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爱人死了。
她叫惊鸿,如她的名字那样,见到她的第一眼只是升旗典礼上的惊鸿一瞥我便狠狠的记住,我想我大概永永远远都不会忘记了。
她拥有着张扬的性子,却生的一张那样温柔恬静的乖孩子脸,如果不是相熟后我知道她呆头呆头,粗心大意,直来直去的话,大概也会被她颇有欺骗意味的脸骗到吧。
她是个丁克,结婚后我们并没有孕育一个孩子,事实上,她还是个工作狂,我理解她,也理解我自己,我实在受不了自己的生活中多出来一个人了,只有她就够了。
惊鸿,我的惊鸿,那样好的惊鸿。
我们的初见是初一,升旗典礼上我晚到了,教导主任怒不可遏把我连带着两个没戴学生证的同学一起罚站在了看台下。
我百无聊赖,本就顽劣的性子这下在全校同学的注视下更是忍不住装了起来,懒散惯了,站没站相,直接倚着身后不小的站台跟班里的发小挤眉弄眼。
我看不到身后的看台,也就是在那时候,惊鸿出现了。
清冷的声音从身后的扩音器上大范围的扩大到整个学校,我本来站的懒散,却因为那实在好听的普通话而不知不觉回了头,也就是那一秒,我与看台上笑着的女孩对视的那一秒,我的心跳漏了一拍。
我并不知道以后会彻底栽在这个女孩手上,只是意外的,我老老实实的听完了从来不感兴趣的枯燥演讲,那从惊鸿嘴里说出来的话真是好像一点也不枯燥了,太小了,或许那时候我并不懂什么是爱。
后来发生了什么我一点也不记得了。
我去调查过惊鸿,她比我大一届,是初二的学生,也是大部分人口中的好学生代表,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才发现,原来学校随处可见的公告栏里几乎都张贴了惊鸿的照片。
我就说,她那么好的人,我总这么说,我离不开她。
我开始疯狂的追惊鸿,小镇孩子们表达爱意的东西无非是送送零食,写写情书,可我不一样,我去爬山,摘下了入秋后山顶上最大的一颗红枫树的枫叶,混杂着漫山遍野随手折的一只野花一同献举世珍宝一样献给了惊鸿。
她抱着书,大早上被我拦着也没不开心,也没有当众给我难堪,她收下了花,三天后回了我一封信。
信的内容是这样写的。
“初一的舍尘同学你好,很高兴在这个大家情犊初开的年纪你会喜欢我,可我总觉得这个年纪懵懂的情绪并不是爱,你或许是对我的崇拜,也可能是对漂亮女生的向往以至于给了你爱上某某的错觉,可你该去看看,看看外面的世界这或许会改变你的想法,小镇外有着比我比很多人更优秀的存在,希望你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有朝一日我们顶峰再见,花很香,枫叶同样美好,谢谢,我很喜欢。”
隽秀好看的钢笔字写的那样洋洋洒洒,你看啊江惊鸿,你连拒绝人都那么那么好,我很难不喜欢你。
后来我开始拼了命一样的学啊学,我没有什么人生目标,被叔叔婶婶养大的我甚至没有家人,可你说顶峰相见的那一刻,我承认我听见的回答是更加澎湃的心跳声。
三年后我考去了你的高中。
你其实并没有跟初中有太大的变化,只是头发长了,人也更加爱笑了。
高一新生晚会那天我被选拔成为高一代表给你送花,你没有认出我,笑着喊我学弟,我在晚会结束后拦住你,告诉你我的名字。
“我叫舍尘。”
你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以为我是在闹着玩,直到我提起了初一送的那片红枫叶,你终于恍然大悟,眼里有一秒钟漾起了一丝醉人的光亮。
原来你不记得我,但是你依旧记得那片红枫叶,原来你那样好的人,却记得三年前少年带给你的赤诚情感。
那晚我们并没有聊很久,只是道别的时候你从一堆送给你的花束中精挑细选了一只小瓣的波斯菊递给了我。
我也是从那时候喜欢上了一种花。
波斯菊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