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雪。

    …又下雪了啊

    欧鹭沉默地看着柔软的雪花飘落到温暖的掌心中，又融化，顺着手掌的纹路滑落。

    像夏天的露珠。

    在她怔愣的一瞬间，一只宽大但又纤细的手掌包裹住了她冻的微红的指尖。肩膀上蓦然一暖，一件棕色皮大衣盖在了她的身上，携带着那人独有的松木的清香，将她裹住。

    “怎么又穿这么少就跑出来。”

    她一抬头就撞进了那人深褐色的眼眸，深情而又温柔，但是却让她不寒而栗，整个人不禁瑟缩了下。

    “对不起…姐姐…”

    程茵对她的动作微微皱了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情绪，方才眼睛中的缠绵尽数褪去。但看到面前的女孩微垂着眼帘，楚楚可怜的模样不禁又消了火，转过身不再看她，只留一个背影。

    “先跟我回去吧，外面太冷了，呆久了怕是会感冒。”说完便径直离去，没有丝毫等待欧鹭的意思。

    欧鹭紧紧握了握手，指关节微微泛白，又不甘的松开，垂着头快步追向已经走了好一段路的程茵。

    她之前……都会拉住我的手的……

    “我们小鸟怎么又偷跑出来啦~”

    “拉住姐姐的手，别走丢了。”

    程茵弯下腰，抓住女孩小小的手，慢步走向家，嘴角噙着的笑在女孩心里烙下了深刻的烙印。

    她们走的好慢好慢，那时候的欧鹭就在想，要是这条路长一点就好了。

    是什么时候变的呢？

    或许是她向程茵表白的时候。

    欧鹭是收养过来的，在她五岁的时候，因不满家里的束缚，悄悄跑出了家。再从公园回来的时候，迎接她的，却是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

    她亲眼目睹了父母的死亡。

    从此欧鹭便被她母亲的朋友收养了，而领养者的家里有一个比她大5岁的姐姐，虽然平日里不苟言笑，但在欧鹭面前却总是带着笑，保护她，报复欺负她的人。在多年的相处里，爱意疯狂滋长，在名为程茵的土地里生出一片绿洲。

    于是在她高考结束那年，她表白了。

    那是她永远也忘不掉的画面

    程茵顶着一头秀丽的黑色狼尾，在楼梯上垂眸看着她，等待着她的下一步动作，而欧鹭羞怯的背过手，低下头不敢看对面的人，颤颤巍巍的从牙冠里挤出了几个字。

    “姐姐，我喜欢你。”

    “不是姐妹之间的喜欢。”

    她说这些话的时候依旧没抬头，红着脸颊等待着程茵的回应。但等到的却是身边掠过的一阵风和扑鼻而来的松木香气。她在楼梯口站了好久，耳边依旧回荡着那句快要飘散了的话。

    “你是我的妹妹，我们是不可能的。”

    妹妹。

    妹妹。

    妹妹。

    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

    不可能的。

    她忘了她在那里站了多久，也忘了自己是怎么回到房间的，只记得那天她发了一场很严重的高烧，一连烧了三天。而这三天里，程茵一次都没来看过她。

    从此之后她们便疏远了。

    有时在外面见面，俩人如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每每这个时候欧鹭就会无比懊悔，如果自己没有告白就好了。如果自己不那么贪心，会不会，结局会不一样。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

    不过...姐姐...我是不会放手的。

    我相信总有一天，你会爱上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