座位上，少女姿态懒散，左手撑在桌面，右手的笔尖无聊地在纸上画动着。
老师上课讲的东西她现在都能倒背如流。所以作为一个游戏玩家，她没有任何负担地开起小差来。
尽管刚刚才经历被几人群攻，但此时她却看起来无比正常……
突然，桌角的娃娃微微动作。
陌拭眉毛一挑，扣上笔盖，她神情专注地拿着笔在布偶身上轻轻戳了一下……
“唔……”视线终于被连接上，原本漆黑的画面开始逐渐变得清晰。
……我这是在？
“啊 ! ! ”
小布偶惊恐地拖着自己的身体向后退。
“你贴这么近干吗 ! ! !”
一睁眼就看到一双淡棕色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自己，无念被吓得一弹起 !
“哈哈哈。”像是被无念的反应逗笑。
陌拭拉开距离，撑着脸笑眯眯地望来。
“不是，你一个恐怖游戏系统连这都会被吓到？”
无念也不知道自己怎么还摊上了个和它一样有恶趣味的游戏玩家。
大概这就是人类经常说的“人以聚类，物以群分”？
它没理对方的嘲讽，晃着身体艰难地爬起。
小短手下意识地去碰自己的身体。
忽的一愣。
——身体被塞的满满的，棉絮一点都没少。
无念有些惊讶地望向陌拭，却只见后者笑意盈盈地看着它，颇有种“没错，就是我，你要夸吗？”的感觉。
它有些不太协调的转动自己的脑袋 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最终还是锁定在眼前人身上。
“不是，你没带伤出来吗？”无念带着困惑的眼神在她身上来回扫视。
“还有……你最后是怎么知道这么多NPC的消息的？”
从游戏开始，无念就在系统空间里“观赏”着她的行动，倒也没有看到过她找信息啊。
无念陷入沉思，小小的布偶脑袋耷拉下来，思考的动作看着十分怪异……
陌拭身体微微前倾，解开衣服纽扣露出脖颈附近形状各异的伤口来。
有的像笔尖划过，有的像锐利指尖抓挠的，还有的像美工刀的划痕，伤口深深浅浅，狰狞交错，在白皙透红的皮肤上看起来格外违和……
无一例外的，伤口都是在被校服包裹的皮肤上，裸露在空气下的皮肤则一片光洁。
她不甚在意地再次扣好，迎着对方几乎质疑的目光，开口道“伤口都是在校服里，从外观上看不出来。还有……”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系统人还不错，还贴心给我换了套衣服。”
无念脸色几经变换，最后还是咬咬牙开口:“你不是新玩家吗？你没有痛感的吗？怎么感觉你跟个没事人一样？”
“啊？”陌拭动了动胳膊。
“嘶……哈。”陌拭眉毛紧拧，抱着胳膊臂开始有模有样地装起来。
“你还真别说，是有点疼的。”
“……”无念面无表情的看着。
“有病……”评价非常中肯。
“嘻嘻。”陌拭重新坐好，将面板展出，指着积分余额挑挑眉。
“买了一瓶最低等的止痛药用了我30币。”说话间，她的眉毛微皱，好似对这笔钱财的流失十分痛心。
“也只有最基础的止痛效果，勉强能行动。”
无念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有病还知道吃药，看来这人还不算笨。
“但……”最开始的问题还没回答。
对方却像是知道它的意图，表情一下正经起来。
她指尖轻轻点了点虚空的屏幕，语气难得带上严肃。
“在我被围困的时候，我看到了一些的场景——”
画面闪烁不定，像是老旧的播放片——而内容则是关于两个女孩的校园故事，线索不多，但也足够她蒙一把了。
更何况……
她还猜对了。
第一任务的核心就是“朋友”，那么既然作为“朋友”的她们能攻击玩家，那么稍稍做点小事让她们的关系动摇，事情就会好办很多。
——就比如内讧。
“个人属能是什么？”陌拭看着屏幕，眉头微蹙。
在她过完第一任务后，主页第一版突然刷新了一页，是她刚准备去看商城前注意到的。
此时也只有简单的标题，其余框项里全是——
乱码……
看着“个人属能”后的—— ？？？报？错？
无念也很头大。
它也是第一次见这种情况。
这种东西不应该是刚进游戏就立刻绑定吗？
刚被绑定陌拭的时候它还以为她是那种极少数的“无能力者”，但眼下这种情况也不能判断她是否是那种万里挑一的倒霉蛋……
“个人属能就是大部分玩家在被游戏绑定时会拥有的特殊能力——也就是在刚进游戏的那一刻就会获得，而这个能力将会一直跟随着你。”
“如果能力很强的话，在游戏里的存活难度会大大减小。反正是个万利无一害的优势。”
听后陌拭眉头皱的更紧了:“那这是……”有还是没有？
无念也同样陷入了沉思。
“额……这我也是第一次见……”
“或许是有吧……”
无念试图安慰。
“哦！我知道了。”陌拭突然提高音量，神情专注。
“按你这样说，这东西就相当于一个新手礼包，系统会挑选发给新玩家，而我先前已经有了一个新手礼包了——那三个道具，所以为了平衡前期的新手系统就不会再发一个新手礼包。 ”
“所以这大概率是系统出错。”
虽然听起来像这么回事，但越说到后面，她语气就慢慢低落。
——特殊能力 ! ! ! 一听就很高级的样子，况且还是长久跟随，这不比那什么“演唱票”好多了……
她现在真的很想拿着那几张“演唱票”冲到系统中心去夺回本该属于自己的一切!
听到“新手礼包”几个字，无念的表情有一瞬间的扭曲。
“……”看着对方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它也不打算再多解释了。
但它不说并不代表对方不问:
“你不是说你是系统的分身吗？”
望着少女狡黠的笑容，一种不好的预感直击心头……
“你能不能帮我去把那个人属能换回来。”
手指在空中翻动，两张黄澄澄的演唱票就出现在两指间，上面还在高歌的“微笑女孩”自然从容地向外伸出手，像是在发出诚挚邀请。
“……”
“虽然被用了一张，但我其他两个道具都还没动，你们就吃点小小亏好吗？”陌拭眼中迸发出希冀的光，像个讨要糖果的小孩。
“首先……”无念有点头大。
“我做为分身，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系统，只是主系统剥离下来的一小段数据，它可以借助我来观察作为玩家的你，况且我们是很明确的上下级压制性关系，只能由主系统来使用我们，而不能反着来，所以……”它神情一下变得认真。
“所以你想都别想，没有可能。”
“哦——”陌拭蔫蔫地应了一句。
“呼。”无念刚要放下心来。
“真的一点可能都没有吗？”
“真的……”无念此时颇有点咬牙切齿。
*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一晃就到了中午。
教室后草坪上，少女无聊地坐在石墩上，两条腿前后晃动着。
“喂 - ”无念站在另一个石墩上，此时正望过来，表情有点困惑。
“都一个上午了，你怎么都不行动一下？这里是恐怖游戏不是养老游戏啊！”
无念想起之前它见过的那些玩家，一个个在游戏里吓得和鹌鹑一样，被鬼怪追得满场跑，活不了几个任务。
而一整个上午陌拭都认真地在教室里面坐着，没有丝毫想探索地图的欲望。
这人就不怕危险来的时候，往哪跑都不知道吗？
前期它一直拉不下脸面去问，但现在它是真忍不了了。
“啊？探索地图？”陌拭先带着疑惑语气重复了一遍，然后轻轻笑了。
“你知道我在进游戏前，在现实里是干什么的吗？”女孩偏头望来，阳光在她的眼眸中闪烁着。
无念瞳孔微缩。
“我可是个学生呢。”
——————————
午餐时间已过，整个校园里静静的，校区里只剩一个人影。
“我们去哪？”无念懒懒地趴在陌拭的肩上，四肢随着走动一晃一晃的。
由于在游戏期间内现身，随身系统的体型会变小，所以它现在只能靠着陌拭带着它，不然要是让它跟在她身后行动不得跑死……
“这个期间里系统没有颁发新任务。”陌拭手指下划，试图刷新面板页面，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她像是有所预料，平静地收起面板。
“不过……”她突然笑了。
无念偏过头。
“D级游戏在你们这里的难度怎么样？”少女神情淡淡，踢了踢路边的小石子。
“难度？”无念表情一下也变得严肃起来。
对啊，D级难度在游戏里虽然不算太高，但也不至于这么休闲吧。
“在这里无论游戏还是玩家都被分成F到S级，越高的等级数量就越少，至于D级游戏……”它皱了皱眉，稍稍停顿，然后继续开口。
“如果是算D级玩家的话，死亡率会卡在百分之五十左右吧。”
话说完后，无念只感觉身下人停下了脚步，它好奇看去，就只见对方再次挑出了游戏面板查看。
“有任务更新了？”
对方没有回答，只是将面板怼到它面前——一个血红的“F”。
……
“第一个游戏就给我分D级？你挺看得起我啊。”陌拭面上笑着，但语调里颇有些咬牙切齿。
“谁让你降落点不在正常入场区，更何况这是主系统随机的游戏，和我什么关系？”无念一个白眼翻来。
陌拭看着界面陷入了沉默，她最近也没干什么缺德事，运气怎么这么欠？
看着面板界面，她思索了片刻:
“依我看，像这种情况下，前期游戏给了这么长的休息时间要么是看我等级不匹配才给的缓冲时间……”
无念像是听到什么笑话，没忍住一下笑出了声——“咯咯，系统能有这么好心？”
“当然，这只是第一种情况。”陌拭目光扫来，表情淡淡，“还有可能是游戏后期难度过高，已经远超了D级，所以需要给玩家一个缓冲时间去捡经验和道具来平衡游戏难度。”
陌拭想到了还未进入游戏时的那些“转校生”们——所以她们也是玩家吗，那又只有几个人活了下来呢？
无念一愣，脸色沉沉——要是真像这么说……
“要是真是这样，那可就麻烦了。”少女语气平淡，可面上还是笑着的，“不过遇上了我也是这个副本倒霉。”
放虎归山？这不就是玩吗？
“我的入宿时间是在晚上，那么今天的中午我们就可以在校区里自由探索。”少女甜甜一笑，眼里闪动着细碎的光，“让我们来把地图都翻一遍，看看系统都藏了些什么好道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