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做了一个许久没做的噩梦,现在又要去见自己许久没见的母亲,寂雨潇不经感叹今天的一切真是诸事不顺。
不知过了多久,天亮了,寂雨潇拉开窗帘,屋内一下亮堂了起来,让她一时有些睁不开眼。
今天是周六,高一的周六不用去上学,而现在才早上六点,大部分学生都还在被窝里补觉。
寂雨潇不会这么早就去看望她,但现在这个情况也属实没什么事情做。
她去倒了一杯很热的水,放在桌子上,并没有喝。只是无聊的支着头,看透明杯壁上蒙起一层水雾,用手点了两个小点,画了一个弧度很小的笑,一个笑脸就完成了。
又过了一会,一滴水落下,滑过笑脸的眼角,又哭又笑的样子看上去十分滑稽。
她喝掉了那杯水,却不想去吃早餐,于是继续戴个耳机坐在椅子上撑着手望着窗外的天空。
与其他人不同的是,寂雨潇似乎从小到大都对电子产品没什么兴趣,她不爱社交,爱好也很少,唯数不多的爱好也只是弹琴和看书。
说来奇怪的是,她不喜欢看电子书,却很喜欢看纸质书,看的书也很奇怪,大部分都是恐怖和悬疑的小说,也看一些剧情温暖轻松的漫画。
寂雨潇租的房间不大,但有一个装门用来放书的柜子,但那个书架却不是唯一放书的地方,桌上和床头柜也会随机刷新书,积累的基本都是她平常经常会拿起来翻翻的书,要不然就是她睡前看完书不想放回书架上的书。
或许是因为天天躺着看书疲劳用眼吧,她的眼睛不出意外的近视了,但因为度数不高的原因,她很少带眼镜,大多时候都放在抽屉里吃灰,因此没少被从前的宋黎笙唠叨。
寂雨潇从抽屉中抽出一个黑色的本子,那是她在这个时空的日记本,虽然有些事情被改变了,但貌似她把事情写在本子上这个习惯还在,只是本子变的不一样了。
那是一个很厚的方格本,黑色的壳子,上面没有写名字,看上去有些旧了。
黑色的壳子,虽然她喜欢买黑色的东西。但她当初的日记选的是透明壳子,必竟黑色太压抑,不适合一个用来记录生活的本子。
看着黑色的壳子,寂雨潇的神情有些微妙,看来她买这个本子的时候心情不太好啊。
她一页一页的仔细翻过去,最早写的字以经有些模糊了。不出她所料,日记上并没有出现过关于宋黎笙的一切。
之前的宋黎笙比自己大了两岁,可现在她却和宋黎笙一般大。
日记中的她在童年时并没有像宋黎笙一样的朋友陪在身边,所有的童年时光都是一个人度过的。
前面几页记录的基本上都是一个五六岁孩子对世界的委屈和难过,纸上还有被泪染出的墨痕。
二月九日
今天过年了,妈妈答应好来看我了,可我等了一天她都没来,她是不是有事耽搁了才没来看我。
二月十日
阿姨和家里的人都出去玩了,只有我一个人在家里。他们说今天家人都会一起出去的,我妈妈是不要我了才不来看我的,她去爱别的孩子了。我才不信呢,今天妈妈会来吗?
三月二十四日
一整个春节妈妈都没有来,但阿姨今天来告诉我妈妈可以让我挑一件礼物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她都会支持我,作为没来看我的补偿。
我想去学吉他,等妈妈下次来的时候弹给她听,就像从前的爸爸弹给我们听一样
…………
再往后翻,就是她十几岁时写的了。日记里面很少出现过妈妈,母亲这一类的词汇了,这时她开始不再期待母亲的到来。
只有几篇有出现母亲这一类的字眼。
十月十五日
今天开家长会,全班只有我的位置是空的
十月二十六日
妈妈今天来了,我们大吵一架,可我真的做过那些事吗?为什么没有一个人相信我,好难过……
窗外明媚的日光落在有些泛黄的日记本上,让那些刻意淡忘的回忆变的清晰。
寂雨潇下意识的摸向自己左手的手背,却没有摸到那道深可见骨的疤痕。
寂雨潇趴在桌上,随着那些交织着苦与乐的回忆被一并翻过,不经让她觉得恍如隔世。
寂雨潇看的很快,不一会儿就翻到了最新的一页。上面没有文字,而是一张没有谱完的曲子。
她盯着这个谱子看了几秒,才想起来这不是她从十九岁到二十四岁都没写完的曲子吗
她看着还差一个结尾的曲子,反正也是闲来无事,所幸思考起来。窗外的日光十分温暖,长青的树芽随风在深蓝的天幕中摆动着,奏出生命与阳光的韵律。
好吧,事实证明,她还是想不到这首歌的结尾。
出神间,寂雨潇突然想弹弹这首她从未写完的歌了,于是起身从柜子里拿出了一把吉他。
这首歌没有歌词,是一首纯音乐。她抱着吉他坐在床上,望着窗外,拨动了琴弦。
窗外很安静,只偶尔传来几声鸟的鸣叫。曲子的旋律很没什么大的起伏,像周末早起的清晨,像缓缓流过的溪水,唯有认真倾听才能听出其中属于自己小小的欢乐。
世界很快就静了下来,寂雨潇看着窗外,心里有种说不出的落寞。
她心中一直觉得这首歌的结尾因该是快乐的。可是她试了很多种旋律,却总找不到它的结尾。
这首平淡的歌,什么时候会迎来它欢乐的结尾呢。
时间过的很快,转眼就以经八点快九点了,打开手机上的定位,寂雨潇盯着它看了几秒,认命的打开门走出去。
这家医院离她的住处不远,坐几站公交车就能到了,三月的阳光算不上炽热,幸运的是,这班公交车的人并不多,不致于让人一直站着。
寂雨潇选了一个靠后的位置坐下,她并不晕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