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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神病院(一)

    两分钟后,黑塞又给楚映发了一条消息:  “你要去N区?”

    楚映回答:“嗯。”

    她得知道发生了什么,联邦在搞什么鬼,那个老妪是谁,为什么她能会在第三区生活......

    最重要的是,她到底对她做了什么?

    谜团很多,但是很有趣。

    芯片微动,一条新的消息弹出来:“我和你一起。”

    楚映挑了挑眉,一辆黑色的已经机车在巨大的引擎噪音里,稳稳地停在了她的面前。

    车尾一朵红色的山茶花,栩栩如生,形如初绽,张扬而美丽。

    楚映跨步坐上了机车,十秒钟后,这朵山茶花消失在了车轮快速转动激起的风沙里。

    与此同时,一个暗室里的全息投影上,一个红色的光点迅速移动。

    头发全白的老人盯着那颗红色的光点,似乎胸有成竹,嘴角裂出一个笑,开口对身后的人说:“N区,是个好地方,可以做干净点。”

    身后的人答得却战战兢兢:“会长,我们的人说......那位也去N区了。”

    “打不过,就藏好点!”声量在落到最后三个字时突然放大,镶着一颗巨大钻石的手杖狠狠打向身后人的手臂,骨头在刹那间变得畸形。

    靠近N区,楚映下了车,不打算太过招摇。

    不同于八大家族常年居住的C区,N区位于第一区和第二区交界的地方,城市化程度不高也没有什么花草树木,一路过来,偶尔出现几座矮小的楼房,也像长久没有人居住过的残败模样。

    楚映抬头,灰蒙蒙的天空里,高耸的电线杆上,几根错综复杂的电线交织在一起,偶有几只乌鸦麻雀停留片刻。

    印象里,十几年前,楚尧和带着她来N区,还不是这副样子。

    处处都透露着诡异。

    没走几步,又是一根电线杆,不同的是,这根电线杆上贴着什么纸张。

    楚映靠近,将其揭下,竟是一张寻人启事。

    随着人体芯片应用,信息网络高度发达的当下,N区还在用这样原始的方法寻人?

    那张纸像是已经在这里贴了许久,经历了几场风雨,晒干后又被打湿,纸张发黄起皱,字迹模糊,照片褪色,难以辨别写了些什么。

    褪色照片上依稀能看出来,找的是个十五六岁的男孩。

    按理来说,这几年联邦治安相当不错,就算是没有异能分化的Beta,也从出生开始装配人体芯片,想要求救,报警,联系家人都相当容易,怎么会走丢呢?

    就在此时,特殊的鸣笛声从远处传来,不断靠近。楚映扭头看去。

    救护车样式的车辆驶过身侧的那一刻,司机的视线落在了她手中的那张纸上,随即脸上露出一个轻蔑的笑,楚映只注意到了车身上写着的“N区精神病院”几个大字。

    车辆不断向前行驶,最后她只能看见车尾那一整块黑色的挡风玻璃,就在车快要拐弯消失在她的视线范围之内的时候,车内的什么东西动了动。

    楚映看见了,那是一双眼睛,一双惊恐的眼睛。

    果然有鬼。

    顺着那辆车行驶的路线,楚映加快了脚步,跟了上去。

    N区其他地方过于萧条,这个精神病院修得倒是比C市大得多。

    也确实如传言中所说,不像是一座精神院,更像是一座监狱,四面围墙密不透风,大门外的保安居然配了枪。

    楚映刚想从大门进入,就被配枪的保安拦了下来,理由是里面的病人都是因为辐射引起的精神失常,有变异危险,不允许亲友探访。

    哪有这样的道理。

    楚映没有说话,通过大门向内望去。

    几栋灰色的大楼鳞次栉比,大楼前的人工草坪没有看见任何自由活动的病人,楚映莫名觉得这几栋大楼不太对劲,至于到底哪里不对,又说不太上来。

    这个地方给人感觉异常压抑,精神病患者住进去真的能治好吗?

    保安向左迈了一步,挡住了楚映的视线,请她快些离开。

    来之前,她就搜了搜这个N区精神病院的一些资料,可惜网上关于这个精神病院的实际资料少之又少,大多数都是一些网友口口相传的一些传说故事,真实与否尚且不知,对于她找到李梨也没有什么帮助。

    这几座围墙倒是困不住楚映,可是她现在不知道围墙里面究竟是什么情况,贸然进去,很容易被人发现,就算找个借口,后面也不方便行动。

    楚映绕着围墙多走了两步。

    N区的道路和天空都似工业时代环境遭到严重破坏后一般灰扑扑,似被灰尘笼罩,周围人烟寂寥,整个N区似乎只为了这个所谓的精神病院而存在。

    绕着围墙走了半圈,一抹鲜亮的色彩突兀地进入了楚映的视线。

    一栋木屋,木屋里外摆满了花束,招牌上写着:阿柚的花店。

    这座精神病院的后面,居然开着一家花店。

    一个年轻女孩穿梭在各种各样的花丛间,不断往一个白瓷花瓶里插着不同种类的花。白色的雏菊和满天星点缀绣球和百合,在稀疏的绿叶间,还有两支淡粉色的玫瑰。

    倒是和C区常见的花店别无二致。

    只是,N区人影都见不到几个,为什么会在这里开一家花店?

    一边想着,楚映已经一边迈着步子走到了花店门口。

    专心插花的女孩似乎还没有注意到有客人来了,仍然埋头调整着花瓶里不同花摆放的位置。

    的确是个年轻女孩,但是看上去比楚映要大个四五岁。一头柔顺的乌发被棉麻制成的白色格纹发圈拢住,放在左侧胸前,白色的棉麻裙上穿着淡黄色的围裙,因为在花丛间穿行,沾上些水渍。

    女孩的皮肤很白,此刻眼眸低垂,卷翘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

    恬静又美好。

    “你好。”楚映出声,女孩像是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肩膀一缩,抬起头来看向了她,眼睛里先是惊恐,反应过来以后目光变得轻柔,脸上带上了笑容。

    她轻声问:“您好,请问是要买花吗?”

    楚映顿了两秒,步入店内,随意挑了两朵明黄色的玫瑰,问了价格,付了钱。

    女孩从柜子里翻找出几沓漂亮的包装纸,仔细地将两朵玫瑰包了起来,不算麻利,但是认真又细心,想呈现出每一朵花最美的样子。

    在她包装花束的过程中,楚映开口问道:“N区好像已经没什么人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女孩拨弄包装纸的手指停了下来,抬头看了一眼楚映,又朝前面的精神病院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答说:“因为这里没人管。”

    “什么没人管?”女孩说得不算清楚,楚映继续问说。

    “人口失踪。”说完这四个字,女孩似乎有些害怕,把包装好的花束递过来时,手指打着颤,似乎因为见楚映是个女孩,犹豫着劝说,“如果你是来这里探望亲人的,不要留太久。”

    楚映接过她递过来的花束,凝眉看了两眼,思索着女孩的话,又抬头再次打量起整个店面,最后回到女孩的脸上:“你叫阿柚?”

    女孩柔和的视线里多了几分戒备,但还是点了点头。

    “既然N区没人管,又这么危险,你为什么在这里开店?应该没什么生意吧?”

    女孩低下头,拨弄着眼前的一盆白色绣球花,答道:“我在找一个人,有人告诉我,他在那里。”

    阿柚的视线,直直地看向眼前的灰暗建筑,刚刚的戒备转瞬便松懈下来,钻入了几分忧伤。

    “你不怕吗?”

    阿柚笑了笑,摇了摇头。

    楚映不能理解这种情感,这个名叫阿柚的女孩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面对这样一个灰色地带,居然说不怕,还堂而皇之地在这里开了一家花店。

    她并不觉得这样的感情有多么伟大,只觉得有种以卵击石的愚蠢。

    于是她指着前面的建筑直接问道:“你知道怎么才能进去吗?”

    阿柚默了两秒,问楚映:“你有异能对吗?你的异能是什么?”

    楚映歪了歪头,开了空间门把那束花扔了进去,下一秒又从另一扇门里掉在了楚映的臂弯里。

    阿柚了然,从眼前一朵花上沾了点花瓣上的水滴在食指上,闭上了眼睛,食指按在眼睑上,眼睑微动,片刻后,她睁开眼睛,指向了一个方向:“那个地方,巡逻的人刚刚走过,一楼的人都在靠近楼梯的一间会议室开会。”

    楚映眉梢微动,她还以为这个阿柚只是Beta,毕竟在这个社会,异能者是一种资源,常常在对口的工作中得到优待。至于花店老板这样的角色,更多是没有异能分化的Beta在担任。

    但这或许也能解释为什么这个女孩敢冒险选择在这里开店了。

    楚映点了点头,道了谢,准备转身离开的时候,又想起了什么,问了句:“你找的人叫什么名字?长什么样?”

    女孩看着楚映,脸上还是那样温柔而略有哀伤的笑:“我不记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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