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的云雾缭绕,灵霄派的山门在晨光中若隐若现。陆寒松站在石阶前,手指不自觉地抚摸着腰间的玉佩,那是他离开师门前师傅南宫离愁亲手所赠。十年了,他以为再也回不来了。
"这里就是灵霄派?"陈舟站在他身旁,好奇地打量着四周,"比我想象中要...安静许多。"
陆寒松微微点头,眉头却不自觉地皱起。确实太安静了。记忆中,灵霄派山门前总有弟子值守,晨钟暮鼓从不间断。可如今,除了风吹过松林的沙沙声,几乎听不到任何人声。
"不对劲。"陆寒松低声道,手指已经按在了剑柄上,"跟紧我。"
两人沿着熟悉的石阶向上,每一步都让陆寒松的心跳加速一分。他想起十年前那个血色的夜晚,一群人突袭灵霄派,师傅为掩护自己被杀害。那一战后,灵霄派元气大伤,而他也被迫离开师门,流落江湖。
"寒松,你看!"陈舟突然指向远处。
山门处的石柱上,一道深深的剑痕清晰可见。那是灵霄派遭遇强敌时启动护山大阵的标记。陆寒松快步上前,手指抚过那道痕迹,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有人来过,而且实力不俗。"他沉声道。
当两人警惕地环顾四周时,一阵清风拂过,松枝摇曳间,一个白色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面前。
"十年不见,师弟的警觉性倒是提高了不少。"
那声音温润如玉,却让陆寒松如遭雷击。他猛地抬头,只见一位身着白袍的男子立于松树下,面容清俊,眉目含笑,正是他以为早已陨落的师兄——温璟。
"温...温师兄?"陆寒松的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你还活着?这不可能...我亲眼看见你..."
温璟缓步走近,眼中闪烁着复杂的光芒。"亲眼看见我被一箭穿心,死不瞑目,是吗?"他轻笑着摇头,"师弟啊,你太小看你师兄了。"
陆寒松站在原地,双腿仿佛生了根。十年来,他无数次梦见师兄惨死的场景,那成了他心中永远的痛。而现在,那个在梦中总是满身鲜血的人,就这样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连衣袍上的松纹都清晰可见。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陆寒松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却沙哑得不成样子。
温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将目光转向陈舟。"这位是?"
"陈舟,我的...朋友。师兄,你不记得他了吗"陆寒松简短介绍道,眼睛却始终没离开温璟的脸,仿佛怕一眨眼对方就会消失。
温璟微微颔首,随后做了个"请"的手势。"先回门派吧,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十年了,师弟,有很多事需要告诉你。"
沿着熟悉又陌生的山路向上,陆寒松发现灵霄派的变化比他想象中还要大。曾经热闹的练武场如今空无一人,几处偏殿已经坍塌,只有主殿还保持着昔日的模样,却也显得陈旧了许多。
"其他师兄弟呢?"陆寒松忍不住问道。
温璟的脚步顿了顿,声音低沉下来:"死的死,散的散。那一战后,灵霄派几乎不复存在。这些年,我一直在努力重建,但..."他没有说完,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进入主殿后,温璟亲自为他们斟茶。茶香氤氲中,陆寒松终于忍不住问出了那个压在心底十年的问题:"师傅...他真的..."
"死了?"温璟接过话头,嘴角却勾起一抹神秘的微笑,"师弟,如果我说师傅可能还活着,你会怎么想?"
茶杯从陆寒松手中滑落,在地上摔得粉碎。他猛地站起身,双手撑在桌面上,眼中迸发出难以置信的光芒。"你说什么?这不可能!我亲眼看见师傅他...他被..."
温璟示意他坐下,神色变得严肃起来。"当年的事,远比你看到的复杂。师傅确实受了重伤,但并未当场陨落。那些人退去后,我秘密将师傅转移到了后山禁地。"
"那为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陆寒松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和不解。
"因为当时门派内有奸细。"温璟的眼神变得锐利,"若消息走漏,不仅师傅性命难保,整个灵霄派都会彻底覆灭。我不得不连你一起瞒着,甚至...制造了自己死亡的假象。"
陆寒松如遭雷击,十年来支撑他活下去的仇恨与自责在这一刻突然变得如此可笑。原来他一直以为的牺牲与离别,竟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那师傅现在..."他急切地问道。
温璟的表情却突然黯淡下来:"三年前,已经病故了。"
"什么?"陆寒松震惊地望着温璟。
温璟领着二人来到后山,眼前南宫离愁的坟墓被返修了一番,陆寒松跪了下来磕了三个头,站在师傅坟前望着长满坟包的青苔落下了一滴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