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赢海之滨

    待到应婴回到自己那方小院已经是夕阳时分,天边一片赤霞。

    越不卓在帮空月打点出发事宜,灵辛坐在院中看着。陈一落和槭罗坐在屋里,槭罗在戳面前那颗葡萄,而陈一落则在地图。

    应婴走进屋里,伸手便把槭罗戳的那颗葡萄给吃了。槭罗一愣,随即抬眼“你回来了?”应婴点点头“咱们一会儿出发?”陈一落合起地图“可以,我们走水路吧。”应婴点头“那就出发吧。”

    槭罗站在院子里“灵辛,你跟我去吧,让空月在家里守着。”灵辛站起来点点头。“诶,还真有点舍不得空月。路上没个赏心悦目的。”应婴悠然走向越不卓和空月,空月自是不搭理他这轻佻话语,应婴自觉没趣,便转向越不卓。“越兄,你这之后想做什么都可以。你想去首城就跟空月讲,让他们备好行程所需物品。若想留下,那应家也必定有你一席之地。”越不卓于夕阳下看不清面庞,而后拱手而立。“谢小应公子。”应婴挥挥手“谢什么。”

    陈一落走到院子中“那我们出发吧。”

    走水路必是乘船,而那船于应家手笔必是不凡。

    当槭罗看到一艘楼船立在水中,有侍从和几位修真高手立于甲板上时,不得不感叹“财大气粗啊。”槭罗和灵辛上船后看着船上摆满满当当的。“这船都得压沉了几分吧。”

    陈一落看着面前这些,只得叹气。“这应家自觉亏欠太多,只得用这种办法弥补。”

    槭罗闻言冷哼“当真好意思。”

    应婴走上船,看着满船的箱子和几个侍从满意地点点头。再一转看着几个修真高手无奈地摇摇头,凑到槭罗面前低声道“我不知道他们会来,我可是极为相信你地实力的。”槭罗把应婴的头推开“知道了。”转身就跟灵辛进了船里。

    应婴也没有半分被拒绝的羞耻。转头就跟抚夏说“开船吧。”抚夏回头给两层甲板上站着的侍从打了个手势,侍从点头后便开船了。

    应婴看着船底激起的浪花,天边的霞光,岸上的林丛,只觉得林深天远,风生云闲。他仰头感受着氤氲着水气的风拂过脸面,深呼一口气,再睁开眼,心下沉寂。

    月映水面,船驶过,碎一淋漓光。

    船上,仍有侍从在巡视。船里,槭罗看着应婴虚弱躺在床上,叹了口气,只得用手覆上他的额头和眼睛,发出了缕缕光芒。“你能不能把他变得跟你一样强悍?”槭罗指着应婴对陈一落说。陈一落笑道“你就这么嫌弃小应公子?”

    槭罗坦然“婴婴对我来讲太虚渺了。像一只蜉蝣一样须臾。”陈一落抿了口茶,只觉得茶浓微苦。

    应婴把槭罗手扒开“说好的生死之交呢?”槭罗挑眉“那是小爷轻敌了。而且那时是我快死你活得好好的,好吗?”应婴闭眼“一个拿钱砸来的,一个拿恩套来的,我好惨。”槭罗不以为然“保存点体力吧。”而后用另一只手捂住了应婴的嘴。

    抚夏进来,捧着一碗药。“小公子,喝下药会舒服些。”应婴想要应声,但被槭罗捂着嘴,只得发出呜呜的声音。

    槭罗笑得如烟景觅花,煞是好看“他不需要。”

    抚夏踌躇着端药要走,陈一落只觉得槭罗白白欺负一个小女孩做什么。应婴见抚夏面露羞赧要打算走。“那抚夏便退下了。”

    应婴连忙将槭罗手扒下,喊道“抚夏,我喝。你来的正是时候。”抚夏悦然,急步走向应婴,将药放在一旁,去扶应婴起身,笑道“小公子,来,起身慢些。”应婴借着抚夏的力起身也不管坐在床尾面色不虞的槭罗,喝药对抚夏道“抚夏好贴心。”抚夏笑意漫上眼里,随后便被槭罗一声冷哼打破。“世家公子自是不缺温润体己的人。”抚夏低头不语而后沉默着收拾碗离开。

    陈一落看着知道槭罗在点醒抚夏便也不语。只有应婴待抚夏离开后对槭罗说“你对抚夏这么凶干什么。”槭罗冷面不语。陈一落开口“他也是为抚夏好。”应婴摊在床上只叹“也是。”

    槭罗斜了应婴一眼“小应公子是觉得我太不近情义了。”

    应婴说“是啊。”

    槭罗拧着冷眉,留一句“多情。”便愤然离开了。

    应婴躺下无语望天。

    陈一落只默然看书。

    陈一落出来的时候,便看到坐在船边上的灵辛和站在船头的槭罗,陈一落抬脚走了过去。

    槭罗看了眼站在身边的陈一落。“你这瞎子出来看月色?”

    “自是不比槭罗少主风雅,生这么大气还可以淡然看月色。”

    槭罗听着陈一落揶揄语气不语。

    “不是须臾么,怎么生这么大气?”

    槭罗一顿,垂下眸。

    过了片刻,当陈一落打算离开时,槭罗开口,声音像是刚找回一样涩哑。

    “你知道我刚遇到应婴时,是我最落魄的时候。”

    那一年的槭罗不可一世,自是凤凰族中的天纵奇才,也是凤凰族最娇贵的小少主。也偏偏是那一年,空桐瑶山发生了巨变。槭罗亲眼看着自己亲人魂火被掐灭,不留一丝余地。他被护着逃出瑶山,又不甘心,回头去报仇时被碎了内丹,他第一次被人踩在脚下。即失去了内丹也失去了尊严,那人最得意看到槭罗这般模样,以此为乐,让槭罗堕入了凡世,让槭罗屈辱一辈子。

    他在凡世左躲右躲,甚至差点被下了油锅。当他筋疲力尽躲到一处栽有梧桐树的院子里时,他是打算死在梧桐树下的,他太累了。

    可偏偏,一个幼儿的手捧起了他,带着稚子干净的气息。软软的童音响起“好可怜。”

    槭罗用最后一丝力气睁开了眼,看到了眼前的应婴。

    遇见应婴的那一刻,

    槭罗只觉得万物沉寂,

    只余心声。

    最终,槭罗让那人后悔留了自己一命。

    “说起来还是因为应家财大气粗,处处都有灵石,处处栽有灵植。特别是应婴那处院子,活脱脱一个暴发户。我恢复的很顺利。后来凭借魂火将碎掉的灵丹凝合,才得以联合夺回瑶山。”

    槭罗顿了顿“应婴算是救了我一命,我看着应婴从稚子长成了少年。那一年因为瑶山,我走的时候,应婴哭的……很丑。”

    灵辛笑了,毫不犹豫戳穿自家少主,大声补充“当初决意要走还不是因为一开始以为应公子是女子,结果越长越哈哈哈哈,少主自认为被欺骗了感情哈哈哈哈。”

    “我这不是还是回来了!没有因为他是男子就抛却恩情!只不过我回来时,他变得越发像个纨绔子弟,我才……”槭罗放开了握着的手“我便只陪他这一世,让他这世顺遂过完一生就可。”

    陈一落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只剩下无尽的海浪声。

    当到达赢海之滨时,已经是三个七曜以后。

    应婴他们时不时因为应婴的晕船问题停岸休憩。再一次靠岸停歇后,槭罗已经忍无可忍了。他站在那里看着应婴一脸生无可恋。“这得到什么时候,要不我带着婴婴先走得了。”

    其他人都在思考这个的可行性,只有应婴在疯狂摆手,开玩笑,他才不要跟这难伺候的主单独在一起。

    槭罗给气笑了,一把攥住他的手“没问你意见,你没有任何决策权力。”

    陈一落叹口气说“只能如此了,这样赶路会快些。”

    槭罗一把把应婴薅起来,单手起势,幻化成阵。而后一阵凤鸣而过,便消失不见了,只余剩下的点点红光。

    陈一落他们抬头看着天边那道红色影子,而后回船继续赶路。

    路上抚夏一脸担忧,陈一落也不指望灵辛那人能开口说什么,就走过去跟抚夏说“抚夏,有槭罗在,小应公子应该没什么事。”

    抚夏作揖谢过陈一落“陈先生,我是怕小公子不习惯罢了。”灵辛坐在一旁冷笑“陈先生还不如不说这话,人家是怕应公子生活质量问题。”抚夏剜了一眼灵辛不说话。

    陈一落叹了口气,个个都不省心,谁也不理才是正确的选项。

    “婴婴,你睁开眼看看。”槭罗的声音和着风声传到应婴的耳朵里。

    应婴睁开眼便看到红羽在自己面前凛凛而动,抬眼眼前是曾经够不到的天,底下的水道被日光照的泛着粼粼的光,岸边的森林快速掠过形成一道绿色影子,晃得眼晕但又让应婴感到心中很是痛快。

    应婴开心地抱着槭罗的脖子。趴下对幻化成凤凰的槭罗开心地喊着“槭罗,再快些。”槭罗凤鸣一声,而后加快了速度,留下天边一阵呼声。

    河上的渔夫抬头看着红羽凤凰掠过,而后感叹不知是哪家仙人这般风光。

    应婴和槭罗比陈一落他们到赢海之滨早了将近七日。

    应婴和槭罗在赢海城里闲逛,这里的风土人情和规闲城相差甚远,惹得应婴一阵稀奇。路边小贩摊上全是一些贝壳和珍珠类的制品,做的小巧精致。这里的民风开放,女子都没有内地那种害羞之态,槭罗走过就引起一阵阵欢呼,一个个捂着嘴偷笑着直勾勾看着槭罗。

    槭罗甚是烦躁,拉着应婴快步走。应婴被拖着往前走,直呼“槭罗,你慢点,我还没看完。”槭罗沉默不语,直到一个姑娘拦住了槭罗的路“公子留步。”应婴直到停下,才发觉周围姑娘都在看槭罗,才恍觉槭罗为何如此暴躁,更何况还被拦下了。

    他微微探头要看面前的姑娘,想看看到底是谁如此大胆。就看见一个身穿白衣,绣着蓝色云纹,腰间玉带佩着一条银鞭的修真少女。那女子杏眼微垂,面若桃花,形甚娇俏,高发由一支银冠簪起。肤如凝脂,如杏花微雨映晴空。

    这是云慕宗的,怎么拦了槭罗?

    那少女直接上前“在下云慕宗少宗主云溪之。看阁下气度不凡,有心结交,不知阁下名号。”说完便一阵脸红。

    “嚯,这是少宗主被你给迷住了?”应婴小声趴在槭罗耳边说。“云慕宗八大宗门之一的。”

    槭罗冷然“没有名号。”说着便拉着应婴要走,云溪之整个人已然是面露尴尬之色,自然是从未想过会有人拒绝她。云溪之身后跟着的两名少女上前拦住槭罗。“我们少宗主问你话呢,怎会没有名号。”

    槭罗冷声道“让开。”话里像是有着溪中寒冰,让人心颤。

    眼见气氛越发紧张,一位长相颇为可爱的女子从后面追上来道“在外不可任性。”那两名拦路少女这才让开,让槭罗走。云溪之想要亲自去拦,那女子立马拉住云溪之“长老说在外不可惹事。”云溪之拧眉“知道了,云凌你有什么资格拉我。放开!”云凌才慢慢放开。

    应婴经过她们时心想,确实是个骄纵美人,可惜了,有人不解风情。槭罗拉着应婴的手,警告道“你想的什么我都知道。这骄纵美人给你,你要不要?”应婴立马摇头“不敢要不敢要。”槭罗看了眼应婴才慢慢说“我们去找家店住。”

    应婴四处张望,突然指着前面“那家店吧,我们家的。”槭罗抬头看着那家名为应缘斋,感叹“这分店开的真广。”应婴笑了“不然哪来的钱。”

    他们走进去的时候,引起了店里吃饭人的一阵躁动。

    “你这张脸真是……啧啧。”应婴感叹,槭罗咬牙道“少说点话吧。”

    店家出来迎接时,应婴掏出了腰间应家玉牌。店家一愣随即立马让店小二去后院喊店主。店主忙不迭出来迎接他家小公子,立马道“小应公子来了。您看我这在后院忙,来迟了来迟了。”应婴不甚在意地摆摆手“罢了罢了,给开两间上房。”

    槭罗补了一句“一会儿给送上来一顶帷帽。”店主一下子了然“公子出尘之姿,自是需要帷帽。”

    应婴进屋,刚感叹终于可以一个人舒舒服服地躺着了。结果刚半躺下就见槭罗推门而入,施施然坐在应婴床边。应婴疑惑问“怎么了?”槭罗说“一会儿一起出去看看,你也需要用膳。”应婴点点头,随即沉沉睡去。槭罗看了一眼应婴,看向窗外傍晚云霞漫天,似乎在思考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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