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好痛。
发生了什么？
眼皮好重，怎么眼睛睁不开？
身体在下坠。
路晴眼睛撑开一条缝隙，看见自己的双腿被抬起，上半身也被托起着。她的眼皮重得像被灌了铅，没有办法抬眼看抬着自己的人是谁。
她也无法挣扎，短绳没有被解开。
蓦然，身体顿住。
双腿被放下，一只手出现打开了后柜的门。
是要把自己关进去吗？
要逃跑！
要挣扎！
不能被关进去！
可是，没力气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双腿再次被抬起，她的头因为后面的人托起自己不自然地抬起，她看清了，是尚才。
“快点，快点。”尚才不耐地催促着。
“你别急啊，我在抬着。”
是李秋秋。
“你他妈吃没吃饭啊。”
李秋秋把路晴的上半身塞进后柜，表情有些嫌恶地拍了拍手，“你妈的能不能别废话了，造成现在这样情况的人又不是我。”
“操。”尚才把路晴的腿曲起塞进后柜，用力地关上门，怒道：“怎么不是因为你！要不是你要来找这货的麻烦我他妈能在这儿？”
“尚才，你什么意思？现在就要撇清关系了？当时是谁说要给她点教训的？他妈不是你出主意最积极的吗，我告诉你，这件事情要是传出去我们谁都跑不掉！”
“呦，李秋秋，会威胁人了。你哪里来的胆子啊！真他娘的是个蠢货！那天小巷那里有人报警，要不是因为我叔叔在分局任职正好接到了这个案子，你以为你们三个能脱身？是我救了你们！傻逼。”
李秋秋惊愕：“什么？”
砰的一声，实验室门被顶开。
周芸喊道：“过来帮忙。”
李秋秋和尚才人都看傻了，怎么他妈又死一个？
真他娘的操蛋。
李秋秋上前，问道：“他，这怎么回事？”
吴明诚抿紧唇，不答。
周芸叹了口气，答道：“这老头自己摔死的。”
尚才很怀疑，问了句：“真的吗？”
吴明诚瞪眼看向尚才，“你到底过不过来帮忙？”
尚才无奈，深知自己是逃不过去了，上前帮忙抬着管理员到教室后柜。
李秋秋帮着托着管理员肩膀时，不慎踢到实验台发出沉闷响声。
路晴侧躺着看向前方，她只能微微曲起手指，妄想以此爬出后柜。
她想回家。
啪嗒，一滴水滴从操作台的水龙头中落到水池中。
路晴轻轻地眨了下眼，奇怪，这声音在耳边如有回音般扩散。
第二滴。
第三滴。
...
...
...
第十三滴。
第十四滴。
“这柜子门怎么不关上？”
面前深灰色校裤上的膝盖处沾了一片血渍。
“忘了，快关上走吧。晦气死了。”
眼前月光快速从视线中剔除，直至完全陷入黑暗。
绝望的眼泪从眼角流出，挺拔的山根也没有办法阻挡汹涌的泪水。
我还没有死啊！
有没有人啊！
救救我吧。
救救我。
妈妈，我这次真的没有办法再来见你了。
下辈子，我们再相遇吧。
我希望我还能再做你的女儿。
记忆到此结束。
“肖乐！”
肖乐回神。
徐桓和楚言二人站在他身前，徐桓问道：“你好了没？”
楚言咬牙，“我要顶不住了。”
二人身前的厉鬼，不，应该叫路晴。她已经挣脱了符咒的压制企图杀死窥探自己记忆的肖乐，被楚言和徐桓抵挡了下来。
肖乐大声喊道：“路晴！我知道你想让那些伤害你的人都付出代价！”
二人身前的怨气停顿了几秒，徐桓提醒道：“继续。”
“李秋秋、周芸、吴明诚、尚才这四个人死不足惜，可是你自己呢？你妈妈肯定不希望看到你——”
“闭嘴！”沙哑的怒吼声从怨气中传出，“你懂什么！就算我变成这样又怎么样！我妈妈死了，因为他们仗着自己的家世向学校施压！妈妈死了，他们想开心地活在这个世界上？不可能！”
怨气更甚，楚言低声暗骂一句脏话，“你到底会不会开导？”
肖乐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劝了，决定一条道走到黑的人怎么能够轻易回头。
徐桓咬牙，额头已经冒出冷汗。
楚言急促呼吸几口气，“肖乐，你快想想办法。”
话音落下，身后的人开口就想让楚言和徐桓惊掉下巴。
“路晴，杀了尚才吧。”
“什么！”楚言惊异到破音。
徐桓微张着嘴回头看向肖乐，见他神情，脱开施压在符棍上的力气。
楚言见徐桓也跟着疯了，不可置信地看向他。
徐桓朝她坚定点头。
楚言面露质疑但也照做。
徐桓在怨气走向实验室时开口：“路晴，如果你杀了尚才，那么你自己也会承受炼狱之痛，永生永世不得转世投胎。”
“你要想清楚。”
另一团怨气挡在实验室走廊窗户前，拦住了路晴的去路，“不要。”
“爷爷，这三年谢谢你。”路晴好像是笑着说出这句话的。她是真的感激，一个素未谋面的老爷爷，如此善心不该是这个下场，他明明能够转头就走不多管闲事的，明明能够安享晚年的。
都是因为他们。
路晴转身对身后三人道：“可以，带爷爷走吗？他不是厉鬼，是被我的怨气影响了。”
徐桓点头，“可以。”
路晴道：“谢谢。”
实验室吓得屁滚尿流的尚才缩在实验室后方的墙角，捂着自己的□□瑟瑟发抖。
“别杀我，别杀我，求求你了！”
黑色阴影笼罩着他的全身，“在把我塞到后柜不顾我死活的时候，怎么没有想到今天？”
下一秒，凄厉的惨叫声响彻整栋实验楼。
如同盛大的交响乐最后一幕中的小提琴高音为乐谱画上圆满的句号。
结束了。
路晴脚下伸展出一个黑洞，滚烫的岩浆喷溅而出，瞬间，路晴就被吸进了黑洞。
没有留下任何痕迹，像是一个错觉，而墙角眼球凸起、舌头被拉长吐出嘴边的尸体，证明了方才的一切都不是梦境。
徐桓走到肖乐面前，将眼前糟糕的一切挡在自己身后，“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
肖乐回神，“什么？”
楚言挑眉，笑道：“完了，孩子吓傻了。”
徐桓举起右手在肖乐打了个响指，“嗯，睡一觉就好了。”
肖乐突然觉得好困，眼皮在上下打架，“我——”
意识涣散，很顺利地晕了过去。
“肖乐。”
“肖乐。”
“肖乐！”
啪的一声。
肖乐脸颊上一痛。
“我靠！”
肖乐猛地睁眼，一眼就看到坐在床边的陆霖。
“你打我！”
陆霖一脸无辜，“我没打你啊。”
轮到肖乐懵逼了，“你没打我？”
陆霖摇头，“没啊。”
肖乐捂着脸坐起身，“那是谁打的我？”
陆霖忍着笑，抿唇拍了拍肖乐的肩膀，担忧地道：“兄弟，你不会中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