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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又起(四)

    周世臣听了江裴的话,再看这满桌的菜,眼神不自觉柔和起来。

    不论是乔惟事先知道他的喜好,还是并不知情的一次巧合,都足以让他生出一股摒弃理智的雀跃。

    她在意他。

    她与他有缘。

    “你……”周世臣微微张口,话到嘴边,又觉得怎么说都有些矫情。

    江裴忙往他碗里加了一筷子:“吃饭。别辜负乔大人的好意,也别辜负小爷我买的单。”

    一顿饭吃下来倒也勉强和谐,三人从路边捡话题,三言两语间就叫乔惟对当下局势有了更多的了解。

    譬如,世人眼中如今的周世臣权倾朝野,当之无愧一人之下手握兵权的朝廷重臣。

    实则祁华对他们三人都不算放心,除了自请离京的洛英暂且不论,应顺泽与周世臣都离真正的“心腹”一步之遥。

    也不难理解。

    早年周世臣的亲姐入宫为妃,一度盛宠无极,带着整个周家鸡犬升天。

    若非温照琼从中作梗,害其姐腹中胎儿夭折,难说周家会不会成为独立于太子党、温党外的第三股势力。

    如今能走到这个位置,已然是这两年从龙之功换来的最好结果了。

    至于应顺泽……

    “你听说没有?”江裴问,“应顺泽没当上丞相,而是以御史大夫之职代掌丞相之事。”

    乔惟颔首:“我朝御史大夫位同副相,又掌丞相事,也算是文臣之首了。”

    “哼哼,那你知道外头怎么传的吗?”

    周世臣下意识阻止:“阿裴!”

    江裴不满:“乔大人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你也别把她看的太金贵了点,连些传言都听不得了。”

    周世臣皱着眉仍不大同意的模样,刚要开口,乔惟就道:“江将军话里话外,看来传言与我有关了。”

    “正是。”江裴笑容更甚,“外头传说,这丞相之位陛下属意于你,所以不肯给应大人。”

    乔惟亦笑道:“陛下生性多疑,何况是已背弃过他一次的人。江将军想让我回去送死,倒也不必想出这样的说辞。”

    江裴挑眉,不置可否。

    用完膳,江裴忙着回去预备婚事,要先走一步。

    还未踏出屋门又将脚收回来:“那条狗什么时候拿走?阿娆的花园快被它糟蹋干净了。”

    周世臣忙道:“今天晚些时候吧,我去接。”

    江裴目光又在二人之间流转,最终长叹一口气:“乔大人,记住我说的话。”

    “自然。”乔惟道。

    等他走了,周世臣才问:“你们之前说什么?”

    “故人叙旧,周大人也好奇?”乔惟有意转移话题,语气也俏皮些,“这下周大人的宅子要热闹了。”

    “嗯?”

    乔惟眨眼,抬手掰着五指给他看:“又是伍大壮,又是小黄,还有你从法场上救下来的五个小孩儿。噢!还有一个……”

    她收拢手指,双手背在身后,三步并作两步凑到周世臣跟前,弯眸故意放软姿态:

    “还有一个,无家可归仰仗大人鼻息生存的前朝余孽。周大人,可不是热闹?”

    周世臣微怔,等反应过来猛退后一步。

    “你……你……”

    乔惟见他这样也不再打趣,站直身子言笑晏晏:“开玩笑的周大人。待此事了结我就离开,不给你添麻烦。”

    说罢她也稍作整理一番,抬腿想走。

    “乔惟!”

    乔惟开门的手一顿,回身:“怎么了?”

    周世臣无意摩挲着袖口上的花纹,偏头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街景。

    “上元那日……你有空吗?”

    “自然,我如今闲人一个,什么时候都有空。”乔惟道,“上元有宫宴,陛下照例要宴请百官,是实施计划的好日子。可惜我不能与你同去,该怎么做回头我再与周大人商议。”

    周世臣待在原地,听她说了一串,方才鼓起勇气生出的旖旎之心都烟消云散。

    退意便涌了上来。

    “那我先行一步?”乔惟问。

    “不、不是!”周世臣快步上前,生怕自己再有思考的空间,一把抓住乔惟的手——

    “上元有空吗,我想邀你看灯。”

    心跳如擂鼓,燥热直冲脑门,四肢都像失去知觉,才撑着嗓音没有过多起伏。

    唯独手下力气不断收紧。

    紧张传递给乔惟,她没有挣扎,也没有喊疼。

    “只看灯吗?”乔惟反问。

    周世臣已然木住的脑袋飞速运转,也没品出什么言外之意,以为她是变着花样拒绝,心下凉了三分:“你想看什么?我都可以……”

    乔惟思索片刻,仰脸笑道:“想看焰火。”

    四个字如同火种燃柴,周世臣都忘记自己有没有说出那声“好”。

    只记得一声——

    “盛情难却,周大人。”

    -

    宣室殿内灯火通明。

    烛影摇曳,四周静谧,连大口呼吸都有些奢侈,只剩棋子落盘的碰撞声不时响起。

    过了许久,祁华垂眸盯着棋盘许久,忽低笑一声,随手将指间黑子抛进棋盒当中。

    “是孤输了。应爱卿棋高一着,当世恐怕只有一人能与爱卿棋艺媲美吧。”

    “陛下谬赞。”

    棋盘对面,相貌清朗若月的白衣男子闻言勾唇,极浅淡的眸子里透着笑意,声音温雅:

    “只是臣愚笨,不知陛下口中那人是谁?”

    “应爱卿真的不知?”祁华身形后仰,竹青袖袍自然垂落,露出一截白皙手腕。

    一道狰狞长疤横在腕外,衬托得格外骇人。

    应顺泽将视线从那件衣袍上收回,默了半晌,无奈叹气:“还请陛下解惑。”

    祁华挑眉,倒也不恼,高深莫测道了一句:“你这点就不像她。太谨慎。”

    应顺泽垂首,静候他的下文。

    好在祁华亦非第一天认识他,早早习惯了应顺泽明哲保身的作风,于是也不和他绕弯子:

    “昨日阿娆身后那人,你瞧着眼不眼熟?”

    应顺泽猛地抬眼,不想祁华正盯着他看,眼中玩味溢于言表。

    语气固然平淡,还是让应顺泽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于是应顺泽也没再装傻,恭敬道:“需要将罪人捉拿归案吗?”

    “不。”

    祁华起身,走到窗边。

    院内长着一棵梧桐,树根粗壮,已然很有年岁。

    应顺泽跟在他身后,落两步距离。

    月辉倾泻金黄树叶之上,年轻的帝王左手负于身后,右手指节敲击窗沿,发出轻响。

    “能越过孤联系上阿娆,她固然是有本事的。”祁华沉声道,“但帮她的人,更是胆大包天。”

    “你去盯牢周世臣与江裴,但不要打草惊蛇。有风吹草动都及时与孤汇报,若有必要可以调动寿延军。”

    应顺泽垂首:“是。”

    “另外。”祁华低吟片刻,方道,“去查查他们在整什么幺蛾子,适当给些助益。”

    无事嘱咐后,祁华挥挥手,示意应顺泽下去。

    冬夜的风瑟瑟,从大敞的窗户侵入,驱散殿内暖意。

    祁华衣衫单薄,青竹色衣摆被风吹拂。

    寒意刺骨,他却浑然不觉般,任由思绪飘回悬崖上的那日。

    “乔扶砚……”祁华眯着眼,低声喃喃。

    你可千万别喜欢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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