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猫

    一听这瓜还有反转?

    原本要散的人纷纷收回抬起的脚后跟,站定了,继续准备看戏。

    苏迟迟正准备拉着周初柠,一听还有新的情况,干脆也拉着周初柠的手停了下来。

    就在不远处,那两人一来一回地吵了起来。

    竖着耳朵听了整个过程,苏迟迟也只想说:“总而言之,这两个人一个渣男一个贱女,居然还互相争起过错来了。”

    她们身边站了人,闻言点头:“你说得对,这两人谁也不是好鸟,人初柠学妹多委屈啊?”

    周初柠:“......”

    或许你知道你隔壁正站着初柠学妹吗?

    钟时屿目眦欲裂,周身指指点点的议论声宛若一记棒槌,猛地将他捶入万丈深渊,酒意助长恶念滋生,破土而出,像一株火烧不尽的入侵物种,肆意蔓延,直奔周初柠而去。

    他化身成条发疯的野狗,带着狂吠生扑过去。

    周初柠差点被他攥住衣领,但也没差,只是作用力来自后方,刹那间,一堵墙似的肩背横亘在她眼前,替她挡住了野狗利齿。

    男生比钟时屿要高,登时出现在他眼前,火气霎时被压灭了一半。

    这么多人在场,不能掉面,他只好梗着脖子:“你谁啊?我和周初柠的私事你个路人插什么手?”

    男生身型伟岸,遮挡住路灯投射下来的幽幽暗黄,周初柠瞧不见钟时屿的表情,但从声音可以听出,他此刻正气得不行。

    看他这样,周初柠心底有点暗爽。

    这个男生完全不带搭理他,冷漠得像一桩柱子,又高又静,叫人见了忍不住想砍下来当柴火烧。

    钟时屿此刻正有点着火的意思:“你tm有病?耳朵聋了还是嘴巴哑了?”

    钟时屿不被人放在眼里,积压下来的燥火一下就喷发出来,拳头带出道劲风朝着人面门袭来。

    哪知男生不显山露水的,脑袋稍歪,就躲过了他的拳头,钟时屿没来得及反应,肩膀被人一掌推地连连后退。

    艹。

    这人是个练家子。

    “你这么护着她,难道喜欢她?”钟时屿不再上前,视线定定停在男生脸上,突然想到什么,“周初柠!你是不是跟这个男的在一起了?所以故意设计我想跟我分手,是因为你出轨在先对不对?”

    周初柠:“......我连他名字都不知道好吗?”

    她不想再跟他争执什么,他已经失了理智,周初柠不再看钟时屿一眼,准备走。

    “那他干嘛护着你?”钟时屿不相信。

    苏迟迟“呸”了一声:“还不允许别人替柠檬打抱不平了?”

    钟时屿一副不信的样子,他往侧边走两步,试图捕捉那道想逃跑身影,谁知这个男人不动声色跟着他的视线移动,完完全全把周初柠挡住。

    在这里耗了半天,有气使不出来,只得气喘吁吁地走了。

    他走得很狼狈,魏雨婷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大排档烟火气足,烤串的肥腻香味丝丝缕缕蔓延整条街,隔老远就能闻到,但这时,周初柠似乎嗅到了身前人扩散出来的、像极了被暖阳晒过之后的被子味。

    “你没事吧?”

    熟悉的声音挟着地铁拥堵的记忆闪回眼前。

    周初柠:“我没事,谢谢你。”

    和上次堪称一模一样的对话,透着股人机味。

    是个难得一见的帅哥,苏迟迟没见过这号人物,好奇地问:“你们,认识?”

    周初柠很快就想了起来,点头:“算不上认识,见过一面,之前在地铁站他帮过我一次。”

    帅哥眉尾上挑:“嗯,缘分。”

    戏看完了,大排档旁狭窄的小道空了出来,地上多了不少烧烤签子,竖横交错,可以见得这场戏确实不错,看客胃口大开。

    他们原本坐的位置早已人去楼空,老板娘刚端出来几碟烧烤,左顾右盼找不见人,只看见后面来的两个女生。

    周初柠她不熟,但既然是一桌的,就顾不顾的上他们原本是谁请客了。

    “美女,他们都走了?”老板娘放下烧烤,“这些可还都没付款。”

    苏迟迟跟老板娘痛斥那几人一遍,添油加醋地把这件事情传达出去,然后再解释:“反正他是熟客,之后肯定还会来,老板娘到时候再找他要,我刚刚点的这些我们付。”

    老板娘虽然在店里忙活,但也听了几耳朵,这才知道眼前的姑娘是受害者,便摆了摆手:“哎,没想到遇到了这种糟心事,那这些就当是我请你们吃的了。”

    话虽这么说,周初柠还是扫了钱付过去。

    只付了后面她们来时,苏迟迟点的那些。

    “你帮了我,要一起吃吗?”周初柠扫了眼烧烤量,苏迟迟已经吃上了,请客的话看上去有点寒碜,只好补充,“再点些,你看看想吃什么?”

    男生挺自来熟,长腿一跨在她隔壁坐下,桌下的空间用来收纳他双腿有些憋屈,红胶凳在他身下一下显得小巧许多。

    “随便吃吃就好。”

    见他一动不动,周初柠猜他不好意思,又主动点了些常规的烤串,下单前询问他口味。

    “葱香蒜?”

    “吃。”

    “辣?”

    “可以。”

    桌上两碟烤串够三人吃了一会,几人聊天间得知了男生的名字。

    是很特殊的两个字——

    况野。

    他是S大的大一新生,和周初柠一样,没住宿舍,在外面租了房,今晚过来提前熟悉一下环境。

    “怪不得以前没见过你这号人物。”苏迟迟吃得很香,一串接一串,有些辣,她嘶嘶吸着气,也不忘发言,“长这么帅,用不了多久,学校论坛和表白墙到就都是你了。”

    况野没说什么,下意识瞟了眼周初柠。

    这顿烧烤吃得比较安静,周初柠和况野都没怎么吃,基本上是苏迟迟解决掉的,她嘴唇周围辣红了一圈。

    周初柠结完账后跟苏迟迟告别:“明天课上见。”

    “柠檬你赶紧去提辆车,每天这样挤地铁多麻烦啊。”

    给钟时屿说配了辆新车只是摆脱他纠缠的说辞,周初柠其实还没买。

    但她爸确实有这个意向,只是暂未落实。

    “嗯,我国庆回家跟家里人商量一下。”

    拥挤路段的地铁和公交往往伴随着忽大忽小的噪音,在这种环境下待久了,周初柠的脑袋就会像有蚊虫啃咬般疼痛难耐。

    之前住在学校不需要,现在在外住了,提车是迟早的事。

    “那我先走了,拜拜。”

    “嗯,拜拜。”

    同苏迟迟告别,周初柠准备去地铁口打车,刚走两步,她回头:“你也要去地铁站吗?”

    况野跟在她身后,隔着一臂距离,看上去走的方向是同一个。

    他点头:“嗯,回家。”

    本以为两人在地铁口就要分开。

    周初柠叫好车后,等待的功夫里,况野还在她身边站着。

    “等你上了车我再走。”况野说。

    恰到好处的分寸感。

    经历了刚刚那一遭事,他也没有开口询问她什么。

    就像现在,两人并肩站在马路边,耳边是汽车驶过一阵阵的呼啸声,而身旁人默默不语。

    叫的车很快到了,周初柠上车后忘记身边一直站了个人。

    赶在车辆离开前,她飞速摇下车窗。

    风开始流动,因为车在前行。

    “拜拜,今天谢谢你!”

    况野没有说话,但她刚好能看见,路灯下那一抹颀长身型,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

    的士停在月苑大门口,她今天刚搬过来,没得及给门禁录脸,这会她只能站在门口朝里张望。

    门卫大叔在里头,打开半扇小窗,徐徐空调风从里吹来,带着凉意。

    “来干嘛的?”他问。

    “我今天刚搬过来,没来得及录脸,能麻烦叔叔先放我进去吗?”

    “住哪的?”

    “2栋702。”

    “行,进去吧。”

    “谢谢叔叔。”

    月苑进门后正前方有一个大型圆池,像个甜甜圈似的,周围一圈渠满了水,中央立着座狮子雕塑,簇拥在花丛之间。

    水很浅,大约到成年人的小腿中央,晚饭结束后,小区里的人会带着小孩在这片玩耍。

    周初柠从圆池旁走过,绕进条熙攘小道,拐两个弯就是2栋。

    依稀间,她似乎听到一阵窸窣声,远处2栋楼前,有道黑影闪过。

    她没当回事,继续往里走。

    一楼厅很小,电梯安置在最靠里处,一前一后两座,其中一座正在上行,另一座停在五层。

    观察完两边的数字后,周初柠站在正在下行的那一侧电梯门前,进去转身按下数字“7”,电梯门合上的那一瞬,她抬眼,捕捉到对面电梯上闪烁着的红色数字也是“7”。

    刚刚那抹黑影是她对门的邻居?

    周初柠想。

    回到家里,点亮玄关灯的瞬间,小猫“腾”地从远处跳过来,贴着她小腿交叉行走,宛若条无骨的蛇。

    “让我来检查检查你在家里有没有干坏事!”

    周初柠绕房一圈,不仅猫盆里的粮食和水都没有变化,房间各处更像是没有任何生物生活过一样,一尘不染。

    奇怪。

    在野外生存了段时间的流浪猫第一次在封闭房间内生活不应该会焦虑地到处乱窜吗?

    搬过来的纸箱整齐堆叠在客厅角落,大部分都没来得及拆封,尤其是床上用品,就是为了防止猫猫撒泼乱尿。

    本做好了推开门后要面临一片狼藉的准备,结果却惊掉人下巴。

    周初柠蹲下把猫把捞进怀里,揉了它脑袋顶两把。

    “怎么这么乖呢?我明天课上到下午三点半,等我回来了带你去洗澡,做一下身体检查。”

    正式开始收拾行李,周初柠了解自己的身体情况,于是率先将床单被套这些拿出来套好,接下来是洗漱用品,不过半小时的功夫,她瞬间化作个泄了气的皮球,软趴趴地坐在地上,失去了所有力气。

    [1]神经衰弱患者在衰弱症状上常表现出脑力疲劳和体力疲劳。

    脑力疲劳体现在学业上,要记住每一门学科的知识点并通过考试是一件很难的事情,她稍稍动脑思考就会容易感到疲乏,且注意力也很容易被分散。

    体力疲劳的话,此时此刻正表现得明明白白。

    而另外一种兴奋症状,体现在入睡前,明明意识在督促自己进入睡眠,大脑神经却会像脱离自己控制了般,突然开始胡思乱想。

    既怕光,又怕吵。

    短短一年的时间,她瘦了六斤。

    周初柠搬了条椅子进浴室,她怕自己在里面滑倒。进去后给自己简单清洗了下。

    烧烤过后身上残留的味道有点重,她绝不忍这样的自己上床。

    搬过来的第一晚,周初柠没有如愿睡着。

    猫猫像是知晓她此刻的不平静,分外乖巧地趴在床头柜上,没有上床。

    “突然想起来,我还没有给你起名字。”周初柠突然开口,“叫多多怎么样?希望你以后能吃得多多,肉也多多。”

    “喵呜~”

    它这一声,算是应了。

    “多、多!”

    “多多~”

    “多多......今天我和他分手了。”周初柠话题转变速度很快,夜深人静的时候,倾诉欲往往最强,她语气缓慢又平淡,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事,“我其实没有很难过,但......总感觉心脏这里缺了一口。”

    周初柠在宿城大学修的专业是心理学。

    可她也不知道这种情绪的来源,毕竟当初和钟时屿谈恋爱的时候也没有多走心。

    正所谓——

    医者不自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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