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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仇必报

    梧桐树上鸟儿嬉笑逗趣,风雪停骤,万里无云,暖阳初现,一片冰雪消融的景象。

    在深秋的北境,并不多见。今日可谓是难得的好天气。

    在玉府宅子的一处小院内,两名女子坐于院落中央的桌椅处交谈着什么。

    “小姐,奴婢刚刚去敲了二小姐的院门,不过无人回应。”

    丫鬟装扮的少女将膳房刚做好的薏米粥放到大小姐玉流煦面前。

    “想来小嫣又贪玩跑出去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待着看些诗文。”

    说这话的是一个看着极为温婉的女子。

    一身如月季般的淡粉色外衣,简洁的绒花发饰,未施粉黛就足已明艳动人。

    一双毫无攻击力的杏眼,衬得她更惹人怜爱,算得上是不可多得的美人。

    虽是下人口中的大小姐,却毫无架子,看着格外平易近人,所以格外受人敬重,不止在府中。

    “是,那奴婢就先退下了。”小蝉虽有些无奈,但又深知自己的话劝不动眼前之人。

    这么好的大小姐,却偏爱包庇那不知规矩的二小姐,帮她解决了半天事情,人家压根不领情。

    先前玉流煦熬了半天的人参汤,被她直接打翻了,还恶语伤人,一口咬定汤里下了毒。

    开春世家小姐秋游,玉流煦好心带上她,结果她反倒讥讽大小姐的闺中密友。

    太多太多的功亏一篑,小蝉都快数不清了。真替这知心姐姐悲哀,小蝉心里想。

    不过小姐先前说了,那是她唯一的妹妹,她不好再说些离间的话语,只是行礼告退。

    院里寂静了片刻,风拂过,轻轻为全神贯注的女子翻了书页,可女子仿佛不曾察觉。

    只呆呆的望着,心思却早已飘向别处。

    忽而声尖叫响起,玉流煦望向小蝉刚刚离开的方向。

    却见名死士正将刺入小蝉心脏的长剑拔出,鲜血染红了剑刃,沉稳的迈着一步一步朝她走来。

    枝桠上的鸟儿惊飞,玉府不过片刻,就了无声息了。

    只留下血海横流的场面,在那极为和煦的秋日,惨不忍睹的死状。

    奉旨羁押的官兵刚推开玉府大门,便被眼前的一幕吓到。

    院内血迹斑斑,尸体零落躺着,死不瞑目的眼神中仍透露着惊恐。

    再深入府中,正厅里躺着的,正是此次最首要缉拿嫌犯——太师玉曲缙。

    偌大的玉宅,竟无一人生还,真是令人惶恐,引人遐思迩想。

    一众官兵围着大宅搜寻了半天,却依旧无所收获,府邸都快被翻了个底朝天。

    没人知道在一处不起眼的书房内还有间暗室,而此刻一人与一具尸体正躲藏在暗室内。

    三个时辰后,领头的官兵才终于离去。

    屋外的搜罗声与脚步声也渐行渐远,只剩些许官兵守着这里。

    而暗室中那个活人,眼眶早已通红,流干了泪水。

    愤恨的盯着手中握着的令牌,拳头紧握,死死咬着下唇。

    这样标识的令牌,她只在一人身上见过,那是她曾将一颗真心都托付与他的人。

    心中复仇的想法萌生,脑海里紧密规划着接下来该如何做。

    本朝官兵的嘴出了名的漏风,不出一日,消息便在城中传的沸沸扬扬了。

    百姓对此众说纷纭,却无一人敢妄议与朝堂争斗有关,长宁城中人心惶惶。

    时间悄然离去,日暮西沉,正值轮值时分,守卫松散。

    一人立于楼阁之上,一身素衣白纱遮面。

    头戴木簪盘发,衣着极为朴素,似乎是农家采药女子。

    眺望远方早已看不清轮廓的太师府,不知在想些什么,随后毅然转身离开了。

    没有人会知道,这便是太师玉曲缙的二女儿——玉颜语,也是先前暗室中那人。

    因为玉府的二小姐从未在人前示众,人们只知道太师府有位顽劣且不懂规矩的二小姐。

    素衣女子背着仅剩少量草药的背篓走过城门。

    这样的装扮不少见,过路行人以及守卫大多都是看了一眼就不甚在意了。

    出城后,为了不引起旁人目光,她漫步至一处树林。

    穿越在荫密的草丛里,视线找寻着什么,不多时,马蹄踏步的声音在这片无人的林子消匿。

    无人知晓她此行的目的地是何处,只见一双漆黑的眸子里夹杂着恨意,想来是寻仇去了。

    马儿不知疲倦的狂奔着,夜的帷幕也被拉开,有人欢喜有人愁。

    原本平静的夜,狂风作响,如奔涌浪潮班呼啸着。

    总有疾风骤雨,也阻挡不了想杀一个人的决心。

    与此同时,距长宁城一百里地下暗河内,有一支队伍正在摸索着前行的道路。

    洞内十分空旷,没有任何声响,漆黑的未知令人敬畏,却又必须前行。

    道路盘根错杂,五人分散开来探索正确的道路。

    只留下一个身着黑袍、头戴玉簪的男子与身旁的护卫。

    那男子名唤乐奕忱,在各国……尤为出名,在各国往来经商赚的盆满钵满。

    没人知道他到底手握多少钱财,各国的商贾都极为厌恶他。

    一个为了利益不择手段、不守信用,连亲手撕毁已签订合约这种事都能做到的阴险之人。

    更别说五年前传的沸沸扬扬的弑父一事。

    乐奕忱与他的贴身护卫停下了脚步,留在原地休息等待。

    前方危险暂未知晓,还是原地稍作停歇。

    伴随着几道细微的破空声,黑暗处有两支尖锐的暗器袭来。

    直袭咽喉,大有一击毙命的目的。

    不过想杀乐奕忱这样的人,这点小伎俩,不够伤他一丝一毫。

    他掀起衣袍抵挡,顺便用折骨扇为身旁反应慢了半拍的手下格挡。

    第一击虽挡下了,不过随之而来的是银针雨。

    无数根银针自暗处发射出,皆被乐奕忱用衣袍挡下。

    身旁的侍卫不小心中了两针,虽未有痛感,五感却是快速衰弱了下来。

    暗处的玉颜语适时拉弓,直射那人心脏。

    随后提着长剑从暗处飞跃至乐奕忱方向,势必要取他性命。

    乐奕忱也不是傻子,手中枫尧剑出鞘,和玉颜语激烈的打着。

    剑刃多次接近他的要害,却屡次被他躲开,局面就这样僵持着。

    弄出的声响实在是太大了,探路那几人不得不注意到这边。

    那五人手中提着的灯不合时宜的灭了,几人面面相觑,只能循声判断对打二人的位置。

    借助石壁,玉颜语飞身一击打掉了他的枫尧剑,狠狠将长剑刺进他的心脏。

    只是可惜了……刺偏了,不过以后可就没那么好运了。

    “小颜语,学成之后第一件事就是杀了恩师?”乐奕忱捂着心口依靠着墙边,戏谑道。

    这副无所谓的样子看得人极为气恼,玉颜语又提起剑刺向他的脾脏。

    乐奕忱闷哼一声,捂着两处口子忍痛倒下,鲜血也从嘴角溢出,不似几秒前那般得意。

    明明早已哭红了双眼,而此刻又两行清泪划过脸颊,那般坚硬的外表此刻也露出她软弱的一面。

    紧咬着下唇控制住波涛汹涌的情绪,努力不让声音染上哭腔,为了让自己显得足够强势。

    哪怕这种时候,也不忘质问罪魁祸首:“你对我的好,只是为了要屠尽玉府?”

    “什么意思?”乐奕忱十分不解,自己与她无冤无仇,怎么可能干这事?

    玉颜语沉默不语,只是掏出怀中染血的令牌丢到他的面前。

    乐奕忱不知怎的,竟还笑得出来,被血色染尽的唇角微微上扬,自嘲一笑:“所以你认为是我干的。”

    “我只信我看见的。”她的眸中,是被背叛后的心如死灰,是被伤痛麻痹的内心。

    内心深处不知觉的裂开了一道口子 ,气愤之下是被伤透的真情:“原来你和他们一样,都只认假象。”

    不理会乐奕忱的低语,她只愤恨道:“下辈子、下下辈子,我见你一次杀你一次。”语闭,正准备提剑了结眼前之人。

    乐奕忱认命般闭上双眼,如果是死在她的剑下,就当还了那时的恩情。

    那五人闻声赶了过来,其中一人用铁链打飞了玉颜语手中唯一的武器。

    现在,她没有任何的余地了。真后悔刚才没有快一点杀了他,悔恨的种子在心底燃烧。

    一人冲了过来提刀朝玉颜语砍去,乐奕忱及时出声制止:“住手!不准伤她。”

    乐奕忱一声令下,那人的刀只架在了玉颜语的脖颈,不再有多余的动作。

    无力的手从腰间所系荷包费力里掏出一枚药丸吞下,随后乐奕忱跌跌撞撞的准备起身。

    玉颜语眼神锋利,瞪了他一眼,用手使劲一推刀刃,朝黑暗处几人未曾探过的洞穴狂奔,跳入寒潭。

    反正都要死,还不如冻死,这是玉颜语来时所思考的最好的死法。

    若是落到乐奕忱手里,下场只怕比死了还要难受,他的传闻自己不是没听过。

    只是她没想到,作为仇人的他会跟着跳了下来,还真是个……可笑的傻子。

    为了不被抓住,她开始拼命往寒潭深处游,直到精疲力尽。

    水灌进她的口鼻,意识开始变得模糊,整个人无意识的下沉,她想自己应该是要死了。

    这一生的回忆开始倒带,至亲的模样浮现在脑海中。

    包括那个寻遍了整个长宁至今仍然旧杳无音讯的身影。

    不过最多的,还是那个带着她长大成人的卫姨的面庞。

    那是这辈子唯一对她好的人,也是她唯一对不起的人。

    在无数个寒夜,她都是蜷缩在卫姨的怀里度过的,在那破败的小院里。

    日子再苦,可有卫姨在,天大的事都不算事了,有她便足矣。

    那年迈的身躯总是温柔的细心教导她,在是非对错前永远站她这一边,称为她的母亲也不为过。

    可几个时辰不见,鲜活的人便化作一具尸体,她懊悔自己的贪玩,后悔没能一直护着她。

    为她苦练了六年的剑术,可最终还是没能护住想保护的人。

    最后发现卫姨的地方,是在两人共同搭建的小厨房,锅中的面还有余温。

    掌勺的人却倒在地上,紧闭双眼,没了知觉,走的那样平静,刀口不深,足够要了人的性命。

    手里还握着一个没来得及下进面里的鸡蛋,完好的握在掌心,她到最后都还在想着未归家的孩子。

    奇怪,真的好奇怪啊。一切仿佛是场精妙绝伦的话剧,以荒诞不经的结局作为落幕。

    人生过往如云烟消散在她最后的意识脑海,细小如尘埃都不再留下,她抱着必死的决心。

    或许一切都不该,又或者理应如此。

    一阵接一阵的云层聚在一起,遮盖住了高空之上的圆月,今夜将会大雨滂沱。

    在以药理闻名虞国的思归山庄,身着黑衣的男子抱着素衣女子在各个庭院辗转。

    最终停在了名为芳草园的院子前。

    大步迈进,一脚踹开了紧闭的药屋大门,在桌案旁配药的医师闻淡瞳孔一缩,有些受惊。

    反应过来后又戒备的看向门口,黑影在找寻着什么,闻淡定睛一看。

    惊吓转变为怒火,但在看清怀里那人时后十分担忧的跑过去查看伤势。

    不安感涌上心头,她逼迫自己冷静下来:“先把她放到那边的卧榻上。”

    略带茧子的小手探上鼻息,轻缓了一口气,如释重负般放下了手。

    还好还好,没死就行,只要没死透,她总有法子救活病人。

    给她把了把脉,放心道:“先带她去药浴堂泡着,我现在去煎药。”

    乐奕忱没说什么话,只是又把榻上的人抱了起来,离开了芳草园去到药浴堂。

    不巧,暴雨猛烈滴落,时不时伴随着雷鸣电闪,雨泼洒在人的身上,能冷的人直发抖。

    药浴堂的值班人肖莫衡起身,瞧了眼门外的狂风骤雨,摇摇头对今日刚撒下种子的药草惋惜。

    正准备合上大门,雨中狂奔的乐奕忱顾不上伤口的疼痛,竭力大喊:“等一下!”

    说完,就抱着人冲进了房内,把人放到了池子里,速度之快,肖莫衡都没反应过来。

    在乐奕忱把人放进去的两秒后:“那是我热给自己泡的药浴!”

    大喊着,极速掩上大门向房内跑去,一脸心痛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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