一起前往停车场。

    月光洒在秦岺的身上,细碎的光晕照在她的头发,侧脸以及睫毛上,使得她整个人都显得柔和了不少,这还是陆荏嘉第一次如此仔细去看秦岺的长相,平时的她不太会笑,脸上的表情也很少有起伏,随时保持与他人礼貌距离。

    “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吗?”秦岺发现陆荏嘉炙热的目光后,摸了摸自己的脸。

    意识到自己失礼的陆荏嘉快速转移眼神,可两秒后还是忍住又偷瞄,她总觉得今天的秦岺哪里不一样,又或者隐含着一种无法言喻的熟悉。

    来到停车场,本还有所期待的陆荏嘉,看着眼前样式普通的踏板摩托车,终于清醒过来。这些时日,她的内心不知不觉已让“暗夜荆棘”牢牢占据,现在,只要看到、听到和摩托车有关的东西,身体就会产生“应激”反应。陆荏嘉的嘴角列开一个无力的微笑,寻找哥哥的第一步,没有踏出就已陷入僵局。自从吴歧失踪后,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接踵而来,她应接不暇。

    “还好有备用头盔,你先戴上吧。”秦岺从后备箱掏出多余的头盔,转身交给陆荏嘉时,却发现她眼睛和鼻尖泛红,满眼泪水,在路灯的映照下,陆荏嘉整个人显得十分憔悴。

    秦岺不知道这短短的几步路程里发生了什么,手足无措地比划着:“啊啊啊是身体不舒服吗?哪里痛啊?我还是打急救电话吧?”她眼里的陆荏嘉,似乎是一件破碎的工艺品,走两步便会粉碎。

    陆荏嘉擦去眼角的眼泪:“秦老师,我哥哥失踪了。”

    “这孩子...果然是刚才吓懵了,怎么开始说胡话了...”秦岺摸不着头脑,默默思考着。

    陆荏嘉:“秦老师,你知道‘暗夜荆棘’吗?”

    秦岺瞳孔猛然收缩,她未曾想到这个话题开始得这般突兀。

    陆荏嘉无视晨的暗示与明示,把吴歧失踪后遇袭的事情全部吐露了干净,她像是把心中积累的委屈和不甘全部宣泄出来,从开始的低声啜泣转为大声地抽泣。

    大致了解原委的秦岺,轻拍陆荏嘉的肩膀,原来这个看似普通的女孩,背后竟经历了那么多复杂的事情,今天的事件就是压垮她最后的稻草,失控的情绪像积雪越滚越大,直至她无法承担。

    “那天救下你的人是我。”秦岺语气平静地透露,“换句话说,我就是‘暗夜荆棘’。”

    陆荏嘉瞬间停止了哭泣,她睁大双眼,像被人按下暂停键。

    “我本来就有夜骑的爱好,而且自认为有些护身的本领,所以平时见到不义的行为就会出手干预,一两件事后,网上就有了关于我的传闻。这些传闻越演越烈,实在夸张。我作为老师,不可能主动承认和澄清那些事情。”

    “那你的摩托车?”陆荏嘉指了指眼下这辆踏板摩托车。

    “既然被人叫做‘暗夜荆棘’,总要有辆专属于‘暗夜荆棘’的摩托车吧,那辆摩托车只有我在夜骑的时候才会用,平时我会骑这一辆。”

    “那辆专属车的轮胎花纹是不是...?”

    “你居然连它的细节都注意到了?难道,你一直在背后调查我吗?”秦岺话锋一转,即使只是站在那里,也散发着强大的压迫感,让陆荏嘉心里一阵忐忑。

    发现陆荏嘉表情的微妙转换,秦岺才察觉到或许是自己的神态让对方不安,“开个玩笑。那个轮胎是我特地改造过的,只有通过急刹和漂移这些操作,才会在地面留下荆棘花的图案。可能也是因为这个,才被大家称作‘暗夜荆棘’的吧?”

    “秦老师...那你认识那一晚的歹徒吗?”陆荏嘉鼓起勇气问出最后一个问题,她不是没有闪现过秦岺可能与歹徒相识的念头,但在她内心深处,已经笃定了秦岺的人品。

    秦岺紧蹙眉头,努力在记忆深处挖掘那晚的情形:“不认识,那天是第一次见。难道老张没有和你交代清楚?”秦岺接着解释道,“当时,我为了避免坐实“暗夜荆棘”的身份没和你见面,在学园也刻意与你保持距离。但现在,你要是需要帮助的话,我愿随时回执法局协助。”

    陆荏嘉说不出现在是什么心情,希望就如同海面上的泡沫,接连出现又刹那消散。前一秒她还对“暗夜荆棘”的真实身份毫无头绪,而今,她就在自己身旁帮忙回顾那晚的一切。但命运的转盘一刻不停,又一次将陆荏嘉的猜测碾得粉碎。

    她逐渐接受屡次被推翻的事实,陆荏嘉低头默默思考着,“的确,既然自己能知道‘暗夜荆棘’的传闻,歹徒为什么不能知道?但是他能在见到秦老师的第一眼,就能确定她“暗夜荆棘”的身份,肯定是掌握了更强大的资料网。”陆荏嘉的思绪愈发清晰,“那么,歹徒身后一定藏有有更大的组织。”

    “秦老师,谢谢您愿意听完这些。”陆荏嘉平复好心情。

    “不是说了,不用这么客气吗。”秦岺略有些无奈,“其实我也要谢谢你,即便遭遇了那种事情,也愿意选择相信我。”

    陆荏嘉抬头伸出小拇指,眼神中有一丝恳切,“秦老师,今天我说的这些能请你保密吗,我还没做好把它们公开的准备。”

    秦岺微笑着,轻轻勾住陆荏嘉的小拇指,“好啊,那我也拜托你,帮我保守‘暗夜荆棘’身份的秘密吧。”

    两人在停车场相视一笑。

    “啊,差点忘了。得把你送去医院,这个时间已经很晚了,得帮你挂急诊。走吧。”秦岺把头盔帮陆荏嘉戴好,没等陆荏嘉拒绝,她一脚油门就向医院的方向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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