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氏集团正式申请破产的时候，周晏才知道父母一直在赌博。

    负债加上赌债，周家全部的资产清算，还是欠了将近二十个亿。

    周家常住的别墅被清缴抵债之前，父母出了车祸，当场死亡。

    父债子偿，可周安偏偏被人打伤，住进了ICU，一天一两万的往里砸钱，还不知道要住多久。

    于是父亲的债，哥哥的命，就全落到了他一个人身上。

    每天都有很多人在不停给他打电话让他还钱。

    他试着借过钱，却发现自己已经被大部分人拉黑。

    接到那通电话的时候，他刚刚被人在小巷子里拿着刀威胁了一通，如果不是刚好有警车开过，他就会失去一根手指。

    他瘫在巷子里，坐在一个垃圾桶旁，觉得自己也在变成垃圾。

    手机又响了。

    挂掉，打过来，挂掉，打过来，他忍无可忍，接了起来破口大骂：“没钱没钱没钱！你们他妈的杀了我吧！”

    对方短暂地沉默了一下，用一种很礼貌、很温柔的、客服般的声音说：“周晏先生，打电话来呢是为了解决您的债务问题的。周家因破产和赌博，共欠外债人民币十九亿七千九十七万八百六十五点三七元，我们可以帮您偿还这笔钱。具体需要您明天晚上来海城檀宫7号详聊。”

    周晏反应了一会：“什么？”

    对方笑了笑：“周晏先生，明天见。”

    “喂？喂？”

    “嘟……嘟……嘟……”

    周晏捏着手机愣在原地呆了几秒，立刻去了上海。

    一路上他想了一万种可能，甚至想过或许对方会像《刺杀小说家》那样，让自己去杀个人，然后给自己一大笔钱。

    檀宫是海城豪宅，顶级巨族居住的地方。

    意式现代风的硬软装，环形的大理石楼梯，一盏水晶吊灯悬在屋顶，光影错落在地，如水纹荡漾。

    一个女人从楼梯上慢慢走下来，她穿着一件低胸的白色长裙，头发很随意地散着，气色很好，脸上不施粉黛，没有一丁点瑕疵，整个人都很白，白得很均匀，骨肉也很均匀。

    周晏的呼吸几乎停住了。

    那是黎曼曼。

    黎曼曼无疑比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好看了好几个level。

    好看到那一瞬间，周晏觉得那只是一个跟黎曼曼长得很像的人。

    直到她说了第一句话：“好久不见，周晏。”

    周晏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从灵魂深处开始战栗，一层层连绵不绝，唤醒了他所有的记忆。

    那是黎曼曼，那绝对是黎曼曼。

    周晏脑子一热，冲上去，抱住她：“曼曼，你还活着，真好。”

    陆姻板着脸推开他：“陆姻，这是我现在的名字。”

    她坐到桌边看着一脸茫然的周晏，满脸理智把一份合同推向周晏：“周晏，你的父亲周汝舟，原名周伟，年轻时曾在陆家做过司机，后来辞职离开上海，用攒下来的钱在苏州做起了地产生意，也算是白手起家创立了周氏集团。

    前年开始，周氏集团现金流已经有了断裂趋势，你父母也是那个时候开始赌博的。

    后来，周氏集团财务状况彻底崩溃，回天无力，你父母亦欠下巨额外债。

    此后，你父母车祸身亡，你哥哥周安病重住院，周家的财产全部清算抵押，还是欠了十九亿八千万的外债。

    看在周伟曾为我陆家出过力的份上，我们陆家可以帮你们还债，也可以帮你付你哥的医疗费用。”

    “真……真的吗？谢……谢谢。”

    “别急着谢。作为交换，你将作为我的管家，留在陆家，直至债务还清，以及你哥哥出院。”

    周晏打开合同研究了一下。

    然后将那份合同认定为黑奴卖身契。

    合同里最重要的一条是：“全部债务将于十年内还清，对周安先生的医疗费用支付，将持续到周安先生病愈出院、或死亡。双方都有权随时终止合同，合同由乙方（周晏）提出终止时，甲方会向乙方索赔所有已支付费用，合同由甲方（陆姻）提出终止时，乙方（周晏）需立刻离开陆家，甲方（陆姻）已支付费用不需要乙方退回，但甲方（陆姻）不再负责后续费用支付。”

    十年，十九亿八千万。

    这个价位，周晏觉得，就算真的是黑奴也挺划算，更何况，他的雇主是他曾经的爱人。

    他几乎没什么犹豫，就签下了那份合同，第二天就住进了檀宫7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