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紧张的氛围在两天的考试中终于结束,那次之后陈牧舟也没再来学校,意外的是闻澜她们也没有再找她麻烦。

    期中考成绩公布,姜瑜西考了班级第三。之后老师安排全班换了位置,姜瑜西从最后一排挪到了第二排,同桌是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叫李言,班级第一。

    开家长会这天,陈牧舟也没有来。

    家长在教室里头,学生们都在走廊候着。姜瑜西和沈清雅倚在窗台说话。

    “这次没考第一,我妈回去肯定要骂我了。”沈清雅神情凝重,眼眸里写满了愁绪。

    “第二已经很厉害了。”姜瑜西安慰她。

    “我爸妈只认第一。”她瘪着嘴看向姜瑜西,“西西,真羡慕你,不用为成绩焦虑。”

    姜瑜西自嘲地扯了扯嘴角,没有说话。

    “啊…我妈肯定又要怀疑我早恋了!”还没等沈清雅感慨完,身后有男生闹过来,把她撞的左歪右倒的,幸好姜瑜西反应快扶住了她。

    沈清雅反应过来,扭头指着罪魁祸首道:“祝子帆,你烦死了!能不能注意点啊!”

    祝子帆连连道歉,嬉皮笑脸地凑过来,“沈大小姐,怎么火气这么大啊,不会是因为考了个第二吧。”

    “要你管。”

    “切,我才不管。”祝子帆轻叹了口气,“这阿舟不在,学校确实无聊多了啊。”

    “他最近又谈了?”沈清雅轻描淡写地问。

    “跟谁啊?前不久不是和杨姗姗闹掰了吗?”他摇摇头,“也不知道前几天什么事让他发那么大火呢?”

    “被人甩了吧。”

    “哇。”祝子帆露出一个笑脸,虚假地拍了拍手,“你这嘴巴真像淬了毒的容嬷嬷啊!怎么?你俩还没和好啊。至于吗?生这么久的气。”

    “至于!”沈清雅突然语气激烈起来,扭过头不看他,拉着姜瑜西走开了。

    姜瑜西呆在一旁,默默地消化着他们的谈话,接收不属于她的关于陈牧舟的讯息,好似她也是陈牧舟亲近的人。多了解他一点,多靠近他一点。那么一点点。

    果不其然,家长会结束之后,沈清雅的妈妈是阴着脸走出教室门的。她径直朝沈清雅和姜瑜西走来,“雅雅,回家。”

    还在外人面前给她留了几分薄面。

    姜瑜西向她投以同情的目光,跟她告别。

    安芝拿着成绩单出来,脸上的表情不咸不淡,对姜瑜西的成绩没过多评价,只是说:“学习靠你自己努力就好。”她领着她走出校门口,恰逢放学时间,“今天是你任叔叔的生日,他去接齐齐放学了,我们现在打车过去国贸晚上一起吃个饭。”

    姜瑜西没反应。

    “听到了没?”安芝拍她肩膀。

    “嗯。”

    #

    天气已经慢慢在降温,秋风卷着城市的五光十色,卷着路边的枯败落叶,卷起层层涟漪。

    到国贸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西餐厅的环境幽雅,华丽的吊灯、烛光和精致的餐具,餐厅中央还有小提琴手和钢琴手的合奏。

    四个人在服务员的引导下就坐。

    餐桌上铺着精美的毯子,任涛拿着菜单点了餐。

    “爸爸,这里很贵吧。”任齐东张西望,拽着任涛问东问西。

    “今天奢侈一下,平时可吃不了这么贵的哦。”

    安芝脸上带着笑,“生日嘛,可不得吃顿贵的。今天是好日子嘞,齐齐被老师表扬,西西成绩也考的不错,三喜临门!”

    姜瑜西安静地坐着,享受着轻轻飘荡在空气中的音乐。

    门口有新客光临,服务员正把他们往里面引,恰好经过姜瑜西他们这桌。熟悉的脸映入眼帘,姜瑜西还恍惚了一下,认出了来人。

    “姜瑜西,你也在这吃饭啊。”

    叶慕秋毫不遮掩地和任涛和安芝打招呼,“叔叔阿姨好!”

    “你好你好!”安芝脸上堆着笑,“西西,同学?”

    “嗯。”

    姜瑜西目光被叶慕秋身后的一对男女吸引,男人身着笔挺的黑色西装,他的五官生的极好,深刻却不凌厉,气质内敛而深沉,隐约透露着某个熟悉的影子。

    她的心里轻轻地咯噔了一下。

    如果说陈牧舟和叶慕秋是相看两厌,那么归因一定在这个跟陈牧舟简直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男人身上。

    男人身边的女人拍了拍叶慕秋的背,“小秋,跟同学再见,我们该去吃饭了。”

    叶慕秋似乎察觉了姜瑜西探究的目光,露出了警惕的神情,没有说话,径直往前走了。

    所有飘荡的思绪都在此刻走到了终点,姜瑜西的心里堵得厉害。

    #

    晚上回家,姜瑜西点了好友申请。

    到了第二天也没等到陈牧舟的同意。

    课间,舒橙过来找陈牧舟,见他座位上没人,又随便问了个人让他帮忙叫姜瑜西。

    姜瑜西刚把笔记合上,被人提醒有人找她,她走出教室看到舒橙,也并无太多惊讶的情绪。

    “陈牧舟已经很多天没来学校了。”

    “我知道啊,我昨天去幽灵找他了也不在。”

    那个酒吧。

    “诺。”舒橙递过来一封信,“帮我给他吧,他再扔了的话我再写。”

    姜瑜西佩服她的勇气和毅力,“你真执着。”

    “追男人嘛,死缠烂打最有效咯。”舒橙勾着姜瑜西的肩膀,在她耳边低语:“陈牧舟之前那女朋友,叫什么来着,哦对,杨姗姗,她来找我了。你说要不是陈牧舟真对我没点什么,人被甩的能来找我啊。”

    姜瑜西抬眸瞥了她一眼,一时无言。

    “你也别觉得我太自信,这种女的最好对付,说几句就破防了。”

    “你说啥了?”姜瑜西问她。

    “我说我跟陈牧舟早好上了。”她捧腹大笑,“杨姗姗脸都气绿了。”

    姜瑜西淡淡地收回了视线,“你不怕陈牧舟知道啊?”

    “他又不在意。”舒橙撇嘴,“来找我我兴师问罪也总比把我当透明人好吧。”

    她见姜瑜西心不在焉的样子,也不再拉着她谈东谈西,“行了,你回去吧,把我信塞他位置上就好。谢了。”

    “等等。”姜瑜西突然拉住她,反应过来,从教室匆匆拿出一个袋子,牛皮纸袋,里面装了件衣服,上次叶慕秋借给她的衣服。

    “帮我转交给叶慕秋。”

    舒橙笑的眉眼弯了起来,一副起哄的语气,“还说没谈呢?”

    姜瑜西想解释,被迎面走过来的一个身影擒住视线。

    “知道了,会帮你给叶慕秋的,祝福你们哈!”说完转身要走,视线也锁定在来人的身上。

    “陈牧舟,你回来了!”她冲过去,被陈牧舟直接侧身掠过,“昨天去幽灵找你你没在。”

    “嗯。”他心不在焉,视线和姜瑜西的交错。

    “那你晚上有空吗?

    “幽灵见吧。”他收回视线,径直走进教室。

    姜瑜西也走进教室,忽又想起手上的信,扭头去找舒橙,她已然风风火火,踏着轻盈的步伐跑走,喜悦之心难以言喻。

    姜瑜西顺手将信放在陈牧舟的桌上,本在课桌里翻找东西的陈牧舟突然停下手上的动作,唤她名字。

    “你很想我跟她在一起?”他没来由地问了这么一句。

    姜瑜西顿在原地,贴心地提醒他,心里却不是滋味,“你不喜欢可以扔了。”

    陈牧舟阴鹜的眼神越来越冷,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喜欢。”

    姜瑜西的喉间一哽,觉得自己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她垂下眼,下意识地捏住自己的衣服。

    “那你喜欢叶慕秋吗?”

    姜瑜西猛地抬头看他,心里酸涩难耐,登时红了眼晴。她鼓起勇气在众人的视线下拉着陈牧舟往外走去。

    陈牧舟任由她拉着,在风中飘起的发丝像掠在他的心里,又痒又涩。刚刚不应该说气话的,这是又把她气哭了。

    两人停在教学楼侧边的花坛一角。

    课间的熙攘被隔绝在另一边。

    姜瑜西转过身看着他,双眼泛红,“你跟叶慕秋…”她顿了片刻,又说:“我上次在国贸看见叶慕秋和他爸妈了,你们…”

    陈牧舟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起伏,“你不是已经猜出来了?”

    虽然早已有心理准备,但真这么切实听到的这一刻,她心里莫名涌起了一股愧疚感,她没来由地说了一句:“我不喜欢叶慕秋。”

    “嗯。”陈牧舟的嘴里不知道何时叼了根烟,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不过他喜欢你。”

    他好整以暇地抬眸,吐出一团烟圈,神情在迷雾中忽明忽暗,姿态懒散地靠在树身上。

    “所以你觉得我也应该喜欢他?”姜瑜西不解。

    陈牧舟拖腔带调地“啊”了一声,“你也知道不能强人所难啊,姜瑜西同学。”

    姜瑜西突然反应过来,撇着嘴低声反击:“舒橙看着不像个坏人。”

    “嫌我活的太舒服了,好人坏人都得我来收是吧?”

    “不是那意思。”

    “那啥意思啊?嗯?”随着话音落下,他的身子顺势下弯,距离在一瞬间拉近。

    周围的一切都虚化了,他的眼睛黑的纯粹,见不着底,带着极端的吸引力。她的眼睛一眨不眨,脸上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温热的鼻息。

    停滞片刻,姜瑜西面上涨的通红,往后退了两步。

    “快上课了。”

    姜瑜西转身想跑,却被陈牧舟一把拽回,清冽的声音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意味,“放学等我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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