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们是说,德姆斯特朗的伊莱亚斯·施耐德先生对凯瑟琳·布朗小姐施夺魂咒,他在与斯内普先生谈话时,正好被你们发现了。”邓布利多教授站在校长办公室的中间,弗立维教授站在一旁,安慰着又开始抽泣的凯瑟琳,安娜和西里斯好不容易说服她让邓布利多知晓此事,但她在叙述这件事时,故意隐去了他们和斯内普打斗的过程——无关紧要的部分,她想。
“阿不思,”弗立韦教授满脸通红,看上去等不及要揍施耐德一顿,“他一定要接受惩罚!”
“但是我们没有证据,菲力乌斯,”邓布利多说道,“只是宣称我们学生可能遭到他的袭击,不足以让伊万诺夫交出那个男孩。”
“一个闪回咒就可以!”弗立维迫不及待打断了邓布利多,“阿不思,我们不能什么也不做!”
“不!”凯瑟琳发出一声短促的哭泣,“不要去兴师问罪,我不想让所有人都知道......”
“当然,当然,布朗小姐,”邓布利多抚着她的背安慰道,“我们怎么处理完全取决于你的意愿。为什么你们当时不直接将他抓来见我呢?”
“这肯定会闹大,邓布利多教授,”凯瑟琳已经流干了泪,无力地靠在桌边,“他什么也没干......我只想回到以前那样平静的生活,所以我恳求林和布莱克放了他。”
“但是我希望您盯着他,至少他还在霍格沃茨的时候,盯着他让他别故技重施!”说完这句话,她好像抽干了身上最后一丝力气,将头靠在安娜怀里,脸深深埋进她的脖颈。
“布朗小姐,请不要觉得羞耻,你今晚表现得非常勇敢,”邓布利多递给她一杯水,“你可以选择不来找我,知道这件事的又会少两个人。但是你冒着暴露的风险,选择告发他。我替那些还未被他伤害的人谢谢你。”
“现在,你要不要先去一趟校医院,我相信庞弗雷女士会调配非常好的安睡魔药。”不知什么时候,庞弗雷女士已经来到校长室的门口。她搂过凯瑟琳的肩,两人互相依偎着走下校长室的台阶,弗立维也忧心忡忡地跟了上去。
“林小姐,布莱克先生,我希望你们遵循布朗小姐的愿望,”她还是第一次见到邓布利多那么严肃,“我会去秘密核查这件事,但我不希望有第六个人知道。”
“当然,教授,”安娜忙不迭地答应,她还挺希望有什么人给她施个遗忘咒,将今天所有不愉快全部忘记。布莱克也在旁边严肃地点点头。
“布莱克先生,非常遗憾,出于保密的需求,恐怕你的第三个项目就只能以0分结尾了。”邓布利多扭头向西里斯说道,后者不屑一顾地说:“没事,教授,我不在意比赛结果。”
他们怀着沉重的心情走出校长室,安娜情不自禁地问道:“你觉得邓布利多会惩罚施耐德吗?”
“惩罚一个人并不需要所有人都知道,”布莱克摇摇头,“像邓布利多这样的巫师,完全可以做到没有痕迹——”
“我不觉得他会对施耐德动私刑,”安娜在后面轻轻地反驳,若有所思,“他估计会查实施耐德有什么别的问题,然后偷偷告发他。我听说德国魔法部的监狱叫做厄克斯塔,那里也并不比阿兹卡班好到哪里去。”
“魔法部定罪流程实在太冗长了,还是自己动手有效率。再说,我觉得布朗也是这么希望的,”他们在移动的楼梯面前停下,“可别让我再在城堡里看见施耐德一次,我绝对会让他尝到点苦头。”
突然,安娜伸手握向他——他刚想回头和安娜说话,却感到手里被猛地一揪,自己魔杖竟然被她轻松地夺了过去,而她又举起魔杖抵在他的头上。
梅林,这已经是她这个月第二次这么干了,他们真该去决斗俱乐部,看着记忆的西里斯想,没想到安娜·林还是个硬骨头。
“林,你要怎么样才把魔杖放下来呢?”布莱克并没有生气,反而饶有兴致地挑挑眉。
“这取决于你。”
“取决于我?”
“取决于你是不是和你家人站在一边,都是黑巫师,”她语气没有任何起伏,就好像正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斯内普说,‘那位先生’教了施耐德夺魂咒,施耐德又代他向你父母问好,难道是什么巧合吗?”
原来她一直在思考的其实是这件事,和他聊施耐德只是吸引他的注意力。布莱克对她越来越感兴趣了:“你怀疑我,刚刚在校长办公室,为什么不向邓布利多举报我?你好像省略了事件很多部分。”
“没有证据,你就暂时是清白的,”她深吸了一口气,知道布莱克指的是斯内普的事,“而且,就算你父母是黑巫师,也不代表你就是。”
“我再问你一次,你父母是黑巫师吗?”
“很有可能是——”布莱克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他噘噘嘴,双手却放在衬衫纽扣上,一颗一颗解开白色校服衬衫。
解到第三颗时,安娜坐不住了,因为她已经能看到他因打魁地奇而训练良好的胸肌:
“你想干什么?别耍流氓!”她大叫,魔杖从他的喉咙处挪到了胸口,反复来回,不知道到底该指哪里。布莱克敞开的衬衫衣领下,有一道怎么也消除不了的疤痕。愈合的横肉像蜘蛛一样爬在胸口,流动的黑水在上面漂浮,而水中竟然有点点星光。
疤痕既危险又美丽,她情不自禁摸上去,正要碰到伤口处时,被布莱克一把抓住手:“别耍流氓。”他坏笑着看她。
安娜略带尴尬地甩开他的手,不可置信地眼神中又带着狐疑:“这是你爸妈做的?”
“黑魔法,”他眼中空空却直视前方,平静地像是不曾痛过,“不乖的儿子很适合当实验对象,不是吗?”
她想起了自一年级以来格兰芬多长桌上不断地吼叫信,殷红的信封此时像是沾着他流过的血。布莱克夫人的愤怒总是持久又深刻,让人记忆犹新,每年开学总是向大家一遍遍重复:他是布莱克家的逆子,唯一的格兰芬多,没有继承父母的期待,反而让他们丢尽了脸面。
“别碰了,我的好母亲不知道在上面附加了什么恶咒呢,”他耸耸肩,又扣好了扣子,“连庞弗雷夫人都没法处理,她建议我去圣芒戈,但反正也愈合了,我就没管。”
“疯子。”她不知道她指的是施咒的布莱克夫人,还是对伤疤不屑一顾的布莱克,又或是都是。他满意地笑,好像很满意这个称呼,一挥手,丢过来一颗小东西:
“送你的,”他说,“参加魔药锦标赛的谢礼。”
安娜堪堪接住,发现是他在校长室桌子上拿的滋滋蜂蜜糖。她也笑了,把魔杖丢还给他:
“还你的,”她说,“没有成为黑巫师的奖励。”
“你都拷问过我了,”布莱克笑着凑近她,“什么时候去看看我们那位斯莱特林的兄弟?他玩黑魔法的可能性可比大多了。”
安娜瞬间收敛笑容:“这你不用担心,我会去和他谈的。”
“那你最好尽快,”布莱克挥挥手,另一只手插在裤子口袋里,潇洒地走下移动的台阶,“不然我就要等不及会会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