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心安处是吾家
沈方路上遇到三三两两或做工回来的族兄弟,或从田里回来的叔伯长辈,每次打完招呼都要把家里草儿的好消息分享两句,等到沈方从胡屠夫那儿回到家中,几乎村子里的大多数都已经知道了这个好消息。
沈大树一边拉着妹妹的手,一边给她描述着灶火上煮的肉是如何的好吃,两人火灶旁边闻着肉的香味,都在不停的咽着口水,看到这幅场景,回到家的沈大树忍不住笑了。
“好了,你看你和妹妹馋猫的样子,等会就能吃到了,我先把馍馍给烤起来”
“爹,我来,娘以前教过我,不难,”,沈大树把小草安置在一边,先把之前爹活好的面在揉搓,等到面比较瓷实比较硬了就按成大小均等的面饼,贴在已经烧热的摸着猪油的石器上,用盖子盖上,不一会香味就出来了。
沈方看着做的有模有样的大树,既高兴又欣慰“那你做饼子,我看着肉,这火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少,肉炖的才好吃”。
沈方看着一个忙着做饼一个耐心等待的两个孩子,眼里有些发热,生活总是有希望的时候才有盼头。
肉在另一个灶上炖着,小草只能感觉到火很大,咕嘟咕嘟的声音已经起来了,香味也隐隐飘到了她的鼻子和嘴巴里,她咽了咽口水。
大树看到妹妹这个样子,笑道:“妹妹我的烤饼马上好了,一会就能吃上”。
“肉也马上好,草儿,等会饼子好了和哥哥先去正房,爹爹把这山韭菜给你炒了,就能吃法了”沈方想着厨房油烟大,想他和大树在正房里等。
约莫过了一会儿,大树就把盖子掀开来“妹妹闻到香味了吗,香不香”
小草点了点头。
大树一个一个用铲子夹起,放到旁边的竹篮里晾凉“现在太烫了还需等会儿”就带着她回了正房。
大树把碗筷摆好,饼子也不烫了,赶紧拿了一个喂给妹妹吃“妹妹,尝尝好吃吗”
“好吃”小草品尝着烤饼子,觉得这种香味除了像是烤馍片的香料味外,还有杂粮的焦香,真的不错。
大树小口小口的喂着妹妹,不一会儿一个饼子就去了大半,幸好爹爹端着肉过来了,要不然自己就给妹妹喂完整个烤饼了。
“肉来喽”肉香和沈方的声音一前一后进到屋中。
“爹,今天真丰盛”大树看着满满的一大盆肉和一盘山韭菜炒鸡蛋,眼睛也亮了不少,爹爹虽然会打猎,但因为妹妹病情的原因,之前也都节省着过,今天也是高兴才会这样的丰盛。
“是啊,今天你妹妹能听见了,爹也高兴,咱们都敞开了吃,以后也都不用过于节俭,特别是大树,你是男孩子,还在长身体”沈方对这个长子总是有些愧疚,之前因为小草的病,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女儿身上,大树也是早早担起了责任。
“好,真开心,妹妹的病变好了,家里吃饭也变丰盛了,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大树开心的大声说道。
小草听着这些话感动之余也为他们之前的生活感到心酸和难过,心里也暗暗发誓,爱护他们—永远。
美味的餐食让一家人的爱慢慢发酵,变大,慢慢包裹着每一个人。
“大树,明天你和妹妹好好待在家里,你妹妹大好的消息,要赶紧告知你的姥姥姥爷一声,他们一直忧心小草的情况”
“好,爹爹,我会看顾好妹妹,你放心吧”
“好,小草儿,乖乖的,咱家离你姥姥姥爷家不远,爹爹很快就能回来,你和哥哥在家等我”沈方没打算带她过去毕竟还没大好,不过只是能听到的消息传过去也足以让岳父岳母高兴。
吃完饭,全家人一起坐在傍晚的夕阳下,等待微风和日落。
一阵风吹来就带走了秋天的最后一阵闷热,“爹爹,马上就十月份了,天也渐渐凉了,是不是再给妹妹添些衣物,万一这个冬天太冷,妹妹又要受冻”大树想到冬天就有些发愁,他们这边的冬天很冷,每次过冬都是一次考验。
“大树说的对,不单单草儿,你也是,不能老是让你穿爹爹的旧衣物”
“不用了,爹爹,我长得快,衣服穿不了多长时间就不能穿了,你的旧衣服我穿正好”
“傻小子,听爹的,你也长大了,衣物也该规整起来,这话你娘之前说过”
“嗯好,听爹的”大树还是有些高兴的。
“对了,明天还要问问你姥爷,你的学业怎么安排,现在草儿也不需要你时时刻刻跟着,她也听话,你可以把你的学业拾起来,不能再耽搁了”沈方正色道。
“爹,我觉得还是不要去上学了,不一定非得上学才有出路,我可以像你一样去打猎,照样可以养活家里”大树听着,觉得还是不妥,妹妹的身体还需要花销,他知道的家里还欠着一些药费,如果以后再去上学,爹真的太累了。
“大树,你不用担心,我心里有数,爹爹也不会觉得累,更何况你妹妹现在情况已经在好转,爹爹更是觉得自己力都无处使”沈方笑着回应他。
“可是...”大树看着爹爹的模样,还是有些担心。
“没什么可是的,你娘在世时就说你是个小老头模样,我一直没觉出来,现在到是发现了”沈方打趣道。
小草被沈方抱在怀里,一动不动的,听到这话也有些忍俊不禁,转头看了看哥哥,笑了出声。
大树看到妹妹笑了,自己也忍不住笑了,又一阵风吹来,这些笑声和风一起飘香了远方。
清晨,小草在一阵阵鸟叫声中苏醒,刚动了动身子就听到大树的声音“妹妹,你醒啦”
“来,起来吧,爹爹已经出发去姥姥姥爷家了”大树扶着小草起身下床“来先洗把脸,洗完我们去吃饭”。
本来要给小草擦洗的大树,被小草拉了拉袖子,制止了他的帮助,她打算自己洗。
小草慢慢的用手摸水盆,一步一步的感受它的形状,逐渐就学会了洗脸,擦脸。
看着妹妹逐渐自理的模样,大树开心极了,“妹妹你真厉害,第一次就学会了,不愧是我的妹妹”。
小草听到大树幼稚的话语,自己也笑了,她也发现自从自己逐渐好起来,大树也恢复了些孩子气。
简答的早饭是大树家独有的,从娘去世后才知道普通农家都是不吃早饭的,但是娘却让家里保持了这种习惯一直到现在。
两兄妹刚吃完饭就听到了门口孩子的叫声:“大树,大树哥,我们要去挖野菜你去吗,我娘说再过一段时间就没有了”
小草被大树拉着走出去听声音是个男孩,一个声音洪亮高亢,感觉是个高个子的,另一个距离有些远感觉声音比较清脆,大概年龄也比较小。
“大树哥,今天沈方叔没在家吗”声音比较远的孩子没有看到以往在家就在小草旁边的沈方。
毛豆总是记得经常给他家送肉的沈方叔。
“今天去不成了,我爹有事外出,我要在家陪妹妹”大树看着两兄弟回答道。
“大树,你妹妹真的能听见了吗”毛头有些好奇。
“嗯,而且我妹妹可聪明了,现在已经学会自己吃饭洗脸了”大树很开心给他们分享这个好消息。
“太好了,你妹妹以后好了,你以后都有时间和我们一起爬树捉鱼了”毛头有点想念以前在大树的带领下偷鸟蛋吃鱼的经历了。
“嗯嗯,到时候我一定带你们玩个够”大树也很期待那天。
小草听到他们的说的,自己也有些好奇,拉了拉大叔的衣袖,又指了指两个孩子的方向,表达自己想去的想法。
大树察觉到妹妹的意图,下意识的就选择拒绝“妹妹,你不能去,外面很危险”
小草摇了摇头,很坚定的看着外面。
她是真的很想出去感受感受,自己比较不算是真正的小孩子,小心点应该是没问题的。
毛头和毛豆看到这个情况有些惊讶,走近仔细看了看小草的模样,真的发觉她变了不少,以前还有人说她是小呆子小傻子,现在看着她的样子,要是不了解情况的,估计都看不出问题来。
大树第一次看到妹妹这种倔强,没办法只能妥协“好吧,但是在外你要听哥哥的知道吗,一会哥哥把你放到背篓你背着你去”
小草开心的笑了笑,点了点头。
“毛头毛豆,那咱们一起去吧,不过就在不远的树林子里找找,太远了不行”
“行,大树,我们也不跑远,我娘不让”毛头道。
大树从厨房拿起背篓,又从正屋拿了自己的一件衣物放到背篓里,之后才把小草放进去,检查完没有问题才和毛头毛豆两个离开。
现下天气不冷不热,小草被背在背上才发觉不知道自己哥哥背着自己累不累,自己重不重。
大树一路都比较担心,时不时就问一下小草“怕不怕,累不累”之类的话,毛头和毛豆两个也是走在大树的后面,时不时观察小草的情况。
就这样慢慢悠悠的将近半个时辰,才到了挖野菜的地方,小草虽然看不见,但闻到了树木和青草的浓郁香味,是个好地方。
“妹妹到了,哥哥现在放你下来”大树提醒着,慢慢放下背篓,把小草抱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