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沈怜,很直白的一种开场呢。不过没关系,我只是在讲我的故事罢了……
不过这个故事发生在三年前,这谈不上没什么不对,可是那是一场梦,一场让我永远难以忘却的梦。可现在我有些害怕,因为有些细节我开始慢慢淡忘。所以趁着我现在依稀记得,还没完全丢失,就记录下来,与大家一齐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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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月儿探出了半边脸。而我在后山采花。我不知道自己采了多久,只记得下山时背上的箩筐只采得了一半。
当时我没有现实世界的记忆,只是一直想着要快些回去,有人急着用这些花。我当时愈想愈急,胡乱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就御剑飞了起来。
也许有人看到这里就会有些奇怪。夜那么黑,就算有月亮不也是伸手不见五指吗?
其实,按理来说当是如此,可我处的是修真界,那山自是与常山不同。它名微山,名如其山,每当夜晚来临,山上总有微弱的光笼罩在它的身上。所以我不用带火折子、小灯笼也依旧可以看清环境。
我御着剑,大约飞了一炷香才回到宗门。门口守着的两个弟子见我回来,都恭敬地行了一个礼,喊了声“二师姐”。我淡淡地应了一声就快步往里面赶。
梦里的我轻车熟路,不一会就踏进了一间屋。
但我不是最先到的,因为屋里已经有了一群人。
床延边的老人见我来了,立马叫我将筐子里的花尽数给他。
我也没磨叽,活络地解下背上的筐子,就递向老人。
刚递过去,不知怎地,坐在椅上一位少年猛然起身,朝我吼道:“沈怜,你在干什么!采个花至于这么慢吗?你是不是恨不能叫小五死在今晚?!”
我有些意外,但更多是难过,我不知道这是哪里来的,可就是难过。可能,当时的我还不完全是现实生活中的我,只是凭靠梦里那个与我同名人的视角看见了事情,体会了那个与我同名人的感受。
我被那突如其来的吼声弄得很是无措,最后只得弱弱道:“不是的,我从没有这样想过,我只是被……”
未等我说完,少年已是将剑抵在了我的喉咙,怒道:“被什么?你自说自话带小五去月潭的时候,为什么没想过那里的怨鬼很多?六师弟就是被那怨鬼吃了半个魂魄,如今半是痴傻半是清醒。你难道心里不清楚吗?”
少年说着,恨意渐爬眼梢:“是了,你向来运气好,当时又有六师弟护你,你怎么会知道害怕呢……可是,你为什么还要再带小五去趟这趟浑水??”
不知是第一次吼得拉到嗓子了,还是倒自觉着聒噪了,总之他的最后一句,褪去了愤怒满是疑惑与质问。
“景扬,把剑收回去。她是你二师姐,不要没大没小的。”本是在旁沏茶的白衣少年温润道。
那个叫景扬的少年侧目,不免有些幽怨:“三师兄,你就包庇着她吧。哪天你去历练了,我看谁还替她说话。”说着,少年怏怏不愿地放下了他的剑。
“都出去!”这回轮到老人动怒了。不动怒还好,一动怒,这使得他那原本就不服帖的胡须显得更加膨胀了。
“师父……”
“你的嗓子是用锣鼓做成的吗?!”老人虽怒,但还是努力压着他的声线。
“要不是我刚才在凝神画符,不得已抽身,你就逮着空,在这里自顾自的发癫!”
老人本想挥手催他们赶紧走,可心中还是不解气,于是又接道:“你师妹现在的命一直在鬼门关边来回晃悠,可在这眼节骨上,你偏还要再去惊吓她。难道,你是想让她那所剩无几的魂魄彻底灰飞烟灭吗!?”
闻言,罗景扬不由脸色一白。自知自知理亏的他,于是瘪着脸跟着师哥师姐出了门。
他们后脚刚踏了门槛,门就自己迅速合上了,不过声音并不大。
三人出了屋并没有立即散去,反而在屋前站成了一排。就如同三个木桩子,立得笔直,但谁都没有多说一句话。
大约是心生委屈,沈怜张开了口,可又似想起了什么,不得已重新闭上了嘴。
罗景扬见了,也没有说话,只是朝着那欲说还休的人鄙夷一笑,便扬袖而离。
“师姐,你莫把他放心上。他只是太过担心师妹了。”白衣少年说着,欲要伸手拍拍沈怜的肩膀。可当沈怜侧目,那指节分明手瞬间改变了原先轨迹,转而从自己腰间取出了把扇子。
“……我知道……但,我没有存心想让诗云死……我从未有过这样的心思……我只是在微山被忍冬宗的人绊住了脚……”沈怜说着,脸上微微泛出厌恶。
闻声,摇着扇子的人不由动作一顿,面容有些不可置信:“金银花的那批痴呆?”
沈怜不做声,当是默认。
少年还想说些什么,但随后也只是说出了句:“师姐勿气,好在回的及时,师妹的命还保得住。”
沈怜回头看了眼屋子,也没再说些什么,面无表情道:“月寒,时候不早了。你明日还有功课,赶紧回去休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