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都市言情 > 野火 > “共度良宵可以啊,先抓住我。”

“共度良宵可以啊,先抓住我。”

    监狱今天热闹得反常。

    屈景行是被一阵尖叫欢呼吵醒的,睁开眼的瞬间头疼欲裂,半晌才扶着床坐起来。

    “下一场……号……预备嗡嗡嗡——”

    耳鸣过后,他缓慢地环视着周遭。这狭窄逼仄的房间,配上铁栏杆、铁床架,分明是一个条件极差的八人牢房。

    强烈的光线透过铁门,在地面投下阴影,他下意识朝外面看去,人群围在一起,似乎在看什么,不断地发出热血沸腾的动静,令冰冷的身体渐渐回温。

    牢房内除了自己没有第二个人,屈景行只好站起来走到铁门前,抬手试着推它。

    “咔嗒。”

    铁门发出微弱的响声,他稍稍停顿了动作,还是走了出去。

    沉浸的犯人们还未发觉屈景行的出现,他四处张望,正想要随便找个人问问,就被广播声吸引了注意。

    “喂,咳咳,891你爹的爬起来啊!想不想活下去了?!”

    “靠,我赌了你一百万,跟963拼了啊!”

    “别吵!”

    震耳欲聋的声音回荡在监狱的这一层,屈景行意识到大概是有什么生死游戏,供广播里那些人打赌玩乐。

    他拍了拍一个瘦弱青年的肩膀,“你好,请问……”

    “赢了!啊赢了!”

    “额,谁赢了?”屈景行问道,青年转过身用力打了下他的肩头,神色激动,给他一种险些要抱着他哭的错觉。

    “963号赢了,我押了三盒烟呢,太好了!”青年语速很快,手舞足蹈地打量了他一眼后,瞬间站直,大惊失色地道:“你,你是1000号?”

    屈景行不理解他的反应,挑挑眉指着自己,“我啊?嗯……”

    “下一组1000号犯人和749号犯人!”人群中央的喊声钻进两人耳里,屈景行微怔,显然1000号是叫的自己。

    他看了看一脸“你怎么不过去”的疑惑的青年,“我要做什么?”

    “拳击赛不是你自己报名的吗?”青年见他无动于衷,好心地拉着他往里走,“你是睡昏了头吗?再不快点就算你输了。”

    “让一让!”

    俩人好不容易挤进中间的空地,屈景行被推上高出平地半个头的台,刺眼的灯光将裸露在外的皮肉照得白嫩光滑,俨然像个娇生惯养的大少爷。

    他微微转头扫视监狱环境,天花板只开了一盏白炽灯,其余地方都显得很阴森,左右两排牢房延续进黑暗里,而且整个监狱内部并不宽敞,围观的犯人使得这里更加逼仄。

    “一千?”充当裁判的囚犯走过来,不耐烦地重复一遍,“你是一千号犯人?”

    “应该是。”屈景行如实答。

    男人不再出声,目光带着丝怜悯,快速退到平台边缘,大喊了声“开始”。

    屈景行抬眼正视对面的749号犯人,高大的749号朝他冲过来,他下意识撒腿就跑,上黑诊所手术台的紧张蔓延全身。

    他不知道比赛规则,甚至不清楚自己的身体情况,就被迫迎战。

    “抓住他!抓住他!”

    乱糟糟的起哄声趋向整齐,屈景行边跑边朝后看,琢磨着出不出手,他似乎还有肌肉记忆,总想转身和男人厮打。

    眼瞧他沿着平台跑了两圈,749号在后面穷追不舍,台下着急的犯人抬腿绊他。

    “哦!749上啊!”

    一阵幸灾乐祸的唏嘘,屈景行摔倒在地,虽然用手臂支撑了下,依旧疼得蹙起眉,回头寻找绊倒自己的罪魁祸首,缓缓露出个狠厉的冷笑,望着人的眼神瘆得慌。

    749扑向他,台下的叫喊声吵得他心烦意乱,条件反射地翻滚躲开。

    本能地反骑到749身上,手肘带动拳头猛砸到后脑勺上,一手掐着后脖颈,直勾勾地看着男人,逐渐狠戾,颇有不要命的气势。

    突如其来的反击令749发蒙,“观众”的热情被点燃,连广播里的人都发出叫好。

    屈景行呼吸粗重,被他压着的749已经靠重量试着掀翻他。

    肾上腺素作祟,他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宛如小蛇缠绕,眸子里大片阴影遮住火焰。

    借势出拳,正中下巴——749号犯人晕过去了。

    大抵没想到结束得那么快,周遭寂静了半刻,转而震破耳膜的欢呼与掌声围绕着屈景行。

    屈景行推开身上的人,躺了会委实未能反应过来,直至被裁判拽起来。

    “小子你走运了。”开打前不耐烦的裁判,此时话里带着讨好的意味道:“恭喜啊,楼上那些狱警要见你。”

    “哦。”他不以为意,“我赢了有什么好处吗?”

    “这只是初赛,没奖励。”

    “……”屈景行礼貌地扯扯嘴角,“你刚才说谁要见我?”

    原来是广播里的狱警大人们要见他,但没说见他做什么,两个奉命接他上去的犯人拿来新的囚服,他便先回了牢房换掉脏兮兮的旧衣服。

    “穿好了就出来!”

    屈景行走出铁门,浅笑着配合他们戴上手铐,刚想搭句话,就被勒令闭上嘴安静。

    好嘛,他等会儿问狱警。

    电梯缓缓上行,停在了十七层,他一眼看见不远处穿着警服、环臂站立的人。

    走近了,屈景行看清楚了他的警礼服:

    藏蓝色的双排六粒扣的西装被上肢的肌肉撑出褶皱,领口露出白色衬衣,泛着银光的领花与胸徽为其增添庄严感,左肩到胸前金色的绶带上方的姓名牌写着“任修远”。

    直挺挺地立在门口,身材高挑,肌肉将警礼服撑出褶皱,眉眼冷戾,透露着成熟的上位者的气质,五官端正得俨然是个帅哥长相。

    目测一米九,冷着个脸不像好说话的。

    “任长官。”

    押送屈景行的两个犯人敬礼问好,任修远颔首回应,视线落到中间泰然自若的少年身上。

    单薄的黑白条纹短袖囚服衬得他比摄像画面里还要清瘦,年轻的脸瞧着不过十八、九,颌面利落,五官漂亮得过于精致,短发柔顺中有几根“自由”的发丝,乖巧的发型过分地压制了他眼中的叛逆与朝气。

    屈景行抬眸,两人对视上。

    他的虹膜,是西沉的太阳的颜色,又似在眼中点燃了火焰,以至于“烧”得任修远挪开了视线。

    “长官好。”

    少年的语气刻意的温和,导致明朗的嗓音染上磁性的微哑,从容得不像刚出社会的孩子。

    任修远“嗯。”了声,似乎多说一个字都是废话。

    他推开休息室的门,屈景行跟在他身后,好奇地往里望。

    “今天是党建立十周年纪念日,截至2072年,全球已有五十六个国家得到解放,全球犯罪率大幅下降……”

    偌大的烟雾缭绕的室内,收音机里唯一的频道放着纪念日仪式解说,机械音平淡到没有一丝活人味儿,也没有人专注去听,白炽灯下,狱警围坐在显示屏前,画面里是他方才打斗的地方。

    穿着黑色制服的狱警们大声议论他与749的比赛,太嘈杂了,听不清具体。

    水泥地上突然出现的两个身影被拉长,任修远皱着眉关掉了收音机,“于绝,把烟摁了。”

    休息室内寂静了瞬间,随后坐在主位的那人不满地应了声,站起身转过来,指尖的火光一闪一闪,消失在烟灰缸里。

    屈景行和抬起头的于绝撞上视线,后者的眼神变得耐人寻味,“……长得真好啊,你说呢?任修远。”

    他的话吸引了所有狱警看过来,像是新生自我介绍,屈景行静静地站在那儿,被狱警们不怀好意的目光打量,只好一一回看过去,“要我说什么吗?”

    坦诚得令众人默然不语。

    “C区的?”于绝问道。

    “嗯可能……”他并不知道什么是C区,敷衍地含糊其词,睫毛颤动,亮色的眸子觑着于绝,整个人犹如高端定制的人偶。

    任修远神色冷淡地替他回答:“应该是D区,命人去调档案了。”

    “任长官今年最积极调档案的一次。”于绝戏谑地出声,指尖摩挲着,很不习惯没烟的感觉。

    无人附和,气氛一时凝滞。任修远面色如常地站着,看不出情绪,比起瘫在椅子里的某些狱警,板正得能看出他性格如此。

    “任长官,我来送档案。”

    门再次被打开,档案送到了任修远手上。

    屈景行大胆地朝他那边挪,他迫切地想知道自己是谁,为什么在这儿。

    察觉余光有人靠近,任修远转头,他立刻站好,面露无辜地抿抿唇,把眼睛挪向了其他地方,注意到众狱警隐晦地打量,笑容淡了几分。

    任修远翻了翻档案,神色有一瞬的诧异,“屈景行?”

    “屈,景,行……”屈景行咬字清晰地念出来,大脑某处冒出对这个名字的熟悉,甚至直觉告诉他是哪三个字。

    “能问下,我成年了吗?”他冲任修远眨眨眼,“档案里面有写吧?”

    旁人闻言,一脸遇到傻子了的震惊,内心难以言喻地看着他俩,唯独任修远正色,语气淡定地吐出两个字:“十九。”

    还只是个孩子。

    他不急不缓地翻看屈景行的档案,于绝忽地走过来夺下那沓纸,丢到了办公桌上。

    “档案有什么好看的。”于绝眼尾上挑,轻蔑地扫了眼档案上写着的基本信息,抬头又恢复神气的形象,“景行是吧,宝贝儿考虑陪哥哥几天吗?”

    于绝的开口惹起窃窃私语。

    “这脸蛋啧啧,起码要三天。”“诶诶,于哥是想独占,闭嘴啦。”“得了,我看也就这样哈哈……”

    充满恶劣味道的调戏飘进耳里,屈景行嘴角的弧度下降。

    “好了,别给小美人说害羞了。”于绝语气有种全世界都暗恋我的自信。

    他心底涌起一阵恶寒,犹豫要不要开口怼人,斜后方的任长官慢条斯理地上前挡住他,“他是E区的。”

    任修远黑眸渗着冷意,警告似的看了他们一眼,最后定格在于绝脸上,“他不行。”

    “任哥,E区的才好玩啊……”一个狱警弱弱出声维护于绝。

    屈景行躲在任修远身后,垂着脑袋不吭声,领口单薄的布料被空调风吹得颤动,看起来像只柔弱无助的小鸟。

    “不妨,让景行自己决定?”于绝歪头朝露出半个身子的他看去,脸上浮起势在必得的笑,伸出了手,“宝贝儿来,我答应你任何好处。”

    短暂的思考后,他绕过任修远,往前走了一步。

    于绝越发得意,诱惑道:“有我做你的保护伞,保你在E区过得风生水起。”

    屈景行眼睛转向左边,于绝的办公桌,十指放松地交叉着,玫瑰金的手铐光面倒映出紧绷的下颌线,顶光下,雌雄莫辨的脸显得阴翳。

    “哐——”

    闷响炸开,于绝一愣,抬手摸到大片温热湿黏的液体,鲜红从额角流到眼尾。

    屈景行抓着烟灰缸,犹嫌不够,“哐哐”又是两下,彻底把于绝砸晕过去,含蓄地嘲讽众人:“诸位,容许我提醒你们,找我是因为我打赢了749。”

    “艹,逮住他!”终于有人反应过来,飞身去拿泰/瑟枪,桌椅被撞得歪七扭八,复印用的白纸七零八落。

    被枪口瞄准的对象跳上桌子,俯视着他们哂笑道:“共度良宵可以啊,先抓住我。”

    灵活地躲开抓向他的手,屈景行的动作丝毫不受手铐的影响,蹲身拿起桌面上的物件就砸,扰乱着工整的休息室。

    “砰砰!”

    两个电极穿透空中翻飞的纸张,屈景行的身形一晃,控制不住地全身瘫软,混乱中任修远夺下电休克枪,命人打通医疗室的电话,扶起跌落的他。

    他们背后的显示屏上,一条红色弹窗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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