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外婆,我到临江了。”她一只手牵着狗,另一只手拿着手机。
“到临江了?”电话那头传来慈祥的声音。
“嗯。”
“那快点回家吧,我让你弟弟去接你了。”
“外婆啊,给你烧了一桌子你爱吃的菜,国外可吃不到。”老太太傲娇的声音隔着手机传入她的耳朵。
“好。”桑情无奈的应了声,对电话那头的小老太太毫无办法。
刚挂断电话,身后就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叫喊。
她回头。
只见一个一米八大个,向她跑来抱住她,让她踉跄了一下,差点没摔倒,还把她行李箱顶飞了好几米远。
“桑情,这么久没见,你身高怎么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他撸了把她的头发。
她翻了个白眼:“这么久没见,您这嘴还是一如既往的贱啊。”
桑情一把推开了她。
这时地上的狗冲他叫了几声。
这是桑情养的一条萨摩耶。
“嗅嗅!”桑佑年蹲下身来撸着它。
“嗅嗅,这么久没见,你想不想我啊?”
“汪!汪!”
“它说它没想。”桑情敷衍道。
“唉,话不是这么说的。”他起身拉过她的行李箱。“对了,我让你带的东西,你带了吗?”
“没带。”
“带了就行。”他充耳不闻。
“呵。”桑情冷笑一声:“不是,你到底是冲签名来的,还是我这个人来的?”
“啧,你怎么能这么想呢?你可是我亲姐,手足血亲,我当然是冲……”他停顿了一下。“签名来的了。”
桑佑年拉着行李箱越走越远,丝毫没注意身边那人已经停下的脚步。
他说着说着,发现没了回响转头看去。
只见桑情快步朝他走来踹了他一脚,夺过行李箱,边走边恶狠狠的说:“好!桑佑年,就冲你这句话,这签名你下辈子也别想要。”
他痛的弯腰捂着腿:“别,别啊姐,我开玩笑呢。”
出了机场。
桑情一眼就被路边停的车吸引了视线。
“怎么样,我新提的座驾?”桑佑年转着车钥匙走来。
桑情看他得瑟的样子,心情烦躁到了极点,开口没好气道:“快点吧。”
桑佑年抢先一步抢过她的行李箱,放进后备箱里:“上车。”
车上。
“姐,这次回来不走了吧?”他转头。
“不走了,外婆都这么大岁数了,我想留下来多陪陪她。”
“那你找好房子了吗?”桑佑年问。
“我在鹿山院租了一套单身公寓,但我打算先在外婆家住一段时间再搬过去。”桑情顿了一下“我…挺想她的”
“汪!汪!”后座的嗅嗅叫嚷着。
桑情摸了摸它“嗅嗅也想外婆了,是不是?”
“汪!”
……
车子缓缓的驶过梧桐大道,转进了小区里。
这个季节,梧桐叶都染上了金黄。随着秋风拂过,一片一片像羽毛一样在空中摇曳。
两人下车走进单元楼里。
“你没跟外婆提换个小区?”桑情问他。
“提过,怎么没提?那也得她老人家肯换啊”两人走进电梯。
“外婆说了,这地方住惯了,而且街坊邻居也都是退休前在一个学校里一起工作的老教师,都有感情,不舍得换。”
“ 而且我也觉的在这里住着挺好的,公共设施完善,周围都是认识的人,能够互相照应,最主要的是治安很好,外婆也很喜欢。”
他转头看向她“你还有什么担心的吗?”
只见她呆愣愣的看着电梯向上变化的字符不说话。
桑佑年打了个响指,“回神儿了。”
她疑惑的看向他,“啊?”
“你想什么呢?”
她嘴唇微微动了一下:“我…我只是觉得离家太久了,有点不敢进家门。”
叮!
电梯到了。
桑佑年按下门铃。
外面听到里面的人闻声急匆匆的跑过来开门。
打开门。
看到外婆的那一刻,她的心猛然漏跳了一下,确只是呆住,说不出话。
“桑桑。”老太太看到孙女眼睛一下湿润了起来。
“外婆。”桑情声音颤抖着带着哭腔。
“唉!”老太太赶紧应下。
“快先进来,进来。”外婆招呼着他们往里进。
桑情刚进门看到鞋柜上摆着的粉色兔子拖鞋时,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她离家四年,只有第一年春节的时候回来过一次,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她看着这个房子里每一处生活过的点点滴滴,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
她想缩在这个温暖的小窝里,一辈子也不离开。
她想告诉眼前这个年过半百的老人,这些年她在异国的处境。
可她知道她不能说,她不能再让眼前这个人为她担心。
她憋了半天,却只能说一句:“外婆…我好想你。”她一下拥住外婆。
老太太赶紧用手抚摸着她的后背,像安抚后院里那条橘猫一样一下一下的顺着她的毛发。
“外婆也想你了。”
“你刚离家时,外婆我是怎么也睡不着。”老太太擦了一下眼角的湿润。
“这一天到晚我就想我那在外面的孙女睡觉会不会冷?会不会吃不饱穿不暖?会不会交不着朋友?”
“直到现在看到你完好的站在我眼前,我这心才算踏实。”
“外婆……让你担心了。”她抽噎着。
“我在国外过的挺好的,就是吃的不怎么样,想念你做的菜了。”桑情破泣为笑。
老太太笑出了声:“好,好,今天别的没有饭菜管够,全是我们桑桑爱吃的。”
桑佑年把行李箱搬了进来,又把狗牵进来,好不容易直起腰,看到两人堵在门口,“行了,回来了就好,别杵在这儿了。”
“我都快渴死了。”
桑情:“……”
桑佑年进门去找水喝。
嗅嗅从身后跑出来,蹦哒到老太太面前,用爪子去够她的腿。
“呀,嗅嗅回来了?”
“外婆想死你了。”老太太蹲下身摸它。
嗅嗅被老太太一摸,就立马在地上打滚,蹭她的手。
“真乖。”
桑情看着这一幕,感觉特别治愈,脸上扬起幸福的笑容。
……
“外婆,咱们什么时候开饭啊?”桑佑年瘫在沙发上说。
老太太一听才缓过神来,连忙起身,“对对对,快开饭吧,别把我大外孙给饿着了。”
她拉着桑情去洗手。
落座后。
“快,佑年,给你姐盛饭。”
刚坐下,筷子快要伸进嘴里的他无奈的放下手里的筷子,拿过桑情手里的碗,盛了一碗冒着尖儿的,压的实实的米饭给她。
“姐姐,弟弟给你盛的饭,慢、慢、吃。”他一字一顿道。
桑情一把接过,咬牙切齿道:“谢谢弟!弟!”
“来桑桑。”外婆夹了一筷子鸡肉要放进她的碗里。
桑情拿碗去接。
“这是你最爱吃的糯米鸡,尝尝看好吃吗?”外婆期待的看着她。
桑情吃了一口眼神锃亮:“嗯,和以前一样好吃。”
“呵。”桑佑年冷笑一声。
“能不好吃吗?”他筷子指向这个鸡,“这鸡是我今早特意去买的新鲜的,现杀的。”
筷子又指向另一道菜:“这菜是我今早去菜园现摘的。”
“这顿饭可有我一半的功劳。”他双手交叉挽在一起。
外婆笑了笑:“对这些都是你弟弟今早去买的。”
桑情眯了眯眼,疑惑的问“是吗?”
“不、然、呢?”
“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啊?”
“不用,把签名还我就好。”他详似大方道。
这签名是桑佑年喜欢的一个外国歌手的签名,托桑情带的。
“还你?这签名可是我费了好大的劲儿得来的,怎么就成你的了?”
“你……”
“好了,你们俩不要一回家就吵架”老太太赶紧劝道。
“桑桑,坐了这么久飞机也该累了吧?吃完饭回到房间好好休息下。”
“好,那外婆我先回房间收拾一下。”她起身瞪了一下桑佑年拖着行李箱回了房间。
桑佑年瞪了回去,随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嘴里嘟囔着:“欢迎回家…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