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落雨

    修长的双手提起外袍,江司年出了帐篷,足尖轻点之下,修长的身姿立于高高的城墙之上。

    窸窣声动,江司年的目光望向声响传来处,在看清来人的面容时,眸中危险的神色才放下。

    而王行琛很明显得察觉到,江司年现在似乎很是......焦躁?

    在江司年身上有这样的感觉,实在是一件新奇的事情,让王行琛暂时忘记了与妻子的争吵与别扭,开口问道。

    “司年也来赏月?”

    边疆广阔,一望无际,站在高墙之上眺望月光,确实是一个绝佳的赏景地。

    江司年一双凤眸深不可测,却也看不透这份不知从何而起的烦躁,视线闲散离开王行琛身上,语调悠悠。

    “表兄是来赏月的,倒是闲情雅致。”

    一句话堵得王行琛说不出话来,但大晚上的不睡觉来赏月,谁有这样的闲情逸致?还不是各有烦心事。

    但却是自己开的头,难说出来人家什么。王行琛此刻体会到了胞弟王萧然为什么说,江司年这张嘴厉害得很,不能与之交锋。

    苦笑着摇了摇头,“家事最难处理,你还没成家,体会不到。”

    江司年没回话,目光沉沉却坚定,“表兄还在忧心巩家的事?”

    王行琛走到城墙边上,双手扶在墙上,深深叹息,“我恨不得叫巩家宝死上成千上万次,却怕意浓恨我入骨......”

    年少成名的将军眸中露出痛苦的神色,纠结的目光落在江司年身上,“你可是觉得意浓无理取闹,该体恤着不为难我?”

    自古都要求女子大度忍让,王行琛却心疼妻子将要失去自己在世上的唯一亲人。

    巩意浓在巩家过得并不好,若不是兄长也就是巩家宝的父亲保护,怕是活不到婚嫁离开巩家。

    兄长去世,这个并不养在身边的侄子,也就被巩意浓看做最后的骨血亲人。就算这人已经坏到了骨子里去,却也是兄长在世界上唯一的血脉.....

    江司年摇一摇头,落在远处的视线称得上冷漠,沉沉的声线像是一下一下敲在王行琛心上。

    “表兄若是心疼妻子,该不惜一切阻止我。”

    王行琛却只是摇头,“巩家宝借着国公府的势力,犯下了太多罪过,不惩治他,是在给府上抹黑。”

    江司年唇角微勾,“那又如何。”

    男人长身玉立,宽肩窄腰站于城墙之上带着满满的压迫感。望向一轮明月,却像是心上人的笑颜。

    王行琛若有所思,“若是那姑娘身边人犯下滔天大错,却求到你身上......”

    “她永远不必开口求我。”

    江司年开口并不犹豫,也说明了他并非随口之言,而是内心的真实所想。

    王行琛牵挂太多,做不到如江司年这般为了所爱之人不惜一切,将随身携带的酒囊取下来大喝一口。

    “意浓的命......没有你心上那个小丫头好。”

    江司年不置可否,心头那抹焦灼紧张却并没有消退的迹象。

    王行琛沉下性子,将话题转移回时局上。

    “北夷使者团已经到了京城,联姻也在意料之中,只是那西维公主似乎并不想嫁给陛下。”

    江司年骨节分明的手指在粗糙的城墙上无意识敲击几下,半晌才开口落下一个字,“蠢。”

    无论是嫁给皇子还是世家子弟,都没有嫁给皇帝来的利益巨大。

    “派去北夷的探子倒是知道了点有意思的东西,”王行琛语意不明,“西维公主早已对一个中原人芳心暗许,来京城是为了心上人。”

    江司年微微皱一皱眉,这个未知的心上人是整盘局中出现的不明变数,对于执棋人来说并不算一个好事。

    “望天阙近来不会有大动作,变动在京城。”

    这也是王行琛的意思。

    浓重的黑夜之中,月亮是唯一的光,却又平添了一丝凄冷。从城墙向远处眺望,荒芜的边境像是安静蛰伏的猛兽,笼罩在缭绕的湿气中,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小姐,落雨了。”

    房间内的贵妇榻上,端坐着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子,在淅淅沥沥的落雨声中捧着书卷看得入神。

    裴柚闻言抬首,看着徐嬷嬷放下手上端着的热茶,转身想要去关窗。

    于是急忙出声阻止,“嬷嬷别关,屋里闷得厉害,开窗通通气也好。”

    徐嬷嬷依言收回手,瞧着小姐已经瘦的尖尖的小脸,心疼的厉害。

    小姐伤的厉害,这几日只能待在屋里静养。从望远侯府、茶楼送来了不少补品,还是补不上来小姐的身子。

    从皇宫、望远侯府前来接小姐过去养伤的人,也无一例外得被小姐拒绝。

    徐嬷嬷眼明心亮,小姐这不是伤到了身子,是伤到了那颗心。身上的伤口能养好,心上的伤疤不好愈合。

    愣神之际,徐嬷嬷听到院中传来的脚步声,连忙收敛了思绪出去。

    就见雨幕下的院中,二公子身披了朱红色的狐裘,静静立在院中。

    女子闺房,就算是兄长都不能乱闯。陈云言只好裹挟了一身寒气,站在院中等待。

    身后小厮给面如冠玉的公子打着伞,公子面色紧绷着,只见了徐嬷嬷的身影从门里出来,才微微缓和了脸色。

    徐嬷嬷与那双狐狸眼对上,提起屋檐下放的那把油纸伞走到院中,对陈云言屈膝行礼。

    “二公子。”

    “柚儿还是不愿意见我?”陈云言脸上再没有往日的笑模样,眸光深沉落下那敞开的窗,却不见女子的身影。

    徐嬷嬷低着头,“是,小姐不愿见客。”

    这些天无论是皇宫、国公府的人,甚至坐着轮椅辗转而来的九皇子,小姐都不愿意见上一面。

    只有二公子坚持着,一天不见就第二天再来,今日落了雨,徐嬷嬷原本以为他不会来,陈云言却还是来了。

    意料之中的答案,陈云言说不上失落。

    他知道这一顿鞭笞对于柚儿来说意味着什么,虎毒尚不食子,他也没有想到母亲居然能对柚儿下此毒手。

    徐嬷嬷曲了曲膝,转身回去。

    给陈云言打着伞的小厮,在寒风中低声劝解,“咱们走吧主子,今日约莫也见不到小姐了。”

    喜欢认亲被嫌?可我已是皇家小祖宗()认亲被嫌?可我已是皇家小祖宗

新书推荐: 江南锦绣录:从商女到定国侯 糟糕,被恶魔盯上了 请遵守安全条例 百变男友 生死劫 跑酷猫猫绑定绿茶系统后 偷蛋糕的小贼 白鹭群飞 被前任强娶后 金簪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