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秋思没想到暴露真实的一面，反而让观众的粘性增加了。
准确地说，是她成功地引起了观众的好奇。
如果她的人设只是一个单纯的18岁学生，观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她在末世的环境下会遭遇什么危机。
而观众喜欢的是能刺激她们眼球、满足她们好奇心的未知发展。
因此，在发现她其实并不是一头绵羊，而是一只小狼后。
她在末世里的表现，便是观众无法预测的。
——人们总会被自己不了解的事物所吸引。
有那么一瞬间，陆秋思飘了。
她想，是不是不管她做了什么，观众都会包容她。
但她很快就清醒过来。
她不能被观众的喜好牵着鼻子走。
回到家后，她的心情也平复了下来。
此时，陆有羹已经回来，正在厨房做饭。
“妈妈，顺利吗？”陆秋思挽起袖子过去打下手。
陆有羹反问：“你知道我去做什么了？”
“知道。妈妈想救更多人。”
陆有羹看着她，有些许恍惚。
她越发相信自己女儿的话。
因为思思就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
变得更加沉着冷静，想法也更加成熟了。
陆秋思见母亲没回答，便说：“看来不是很顺利。”
陆有羹说：“做力所能及的事，问心无愧就好。”
她转移了话题：“你买电鱼机做什么？”
“防身。到时候谁敢来欺负我们，就直接电他们。”
陆有羹将手往围裙擦了擦，再摸摸陆秋思的头，认可了她的做法。
她说：“我已经联系了人，过两天就来砌围墙。”
陆秋思拿出今天写的清单给陆有羹：“妈，汽油也得囤。”
陆有羹说：“我认识一个油罐车司机，他那儿有便宜的油卖。”
陆秋思摇头：“妈妈，你们认识，你跟他买油，他就知道了你囤着很多油。”
陆有羹赞赏地点点头：“那你有什么想法？”
“只能用笨方法，先把家里那辆面包车油箱里的油弄出来，去加油站加满。抽出，再去别的加油站……”
要做的准备工作很多，母女俩决定接下来分头行动。
*
午夜的绿江论坛并未因夜深人静而归于沉寂。
恰恰相反，这是夜猫子、修仙党最活跃的时段。
闲聊区。
有人开贴倾诉生活不顺，有人安利最近播出的电视剧，有人八卦明星生活，还有吐槽绿江小说的。
这时，一个挂着“new”的帖子悄然出现在最近刷新的位置上。
【是谁窥探别人的生活，竟然觉得很上头？是我！】new~
网友一下子就被这抓马的标题给吸引了注意力。
这变态居然敢舞到她们面前！？
她们已经做好了开喷的准备。
然后一点进去——
帖主：最近发现了一个真人互动影视游戏直播，主播在直播间扮演一个从末世重生回来的学生，她利用“先知”的优势开始囤货……主播有时候会听我们的建议购买物资，就好像是我在买买买一样，极大地满足了我的囤货癖。谁懂？这种感觉太上头了。
NO.1：？？？
NO.2：愤怒地进来，迷茫地出去。
N0.3：这种推文方式，真没见过，你赢了。
帖主：什么推文，这是直播。
NO.4：可你说的就是绿江小说末世文女主标配啊！
NO.5：帖主说的是绿江直播吗？我最近也在那里看直播。那里的直播非常有意思，不管是场景的搭建，还是演员的演技，都非常真实到位。（不是托）
NO.6：这广告比法棍面包还硬！（3毛/条）
NO.7：只有我关心绿江直播跟绿江小说是什么关系吗？（5毛/条）
NO.8：什么？你们居然不知道绿江开辟了新的业务？（一口价8毛）
NO.9：不知道也不足为奇，毕竟还只是试运营阶段。而且，以东星斑夫妇吝啬的性子，肯定舍不得投广。（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梗，但是我跟！8毛）
NO.10：东星斑夫妇有这钱为什么不升级一下服务器？（老实人）
……
随着楼层越叠越高，参与讨论的人越来越多，这帖子立马就火了，然后被转发到了别的平台去。
很多潜水的修仙党都被这个消息炸了出来。
尽管很多人都觉得这个帖子是硬广，但网络上流传着一句话——哪怕是屎，都要尝尝咸淡。
她们一方面对绿江新业务感到好奇，另一方面也对网友说的真人互动影视游戏感兴趣。
——如果那里的直播都是这种模式，那是不是她们可以找主播定制她们喜欢的小说？
于是明明是各种数据都该十分惨淡的时段，绿江直播APP的下载量却猛增。
网络监管部门还以为这是一个新开发的黄色网站，也重点关注起来。
*
陆秋思一开播就发现观众人数飙升得比前两天还快。
她百思不得其解。
难道是今天开播早的缘故？
可这黄金时间段不是晚上吗？
随后就出现了很多问她什么时候去囤货的弹幕。
陆秋思：……
她也想放开手脚去囤物资，奈何资金不支持。
虽说昨天有“数学姐”打赏的那五万元，外加别的粉丝送的小礼物，一天的收入达到了50436元。
可对她来说，仍旧杯水车薪。
见陆秋思没有回应，一些新来的观众觉得不爽就离开了。
只有老观众和一部分有耐心的观众留了下来。
忽然，有弹幕问：
[数学姐呢？是不是该数学姐登场的时候了？]
[对吼，每次主播开播，数学姐总是会以极快的速度赶过来的。]
[我猜数学姐5分钟后出现。]
[我猜半小时。]
[打赌吗？]
陆秋思瞟了眼观众席，并没有她所熟悉的用户名出现。
尽管她也盼着沈数出现，但她清楚，无论是自己还是观众都不能“绑架”沈数。
于是她出言阻止了观众继续把话题往“数学姐”身上扯。
*
浑然不知自己被许多人念叨的沈数，此时正在和辅导员谈话。
辅导员找她有两件事：
一是在国家奖学金和助学金的申请名单上没有看到她，想确认她是放弃申请，还是忘了。
二是就她放弃保研资格的事跟她再深入讨论一下。
“如果你是因为经济问题想要放弃保研的资格，那就更应该申请奖助学金。”辅导员说。
沈数微微触动，她说：“谢谢老师的关心，这些难题我已经克服了。我决定顺从自己的初心，继续学业。”
她又说：“还有，由于我的经济问题得到了改善，我决定放弃奖助学金的申请，把这个名额留给别的同学。”
辅导员有些讶异，但她没有问沈数是怎么解决的。
“问题解决了就好。那奖助学金的推荐名单，我就交上去了。”
…
离开办公室。
沈数无视了“您关注的主播已开播”的提示，打车来到了购物中心，开始了购物模式。
她需要换一台电脑。
现在用的电脑是她大二的时候花了几百块在“咸鱼”上淘的。
运行内存小不说，耗电还特别快，稍不注意就关机了。
她有很多专业课的作业，都是去学校的机房做的。
读研以后她需要用到电脑的时候只会更多，所以准备一台好电脑很有必要。
她走进商城，先去看较为有名的国产电脑。
导购十分热情，听说她是学生，就给她推荐了4000多元的轻薄本。
沈数虽然不懂电脑，但她认识计算机专业的学生。
对方根据她的预算、用电脑习惯等，配置了好几款电脑，有台式的，也有笔记本的。
轻薄本并不在这份推荐清单里面。
——最轻的大概是8999元的Mac。
沈数的专业软件跟Mac的系统不兼容，所以她排除了Mac——绝不是因为贵的原因。
抠搜多年的沈数习惯货比三家。
她逛了七八家品牌专卖店，一直没决定买哪款。
直到有一家专卖店使出了杀手锏——送电脑包、鼠标垫、键盘膜、无线鼠标，和安装各种她需要用到的正版专业软件。
这些东西，沈数也买得起。
可……这是送的哎！
沈数最终在这家店买了一台5999元的笔记本电脑。
导购帮她激活系统时，她便坐在休息区，打开了绿江直播APP。
进入【天灾】直播间，沈数循例先送10个福袋。
看到“沈数学不会”出现，陆秋思的眼睛都亮了，甜甜地跟她打起了招呼。
“姐姐上午好。”
虽然觉得对方是看在自己打赏的份上，才对自己这么热情的。
可谁能拒绝这样乖巧有礼貌的问好呢？
沈数也被她勾出了一丝笑意：[上午好。]
这时，有弹幕滚动起来。
[怀疑数学姐是人机，不然为什么每次都是先送10个福袋？]
[可能数学姐是一个50+的老姐姐，这个年纪的人都喜欢带福气寓意的东西。]
沈数：？
为了表示自己不是人机，也没有50+，她点开礼物表。
这上面有二十多种礼物，最便宜的是1元的【小红花】，目前所能解锁的最贵的礼物则是2000元的【绿江游艇】。
另外，沈数发现除了以上礼物，竟还有专属礼物。
系统解释，专属礼物是专门根据直播间及主播的特色开设的。
属于需要特定的条件才能开启的特权，并不是每个观众都有资格送的。
沈数因为打赏的金额足够多，粉丝等级足够高，所以拥有了这个资格。
她所能送的最贵的专属礼物是价值8880元的【热气球】。
上面还有更贵的【直升机】，价格是12800元，需要她累积赠送超过百万元的礼物才能解锁。
沈数选了热气球，一键“10连”。
【沈数学不会赠送 热气球*10 】
一键“10连”当然不如一键“99连”夺目。
可当观众反应过来热气球的价格时，直播间的气氛更加火热了。
[8.88万！]
[哈哈哈，数学姐为了自证不是人机，改送别的礼物了！]
[你们完了，当着数学姐的面说她坏话！]
[姐姐，我不像他们，我一直觉得你很年轻又有人情味。所以家教可以找我~~]
沈数：……
比起找家教，她一般都是充当家教这个角色的。
说到家教，她想起自己周末还要去给一个高中生补习。
这是上周就定下来的。
补习完这一次，她就要跟对方的家长说不干了。
导购走了过来，态度温和：“靓女，您的电脑已经更新完成了。”
沈数还得去买别的东西，不打算在这里耽搁太久。
她关掉直播APP，起身去拿电脑。
于是，陆秋思还没来得及跟沈数道谢，就发现她又从榜一的位置上消失了。
陆秋思愣了下。
数学姐怎么离开得这么突然？
但想到“数学姐”历来的作风，又把心放回了肚子里。
然后腾出手，把那些试图挑拨离间上眼药的用户给禁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