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哭了,真丑

    自愿和他结婚,却又不喜欢他,商或雍这个人真的很奇怪。

    “我知道了。”苏听禾眉眼微垂,脸上显出既难过又释然的表情,整个人仿佛一个精致的琉璃制品,一碰就碎。

    商或雍的心底生起一股名为心疼的情绪,手指勾起苏听禾的下巴抬起,大拇指按在苏听禾的唇珠上,低语道:“没有涂口红,我很喜欢。”

    苏听禾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

    商或雍牵起苏听禾的手:“走吧,婚礼要开始了。”

    婚礼在室外的一块大草坪上,草坪被布置成了浪漫的花园,从入口到水边的仪式区,摆满了大量的新鲜花卉和绿植,宾客的椅子后面绑着纯白的丝带,场景梦幻又浪漫。

    酒店是欧式复古风格,正式的宴席会在酒店里举行,晚上的宴席结束以后,室外还有场轻松的after party。

    前世,苏听禾跟随母亲参加过几次婚礼,但哥儿和女子都是被拘在后院的,前院热闹的活动是属于男子的。

    不像这个世界,双方都能参与全部的婚礼流程,而且这种室外的婚礼场地,苏听禾很喜欢。

    来参加婚礼的宾客很多,苏听禾一个也不认识,只能跟着商或雍,学着他和各位宾客敬酒打招呼。

    所有宾客到位后,婚礼也即将正式开始。

    苏听禾穿过玫瑰花束装饰的拱门,一步步走向仪式台的商或雍。

    主持人先向商或雍询问:“新郎,你愿意以后谨遵结婚誓词,无论贫穷还是富有、疾病或健康、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都愿意爱他、安慰他、尊敬他、保护她他?并愿意在你们一生之中对他永远忠心不变?”

    商或雍回答:“我愿意。”

    主持人又向苏听禾询问:“另一位新郎,你愿意嫁给新郎作为你的丈夫吗,与他在神圣的婚约中共同生活?无论是疾病或健康、贫穷或富有、美貌或失色、顺利或失意,你都愿意爱他、安慰他、尊敬他、保护他?并愿意在你们一生之中对他永远忠心不变?

    苏听禾庄重地回答:“我愿意。”

    接下来是交换戒指时间,有位小花童为两人送上婚戒,两人分别取出对方的那枚戒指,为彼此戴在无名指上。

    主持人宣布:“现在两位新郎可以相互拥吻。”

    苏听禾无比紧张,在他的认知里,拥吻是件极为私密的事,他只在出嫁前的画册上看到过。

    但在这个世界,接吻好像是件稀松平常的事情,他从电视上已经看到过很多次。

    商或雍的唇距离他越来越近,苏听禾瞪大了眼睛。

    微弱的呼吸声在狭小的空间内被放大,鼓动着苏听禾的耳膜,鼻翼喷洒出来的热气在彼此间环绕。

    苏听禾的心脏比以往任何一次跳动的都要激烈,手心也沁出细密的汗液。

    商或雍用手捧起苏听禾的脸,在两人的唇瓣快要触碰到一起时,微微偏过头去,两人的脸颊贴了一下又快速分开。

    商或雍没有吻他!

    但在宾客的视角,两人却是短暂的吻了一下。

    有宾客大胆起哄,说吻的时间太短,他们没有看清。

    商或雍凌厉的眼神扫过去,起哄的人瞬间噤声,商或雍兀自解释说:“他比较害羞。”

    苏听禾呆愣的模样,看上去确实很像害羞。

    没人再敢提出要求。

    骤然换了个陌生的地方,苏听禾熟识的人只有商或雍一个,所以之后的环节,苏听禾一直紧紧地跟在商或雍的身后。

    商或雍突然结婚的消息在世家圈子里引起了不小的动静,参加婚礼之前众人都认为两人是商业联姻各取所需,如今看到苏听禾一直粘在商或雍身后,又都改变了想法。

    聚在一块的一群富二代们则恨恨地看着商或雍,从小到大,父母总把商或雍当作别人家的孩子举例教育他们,气恼他们学业学业比不上,工作工作差一截,如今可倒好,娶的老婆也是漂亮乖巧又粘人。

    天杀的,怎么什么好事都让商或雍占了。

    这一切,苏听禾什么也不知道,他乖乖跟着商或雍身后,和一个个见过就忘的人推杯问盏。

    反观商或雍,带着上位者惯有的杀伐果断,在人群中游刃有余。

    中途,苏听禾被苏父叫过去说话。

    苏父屏退最初那副暴躁易怒的模样,戴上慈父的面孔,对苏听禾语重心长的教导:“结婚后,把你那脾气收一收,不是谁都像你继母那样脾气好,能包容你。还有,平常在商家也多提提苏家,苏家发展的好,你才能真正过的好。”

    字字都是为了苏听禾好,但句句又都是为了苏家,可苏家和苏听禾又有多少关系呢。

    苏听禾想起刚穿过来那天,苏父威胁他的话。“我妈的遗物呢?”

    “在我这里。”苏父说,“你的手机之前和家里人争执的时候,已经摔碎了,我给你买了个新的,明天会一起寄到你住的地方。”

    苏听禾又想到前世父母给他准备的琳琅满目的嫁妆,问道:“爸,你给我的嫁妆是什么?”

    苏父没预料到苏听禾突然有此一问,避重就轻地回答:“你的银行卡我明天就给你续上,想要什么随时可以买,城东的别墅你挑一套,算爸爸给你的新婚贺礼。以后不开心了欢迎随时回家,爸爸一直都在。”

    说来说去,除了给套宅子,就是没有嫁妆,苏家也许真的不是他苏听禾的苏家。

    苏父继续说:“苏家是你永远的家,苏家企业发展的好,你也才能好,嘴巴甜一点,和商或雍还有他爸妈好好相处。”

    “哦,我知道了。”除此之外,苏听禾也不知道能回答什么。

    直到和商或雍一起回到家,苏听禾都在想着和苏父的对话,甚至都忘了问,商或雍为什么结婚仪式上不和他接吻。

    两人的婚房是商或雍在住的一栋别墅,苏听禾的行李早就让人送了过来。

    门一打开,有个阿姨迎了过来,商或雍给苏听禾介绍:“这是秦阿姨,以后有什么事情你都可以找她。”

    苏听禾点头表示明白,秦阿姨应该类似于前世他院子里管事的嬷嬷。

    秦阿姨是第一次见苏听禾,看到苏听禾漂亮可人顿生欢喜,“这就是苏少爷吧,看上去和商先生很般配,祝两位百年好合。”

    类似的祝福听了一天,商或雍没什么反应,苏听禾见到陌生人有点拘谨,温柔道谢:“谢谢秦阿姨。”

    秦阿姨露出慈爱的微笑,对两人说:“今天是不是喝酒了,我煮了醒酒汤,喝点再睡吧。”

    秦阿姨早就把醒酒汤盛好,两人回来温度刚刚好,喝完后,商或雍把苏听禾带到了一间卧房内。

    因为婚房距离婚礼场地有段距离,所以取消了闹婚房的流程,但是婚房的布置并没有省略。

    红色的囍字粘贴在墙上,大红色的床上用品和装饰物让房间呈现出喜庆的氛围,床头柜上有一对红色的台灯,灯光柔和,为房间增添了浪漫的氛围。

    商或雍把苏听禾带到房间里,然后就离开了。

    苏听禾以为商或雍还有其他事情,就自行先洗澡洗漱。

    经过前几天在苏家的摸索学习,苏听禾现在已经能正确使用卫生间里的各种工具。

    衣柜里,苏听禾的当季衣物和睡衣都准备好了,洗完澡后苏听禾从中随手挑了一套穿上。

    天色确实已经不早,苏听禾今天敬了很多酒,虽然大部分都被商或雍挡掉,后面又换成了清水,但仍然喝了不少,头晕晕沉沉的,

    苏听禾躺在床上睡了一阵,又突然惊醒,摸了摸床的另一侧,空空如也。

    苏听禾下床跑到外面去找商或雍,他不知道商或雍具体在哪个房间,准备挨个房门敲过去询问。

    好在商或雍就在他旁边的房间,苏听禾揉了揉惺忪的睡眼,语声绵软:“老公,你怎么还不来睡觉?”

    商或雍脸上挂着被打扰到的怒火,打开门看到苏听禾,脸色又阴沉了几分:“我就在这里睡。”

    苏听禾原本惺忪的眼神顿时变得清明,双眼瞬间蓄满泪水,大颗大颗的泪珠喷涌而出,也不说话,转身就跑。

    商或雍三步并作两步,扣住苏听禾的肩膀,把挣扎着的苏听禾拦腰抱起,扔到大红色的婚床上。

    “鞋也不穿,跑什么。”

    苏听禾把露出来的脚丫往回缩,扭头扑到被子里,呜呜咽咽的哭诉:“不喜欢我,为什么要和我结婚,结了婚,为什么不和我睡在一起,你婚礼上也不愿意吻我。你走,我讨厌你,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苏听禾哭的发了狠,趴在床上一抽一抽,似要把他这段时间的委屈都哭出来。

    自从穿过来后,苏听禾就一直提心吊胆,怕被人发现身份,怕融入不了这个世界。他身边没一个好人,所有人都不喜欢他,就连刚嫁的老公也不喜欢他,他还不如被休弃算了。

    苏听禾的哭泣声吵的商或雍头疼 ,商或雍冲着苏听禾喝止道:“别哭了。”

    谁知苏听禾哭的更厉害了,“你都不喜欢我了,还管我哭不哭干什么,你怎么那么霸道,我就是要哭。”

    商或雍深呼吸一口气,把苏听禾从床上拔起来,钳制住苏听禾的手臂,让苏听禾看着自己。

    “我没有不喜欢你,我不和你一起睡,是还有事情没有做完,工作上的事情太多,我怕打扰到你。婚礼上不吻你,是因为……,我感冒还没好,怕传染给你。你听明白了吗?”

    苏听禾努力消化着商或雍话语中的信息,但哭泣让他的反应变慢,眼泪依然止不住的往下流,身体也依然一抽一抽的。

    商或雍用手指揩去苏听禾脸上的泪水,说:“别哭了,真丑。”

    苏听禾强调:“我不丑。”他可是整个苏州城最漂亮的小哥儿。

    商或雍强硬地说:“我说丑就丑。”

    眼看苏听禾又要再哭,商或雍连忙改口:“你不丑你不丑,你最漂亮了。”

    这话是真话,商或雍怀疑,前世他之所以会被苏听禾欺骗,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苏听禾这张我见犹怜的脸蛋。眼下,哪怕苏听禾哭成这副模样,也和难看不沾边。

    苏听禾渐渐平复下来,身体不再抽动,可肚子却突然咕噜噜叫起来,苏听禾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说:“我饿了。”

    今天一天都在忙着婚礼的事情,苏听禾根本就没吃几口饭,现下饥肠辘辘,饿得不行。

    已经是深夜,别墅里的佣人都睡熟了,商或雍不想再把他们叫起来,问苏听禾:“面包吃吗?”苏听禾点头。

    商或雍给苏听禾烤了两片面包,又煎了两个煎蛋,用微波炉热了一杯牛奶。

    苏听禾也不嫌弃,一口面包,一口煎蛋,吃的喷香。

    闹了这一出,等到两人睡觉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商或雍又哄了苏听禾很久,再三保证,才让苏听禾今晚愿意一个人睡。

    商或雍无比心累,前世苏听禾随便找点借口就能避免和他接触,这一世他找了无数借口,苏听禾却仍然要和他一起睡。

    和前世背叛的仇人睡在一起,商或雍真害怕自己会忍不住掐死苏听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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